刘义隆愣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回到了还未见她之时,心中没有牵挂没有过往。
鱼儿跟在齐妫的身后,问道:“娘娘,您来这里之前并未说来此是来说奴婢的事情的。”
齐妫回神,转头看了一下空荡荡的书房门口——他再不会像之前那样,出门搂着自己,一切都算是烟消云散了,所有的不开心,都会因为他的一句服软,便再无从计较。“我答应了你的事情,岂能说话不算话。”
“可奴婢并未答应这件事情啊!”说完眼眸一亮,问道:“娘娘,你是真的还心里念着彭城王的好吗?”
“你刚才没听见么!皇上已经怀疑袁婳是我杀的,若此事一出来,刘武肯定会麻烦的。所以,若是你们能尽早离开了这里,我也能觉得安生一些。”
“娘娘若是因为彭城王而想除掉袁婳的,奴婢本就有义务承担责任的。而刘武……若是他真心待我,他也理应承受这些。”
“别傻了!你们不一定承受得住!若全全在我的头上,也还有个‘皇后’的头衔在这里。”齐妫沉声道。
鱼儿却是开心得不行,原不知她与皇上二人是因为二殿下的事情而生分的,如今见着这番情景,想着自己主子这么多年也算是没有白等了,这做的许多事情,也算是没白做了。“娘娘,您说彭城王若是还活着,您会想见见他吗?”
齐妫脚下的步子一顿,神情怔了怔,随即苦笑道:“鱼儿,何必开这样的玩笑?他已葬入黄陵,这世上,再不曾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彭城王了。”
“我……奴婢是说假如啊!假如呢?”鱼儿急切道。
齐妫清淡一笑。“假如?这世间本就没有假如之说,若真有假如,我希望他活在这世上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好。”也许不是,但她只希望她活着,他活着,就是对自己最好的结局了。
鱼儿着急得很,却是又解释不清楚,现在又不是将事情将清楚的时候。“只要活着您就觉得可以了么?”
齐妫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鱼儿,你今天说话如何怪怪的?”
鱼儿愣了一下,转而扯着脸皮笑道:“没什么。奴婢只是问问。”
刘义隆对着她既爱又恨,想到她杀了袁婳竟是因为刘义真,他心中便是气不打一处出。更加之之前刘武有言他曾经见到刘义真还活着,是不是真的他还活在这世上?“刘能!”
“皇上!奴才在。”刘能闪进门内。
“将刘武叫进来。”
刘能迟疑了一下。道:“皇上,今日刘大人不当值。”
“朕知道!你派人去他府上请。”
刘能拿眼偷看了一下刘义隆。躬身退了出去。心下倒是奇怪,刚才听着他并未答应了皇后娘娘让鱼儿出宫成亲了去。这会子叫刘武来有何事?难不成……因为长公主的事情?
刘武接到旨意却是兴致勃勃,因为之前皇后说过等此事一过,便会将鱼儿许配给自己的,此时皇上宣自己进宫,不是此事他再是想不出其他了。
“刘武,还记得当年你说起过你听闻彭城王并未死的消息吗?”
刘武一愣,讷讷道:“末将,那时不过是听了市井谣言,并未实打实听到真切的消息。”
“朕知道。”刘义隆婆娑着桌前的印玺。“但,既然有这样的消息传出,作为他是朕的哥哥,理应好好去查探一番虚实。”
“……是。”
“今日朕听说刑部有人抬来一俱尸体,是被人当街杀害而死。”刘义隆盯着说了此番话。
刘武不敢拿眼睛去看他,望着自己的脚尖,讷讷道:“末将不知。”
刘义隆看着他那神情,大约已经猜到了八九分。道:“嗯!这段时间你也不必回宫了,去将彭城王的事情查个虚实,查出来个所以然了,再回宫迎娶鱼儿罢。”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我要一个说法
刘武抬眼看了刘义隆许久。
刘义隆点点头,便不在致一词。
刘武心中一凛,着是迟钝,也到底明白了皇上的心思了去。
路惠男等了一日又一日,等到开始有孕吐反应了,还是未能见到皇上的影子,望着日影西斜,落在厚朴树上,叶儿在黄昏中摇摆,时光在枝叶间流淌,她终于明白了坤德殿内,那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当初那般的决裂与率真,而如今却又是这么的平静与安然了;只因为他是皇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所以,他哪日想起你了,便是你的,哪日不记得你了,你便从此如枯草落叶一般,半点寻不到他的踪迹了。是了,自己是想得太多,想着他总喜欢自己这般清淡的性子,那么,他会因为自己的喜悦而喜悦的。“明儿。”
