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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 (斑之)


  她心道不好,忙小跑起来。
  她撩开珠帘一看,是羽年在发脾气抱不平。
  “……夫人,那建策侯委实欺人太甚了……说什么迎君候侄子……君候定是被乱军冲散了……即便……也没有您腹中骨肉亲啊……平时忠心耿耿地,一到这时候真叫人寒心……”
  羽年的话也正中常夏心怀,可怎么能这个时候在夫人面前给夫人添堵呢?
  这丫头,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她本有心上前叫羽年别再说了,但再一想,她们这些打小就伺候夫人的人,若都都不为夫人忿忿不平,又还有谁为夫人说话?
  一味叫夫人憋着,也不是个好法子。
  还不如叫她们说说,夫人听着也纾解情绪了。
  毕竟她们即便说的不对,也总是一片关切。
  只是可惜她们人微言轻,除了抱怨什么都做不了。
  常夏上前拽了拽羽年,“你声音小些,震得我耳朵都疼。”
  羽年正说得火大,丝毫没注意到这个,经了常夏一提醒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
  她抿了抿嘴,缓和下情绪,“夫人,要不要写信给夫人?”
  郭圣通摇头。
  常夏忍不住道:“那写信给大王或临邑侯也行啊。”
  大舅二舅?
  写信给他们又能如何?
  逼迫诸将不要去迎刘章?
  没有意义。
  她方才在议事殿说的话真是一片肺腑之言,怎么她们都以为她是无奈为之呢?
  把这一切交托给刘秀侄子,是最好的选择,想必刘秀也是愿意的。
  她所忧愁的是刘秀到底是生是死。
  前世时他也曾失踪过吗?
  还是这是今生的转变?
  耳边侍女们还在为她建言,她知道她们是好心,但这会她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和她们解释。
  她只想安静地坐一会。
  她瞧着她们的嘴一张一合,渐渐那声音消散了,有什么暌违已久的东西划过了她的脑海。
  她浑身一震,下意识闭上了眼。
  “……以贵人有母仪之美……宜立为后……而固辞弗敢当……列于媵妾……”
  “固辞后位?她是伟大贤淑了,可怎么没人问我要不要她让?”
  “……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怎么在你娶我时,没能容我固辞呢?”
  “……如今说得这一切都是我贪心得来的……我宁愿嫁给旁人……”
  “她委屈?是,她是委屈,可她也不傻……当时情景,诸将群臣容得她说不吗?一个新兴的政权经得起再一次折腾吗?”
  “……她贤明远播,她母仪天下……那我这么多年陪你历经艰辛,给你生儿育女,又算什么呢?骄纵猖狂?这可真给我涨见识了!”
  “我是占了她的地方,可你们从来也没有给我说不的机会。”
  “我想说不,从在真定时就想说不!”
  “对不起她的,从来都是你!可世人偏偏把一切罪责都安在我头上!”
  “……难怪吕后后来要把天下都握在手中,因为良人不良,只有权力是永恒的……”
  “……生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管他死后怎生评判?”

