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云倾歌感到奇怪,江安厉也奇怪。
吴奇的凶狠是直接体现在脸上,而这个上官午义的心思才是最深沉的,他不轻易发怒,好与坏全用一张圆滑的笑脸示人,令人难以看透心中所想。
“厉叔,咱们去会会他吧。”
云倾歌若有所思,江安厉正有此意,两人从人群中挤出。
“上官大人久等了,本官便是云景锐,冀州新上任的巡抚大人!”
江安厉拔高声音道,在距离上官午义还有半米远时停住脚步。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上官午义的神情,仍保持着笑容,看不出异样,他心中警铃大作,看来这个上官午义是个笑面虎啊!
反倒是他身边那个吴奇,性子过于急躁,情绪浮于表面,且一副傲气的模样,令人十分不快。
“你说你就是新上任的巡抚大人——云景锐?”
吴奇不可置信地连续盯着江安厉看了好几遍,见他普通外袍,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官场习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进而怒道。
“大胆刁民!竟敢在上官大人面前假扮新上任的巡抚大人,还想不想活了?”
吴奇眯着眼,不屑和鄙夷的神情挂在脸上,目光凶狠,死死盯着两人。
此时上官午义并未说话,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而尖锐。
云倾歌冷冷地看向吴奇,凝声道。
“噢,你就是上官大人身边的忠犬么?你如今无凭无据,怎敢说大人不是云景锐?”
吴奇听罢气得脸都青了,这才看到江安厉身边的云倾歌,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普通少年装扮,口气倒不客气!
他伸手抓了身上的佩剑,“咔擦”一声拔出半截来,凶狠无比地说:“你小子别得意!如若你们是假扮的,哼哼……”
上官午义仍是不说话,一双小眼却是饶有兴趣朝他们的方向看来,想必是要作壁上观了。
看来,不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江安厉脸色骤变,正准备抽出怀中的官印和文书,那吴奇却突然朝他们走来,一路推搡着他,嘴里乱嚷道。
“刁民,还不快滚!”
云倾歌气得双拳紧握,她早就看这个吴奇不顺眼了,如今他越发肆无忌惮,竟要对他们动手动脚!她如何忍得?
于是待那吴奇近身时,她二话不说,出其不意先抬起了手,“啪啪啪”便是甩出几个耳刮子,一时间四周全都静下来了。
云倾歌下手很重,隐隐觉得自己手疼,再看那吴奇,一张脸已肿起来了,她心情莫名大好。
众人一脸呆愣地瞧着,不少人心中替这个勇敢的少年担忧,吴奇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恶人,也不知等会儿会怎么对付他呢?
而吴奇也愣了,他向来是凶神恶煞的面目示人,在冀州城还从没哪个人敢与他正面对视,更提不上动手,面前这少年竟敢,他竟敢——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本官的官印和文书!”
江安厉将一包袱物什狠狠砸在他身上,吴奇正欲发怒,上官午义此时急忙拦住他。
“吴奇!住手!”
这时,上官午义略微慌忙地打开那包袱,果真看到云景锐的官印和文书,心中“咯噔”一声巨响,好似大石头砸进湖底,闷声作响。
他很快回头恶狠狠瞪了吴奇一眼,这才在脸上攒出一抹讨好的笑。
“云大人……云大人,适才是下官有眼无珠,你们,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
江安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包袱,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径直往上官府右侧一座府邸走去。
那是上官午义为迎接新上任的巡抚大人,而特意在短期内腾出来的一座府邸。
云倾歌见那牌匾上写着两个的“云府”二字,烫金般的耀眼,显得气派十足,她心中却更为冷彻。
从大门进到主院,屋舍连绵,楼阁众多,雕栏玉砌,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两旁栽满各色各样的绿植花卉。
这是父亲很喜欢的建筑风格,显然,这个上官午义不是傻瓜,还是做足了功课想讨巡抚大人的欢心。
江安厉走进主厅,在上座坐下,云倾歌坐在他身旁,两人对视一眼,便瞥见上官午义携着吴奇一步步朝主厅走来。
上官午义脸上悔意明显,他指着吴奇骂了几句,这才恭恭敬敬对江安厉行礼。
“下官上官午义拜见云尚书!”