“主子。”明儿站在身侧,瞧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容,当真看着叫人心疼,眼见着反应越来越大了,身子越发的消瘦了去。
“准备一下,我们前去皇后那里请安去罢。”
明儿迟疑了片刻,这皇后好说话得很,平日也并未认真前去请安的,自打皇上每夜都让她前去太武殿之后,她便是更去得少了,以明儿的想法,大约是因为当初与皇后走得近,如今却是又像夺宠,心中总也有愧疚的意思。
而如今刘义隆夜夜宿的,却是潘惠儿那里,自打那次她去了宁慈宫见着皇上之后,便诸事都得他的心意了去,就连着教刘浚说话儿,在刘义隆看来,她那样的容颜加之那一副甜腻的笑容,总也叫他看着动心。
男人果然都是如此的,没人会真心去讨厌一个有点姿色又有点头脑的人;而恰巧,潘惠儿在他与齐妫二人生嫌隙的时候趁虚而入,恰巧之,便使得她得势如此。
甚至,刘义隆想要试着与她说些他心中担忧的事情,就好像当初自己与齐妫之间一般。
“前几日长姐来说她府上食客被杀的事情,怀疑是宫中的人所为。”刘义隆看着她逗着孩子时的浅笑嫣然,她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机,他觉得自己会更加喜欢她。
潘惠儿的手一顿,抬眸看着他。“皇上,既是长公主的事情,臣妾岂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刘义隆见着她的脸颊在晚霞中红得通透,着实也是可爱至极,笑道:“你这一说,便是知道你有些想法的,不妨说说看。”
潘惠儿羞赧一笑。“皇上笑话臣妾了,臣妾是后宫之人,哪里有什么想法的,就是有想法,还能及得上皇上的么?”
他伸手牵过她的玉手,婆娑着。暗自叹息。“你总能哄着朕开心的。不过朕今日确实要听听你是如何想的。”
潘惠儿心中一颤,感受着他指腹传来的温度,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弄得燥热起来,脸色绯红,颔首道:“皇上……”
这带着调情一般的叫声,端的是叫得刘义隆心下一软,整个身子都震荡起来;伸手一把横抱起来,便向房内走去。
潘惠儿一愣,转而羞涩地颔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一翻翻云覆雨之后,她伸手抚在他的胸口,柔声道:“皇上,按理说,长姐如母,死了食客是小事,但这样就未免太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并不重视长公主呢!”
刘义隆并未做声,她说的不无道理,若是就随着这等事情发生,谁也不能知道日后别人会怎样看待自己的长姐。
“所以,惩戒是一定要有的,尤其的宫中的人,传出去岂不是叫大臣们笑话了去?”潘惠儿继续道,刘兴弟早已跟她说了此事,他们大约也猜到此事跟谁有关了去。但眼下自己的地位在这里,自然会去惹这一身的骚。
“你说得有道理。”刘义隆转身,看着她的脸,心中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她,曾经也是这样睡在自己的身侧,她最是喜欢枕着自己的胳膊睡觉,最爱将头埋在自己的胸口。
潘惠儿抬着明眸轻笑。“皇上,臣妾在这后宫也人微言轻,今日这么说,皇上千万只当臣妾未曾说过便是。”
刘义隆一听便知晓她这意思便是自己的当初答应了给她擢升“淑妃”的事情,这段时间因为苏氏的原因,他几乎忘记了所有其他的事情,就连前朝的诸多事情,都忘记去打理了,若不是前次在华林园听禅师讲座,心情也不会好得这么快。如今听着她这么一说,心知她心中所想,到底还是不像皇后,可转念一想,皇后她的地位已经是至高了,确实也没必要想着这些。便道:“过几日便将你‘淑妃’的封号给你罢。”
抚着他胸膛的手颤了一下,压抑了激动的心情半晌,才缓缓笑道:“皇上,臣妾不在乎什么名分的,只愿长长久久地待在皇上的身边。”
“待在朕的身边,就需要一个名分。”刘义隆轻声道。但是,皇后的位置,这一辈子,就只有是她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夺走。
路惠男到坤德殿时,见着的竟是皇后亲自只在花盆里除草?这叫她又一次认识了眼前的皇后。
齐妫抬眼看着缓步走过来,笑了笑。“婕妤今日竟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