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哥儿!”
那妇人脸色煞白,不自觉看向上官午义,急忙上前拉开孩子,满带歉意对江安厉说道:“大人,孩子不懂事,随便说的……”
“怀哥儿哪里不懂事,他懂的倒很多呢!”
“大人,怀哥儿平常上街上逛得多,听人说得多,这才在大人面前混说呢!”
江安厉点头,笑道:“无妨,既然怀哥儿喜欢吃王胖子家的糕点,本官说话算话,稍后便派人送来。”
“大人……”
“上官大人,现下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江安厉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云倾歌也是神色淡淡,上官午义盯着两人看了良久,见没有异色,这才放下心来。
上官午义一路将两人送回云府,才告退。
云倾歌盯着他的背影,对江安厉说道:“厉叔,此人动作快得很啊!”
江安厉默认她的话,点头道:“进来说话。”
待进到主院房内,云倾歌关好门,说道。
“今日厉叔问那孩子话时,我发现那妇人时不时查看上官午义的表情,这两人似乎是认识并通气的。”
“我也发现里面古怪,且说我问孩子话时,那妇人怎如此紧张,不断打断,表面上是怕冲撞了我,实则是在指示孩子说话。你看——”
说着,他伸出左手给云倾歌看,只见上面满是黑色印记,看着像是墨水染的,遂问。
“厉叔被墨汁染了手?”
江安厉笑着摇头,“这是碰了那孩子的脸后留下的。”
“大人如此一说便通了,原来那孩子是假扮穷人家模样的,脸上的黑迹竟用墨水来充,想必是受那上官午义指使的吧?”
“呵呵……”江安厉笑得高深莫测,“云清难道没发现那孩子的回答也出现漏洞了么?”
云倾歌猛然醒悟,“厉叔今天是在套话?”
“正是!”江安厉点头,“那孩子说平常喜欢吃雪花酥饼,他以为我们不知晓,那雪花酥饼是冀州城比较名贵的糕点,一般人家别说吃不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孩子还说喜欢吃,想必是平常吃得比较多。”
“嗯,此事还需你日后悄悄验证一番,我如今担心的是,冀州城内贫富两极分化,富者愈富,贫者愈贫!”
“我奇怪的是,朝廷年年都有按时拨款给冀州城,那些银钱去哪儿了?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要和厉叔说。”
“你说……”
“那上官午义想必……”
两人商议足足有半个时辰,正聊到兴处,听屋外丫鬟喊道:“大人,上官大人求见!”
江安厉与云倾歌对视一笑:“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你先出去,让我来会他一会。”
云倾歌起身出门,见上官午义正朝这边赶来,身边跟着吴奇,身后还命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抬着一台百宝箱。
她忙拐进屋外廊角,与来人错开,直到两人进屋。
“上官大人,来见本官未免太隆重了吧?”
江安厉坐在中央,笑说:“次次如此,被人瞧见可不好解释啊!”
上官午义忙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是从小道进府的,一路上让吴奇盯得,绝不会被人看见!”
江安厉捋着笑了,命人为上官午义看茶就座。
“上官大人不必打盲语了,你三番两次给本官送礼,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下官不敢!”
上官午义忙恭敬起身,“下官送礼给大人不过是聊表心意,并无半点奢求,只希望大人在今后能多多关照下官,下官便知足了!”
说着,又让吴奇将那百宝箱打开,只听“哐当”一声,箱盖被打开。
江安厉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心内却震惊又诧异,那里面是整整一箱的银子,少说也有五百两!
第十四章原来如此
“还望大人笑纳!”
上官午义又是一鞠躬,连带着吴奇跪下,“吴奇,还不快向大人道歉,初见时冒犯了大人,多亏大人不和你计较,否则,便是我也难保你!”
吴奇顺从地跪下,朝着江安厉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恕罪!”
江安厉笑呵呵命人收下银子,“好了,过去的事休要再提,上官大人你也太客气了,既然同为朝廷官员,今后是少不了要相互帮衬的。”
“有大人这句话,下官荣幸至极!”