  ☆、第两百二十六章 退兵

  愤懑的指责声像一张绵密的大紧紧把郭圣通罩住。
  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梦境。
  她跪在冰凉坚硬的白玉地砖上笑请刘秀废后,他气得拂袖而去。
  她颓然侧躺下来,掩面无声痛哭。
  地上太冷,她双膝又麻木酸痛,哭到后来差点喘不上来气。
  偏生耳边的愤懑怨愤之声还在继续,她头都快被念炸了。
  她怒不可遏,霍然睁开眼喝道:“好了!谁离了谁活不得?”
  耳边的聒噪声戛然而止,潮水般地退去。
  她的耳根终于清静了,她长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
  常夏和羽年瞠目结舌地望着她,见她睁眼忙低下头去。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她楞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常夏和羽年以为她在呵斥她们。
  她有心解释,但又没法开口。
  告诉她们,刘秀以后会废她?她怨念太深重生了?
  那她们是该高兴还是悲愤抑或恐惧?
  她双手藏在宽大的袍袖下,缓缓攥成拳,“传膳吧。”
  常夏和羽年飞快抬起眼帘瞟了她一眼,见她情绪转好,忙躬身退了出去。
  用过晚膳后,郭圣通心不在焉地听了半卷书便躺下了。
  屋里惯例留着一盏灯,昏暗温馨的光影扑到帐前,榻里一片幽微。
  她躺到三更的打更声响起也没有睡着。
  她望着帐子顶,心里又流淌过暮间那响在耳边的话。
  为什么要说刘秀委屈了那个女子?
  听意思,她原本就该是皇后?
  可一个贵人宜立为后,把她这个嫡妻原配放到哪去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是那贵人坚持不从,她郭圣通才能被立为皇后?
  高祖从前那般宠爱戚夫人,也不敢弃吕后而封其为后?
  刘秀得多爱那贵人啊!
  爱到觉得不该得她的东西她没得着都是委屈了她!
  连带着郭圣通都对不起她!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也不知什么时候这贵人才会出现。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前世输在什么人手底下。
  恨那贵人吗?
  不恨。
  怨命不好吗?
  也不怨。
  这样乱世中,能锦衣玉食地活到现在已经胜过无数人了不是吗?
  情之一字,最是误人,没有了也好。
  她活下去的指望还多的很不是吗?
  母亲,弟弟,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手轻柔地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
  前世时,她都能被奉为太后。
  今生,又有何不可?
  但说到这个,她的不解更重了。
  她既做到了太后,那她前世便是胜者。
  那贵人再受宠又如何?
  还不是下一个戚夫人?
  她该畅快才是啊,哪来的执拗?
  她究竟为什么要重生?
  …………
  夜里睡的虽晚,但郭圣通记挂着城外形势,第二日仍是起了个大早。
  用过早膳后,她本还想去议事殿。
  但想去想去究竟还是作罢了。
  她又不懂带兵打仗,还扛着这么个大肚子,去了除了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上。
  昨日里说了全权托付给吴汉,便要用人不疑。
  她逼迫自己沉住气,可等着消息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
  就像看天吃饭的农夫一样,谁知道今天是响晴还是下大雪?
  那都没准的事。
  不对。
  这比喻还不恰当,农夫侍弄土地久了,猜天气十次还能猜中七八次呢。
  “立夏不下,旱到麦罢……立夏不下雨,犁耙高挂起……”
  刘秀不还曾教过她民谚来看天象吗?
  她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常夏,接着昨天的给我念……”
  …………
  听了一天书听得头昏脑涨后,到暮间终于有消息传来。
  敌军见守军镇定自若,虽灌了满耳朵刘秀失踪的谣言,但究竟不敢轻信。
  双方对峙了一个白天,到底也还是没用兵。
  这一天便算是混过去了。
  吴汉还传信说,已经查明王丰和耿弇也失踪了。
  刘秀倘若是失散于乱军之中,很有可能和他们在一起。
  郭圣通舒了口气,微微安心了些。
  她还是盼着他活着的。
  她不能把前世的怨恨带到今生的刘秀身上。
  等他这辈子也对不起了她,再恨也不迟。
  她紧绷的心弦放缓后,夜里总算睡了个实成觉。
  翌日起身,她精神很足,也不再那么忐忑。
  常夏问她还听书吗?
  她摇头,“看皮影戏吧。”
  皮影戏始于战国,但真正闻名天下还是在武帝时。
  倾国倾城的李夫人香消玉殒后,武帝思之甚切,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方士李少翁觉得机遇来了,言能致其神。
  武帝信之,于是少翁以方夜致鬼,几如李夫人还幄坐而步。
  武帝激动不已,欲上前相见,被少翁所阻,言李夫人亡魂会被惊散。
  武帝悲切,作诗:“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婀娜,何冉冉其来迟!”
  少翁因此拜为文成将军,后虽装神弄鬼失败被杀,但郭圣通仔细回味这个故事,总觉得李少翁的皮影戏到的精彩百倍不止。
  武帝是什么?
  开疆扩土的一代大帝!
  李少翁弄出个扁平生硬的影子就能把武帝糊弄过去?
  武帝那么好糊弄的话,能应对得了内诸侯外匈奴的难局?
  必是活灵活现,武帝才会情难自已,要上前和李夫人相见。
  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等着一出戏演完后,丝竹声跟着停下来才反应过来忙叫赏。
  看皮影戏也没意思。
  踏雪赏梅想必有意思的很,可这么冷的天常夏和羽年会叫她出去吗?
  夜里熄灯躺下的时候,她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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