江安厉不语,眼见他在地上跪拜有三,仍只字不提起身的话。
“大人,下官……下官的属下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还望……”
两人一句话不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说下去。
上官午义原以为这个巡抚大人会比较好说话,却没想一句话也不说,倒令他心里头开始担惊受怕起来。
“巡抚大人……”
“本官是当今圣上钦封的冀州巡抚,上官午义,你的属下在大白天污蔑朝廷命官,还怀疑本官是假扮巡抚之人,该当何罪?”
江安厉说到后面,声音陡然严厉,上官午义吓得忙磕头,连同扇了身旁的吴奇几个耳刮子。
“云大人饶命,云大人饶命啊!下官,下官实在是知错了!”
“起来吧!此事暂且揭过,圣上命我担任冀州巡抚,是为传播北国文明礼仪,上官午义,你便将冀州的风土民情和简况大致说来听听。”
上官午义提着的心终于松下来,他陡然间又变了另一幅嘴脸,脸上的担忧散去,展现的尽是骄傲和得意。
“云大人,冀州民风淳朴,百姓均是昼出耕田夜织麻,各村各院尽是如此;而城内的文人墨客,衣冠简朴,极为讲义气。富商好慈善,常年累月施粥于乞丐,形成了极好的风气……人人夜间不必关门,无盗贼,无……”
上官午义眉飞色舞地说着,唾沫直飞,江安厉和云倾歌则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若说没见过那些农人作假的那套,云倾歌或许还会相信,但没办法,她如今还是能记起那些人,表面清苦朴素,实则锦衣玉食!
而这个上官午义还真是脸皮厚,脸不红气不喘,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简直无人能敌,云倾歌打从心底鄙视他。
“大人,冀州百姓勤劳善良,粮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好,从未发生饿死人的状况……”
上官午义还在继续胡吹海吹。
云倾歌从小生在京都,加上父亲是尚书大人,平常也会见到一些官员,而上官午义嘴里的说辞,她不知在其他人身上听过许多次了!
如今听着,越听越烦躁,因瞥见桌旁摆着一只白底绣玫瑰花瓷碗,虽觉得精致可爱,但仍伸手去拿,一个不小心,瓷碗便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一片片。
第十二章表象
“大人……”
上官午义扫了云倾歌一眼,问:“还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云倾歌不耐,没打算理他,江安厉说道。
“这是本官的亲信云清,今等赶路也累了,上官大人先退下吧!”
上官午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噤声,与吴奇一路退着出了主厅。
待人走后,云倾歌急忙去关上了门。
“云清,你觉得如何?”江安厉没头没尾问出一句,伸手指了指门外,云倾歌会心,答道。
“下官觉得,这个上官大人对冀州的了解比较深,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我们不懂的方面可以多问问他。”
“那倒是,虽说今日出来些小波折,但本官看他们也没什么恶意,此事便算了,今后一同共事,还是要相互照应着些好啊!”
云倾歌点头应道:“大人说的是。”
待那门窗上的人影消失,云倾歌走了几步探向门缘,确定上官午义离开后,才悄声对江安厉说道。
“没想到这个上官午义心机竟这般深沉?”
“今后咱们要多加小心,谨防被他二人算计了。”
“好!”
时值初秋,空气中漂浮着淡淡桂花香。
这日,上官午义一大早便巴巴赶到云府,支使下人抬了红绫装饰的大箱子进来。
云倾歌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上官午义。
“上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她伸手,“吱啦”一声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还有华贵的缎面装饰,她素手一掀,见里面静静躺着两匹天蚕锦丝,三端凤尾罗以及一个香玉如意,再往底下探,尽是绫罗绸缎。
物品光泽鲜艳,皆是上品,江安厉也只望上几眼便在心中大致有了分辨。
上官午义仔细打量着他们的神情,见两人目尽是惊诧,心中暗喜,看来这次送礼是送对了!
忙不迭地说道:“下官昨日多有得罪,今日特备下薄礼,还望巡抚大人笑纳!”
江安厉不动声色,脸上露出一抹笑,“上官大人言重了,本官岂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
“云清兄呢?”
“大家既是同行,怎会记仇?”云倾歌云淡风轻道,“上官大人太过小心翼翼了。对了,上官大人今日可有闲暇时间陪我等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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