江安厉继续曲意逢迎说了几句,便命他们下去,不一会儿,云倾歌闪进屋内。
她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从箱中掂出一锭银子,叹道:“这个上官午义倒是下了血本啊!”
“我如今反倒对你愈加刮目相看了,云清,你果然是神机妙算啊!”
江安厉思及先前云倾歌的话,对面前的女子越发欣赏起来。
“那上官午义本是多心之人,今日陪我们一同视察民情时,我故意说了许多反话刺激他,他心中必然害怕,不舍点银子如何心安?”
云倾歌笑道,眉眼弯弯,格外好看。可江安厉却皱了皱眉,担忧道。
“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你让我收下银子又是为何?这不是承认咱们和上官午义是一伙的了吗?”
云倾歌点头,笑容加大,“对!我们就是要承认和上官午义是一伙的!”
江安厉心中疑团逐渐加大,“你是想要打消上官午义心中的疑心?”
“厉叔说对了!”云倾歌道,“须知行贿是一种官场惯有的行为,风险大,而受贿,则更容易卸下来人心防,不仅能让对方把我们当自己人,还能知晓更多的情报,如今我们初来乍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这些银子怎么办?”
江安厉从未为官向来清廉,若不是云倾歌的建议,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受贿的,如今见了这箱银子,心中倒生出些厌恶和惧怕来。
云倾歌心内明镜似的,说道:“大人若信得过云清,这箱银子便由我先收下,待有用处时再向大人禀告,如何?”
江安厉心想这女子太厉害了,竟把他心中所想都猜到,但这主意又正得他心,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且说云倾歌收下银两,便藏入了房内的暗格机关中。
当晚,她又将这天所经历的事情仔细想了个遍,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亲眼所见,下定决心翌日便要再去杨家村走一遭。
第二日天刚大亮,云倾歌也不要人伺候,自己从包袱里拣出一件褐色布衫,破旧的模样,径自换上,又从怀中掏出一面人皮面具。
铜镜中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满脸的皱纹,绾起的发髻夹杂着银白,脊背弯曲,手上拄着一根拐杖,实实在在是个老太婆的模样。
云倾歌露出满意的微笑,她闲暇时花重金打造的人皮面具果真不错,即便是江安厉看到也认不出她了吧?
一路出了云府,云倾歌在街上拦了顶轿子便直往杨家村去。
到了村内,她不疾不徐下轿,循着昨日的印象,一路往前走,竟觉得今日之景和昨日有了些微不同。
昨日所见的毛坯房较多,而今日却少了半数,更遑论茅草屋。
她仔细转了一圈,想要辨认出昨日那青砖白瓦的妇人家,根本没见到,她渐渐灰心,难不成是她记错了路?
那也不可能啊,即便她记错了路,轿夫还能记错吗?
她又打起精神,仔细瞧着连绵的村舍,若有所思,直到耳旁传来一声“阿妈”的叫声。
啊——她心内大喜,这不就是昨日那叫做于怀的孩子的声音么?
果然,她一回头,望见的便是那孩子,他正在院子里玩耍,而那院子哪里是青砖白瓦的呢?分明是朱红的瓦,彩绣的墙,哪儿还有半点清贫的模样?
云倾歌犹如吃了个死苍蝇般,感到心底涌上一股恶心,却仍抬眼望过去。
只见从红墙内走出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大红水杏袄子,青缎背心,下面一身银白色绣金长裙,身旁还跟着个标致的丫鬟,俨然贵夫人的打扮。
她哪儿像是个刚刚丧夫的寡妇呢?
云倾歌见她头上插满金钗和珠花,昨日那白花的半点踪影都没有,心中愈发气得发狂。
她忍住气,再看那叫于怀的小孩,只见他白白净净的脸,现今穿的是上好蓝色锦袍,脖间戴着一枚金光闪亮的金锁,下腰还有玉坠子,这不就活脱脱一个公子哥吗?
哈,还亏他昨日竟你能扮作小乞丐般穷苦模样了!
云倾歌强忍住心中的气愤,一步步慢慢走到那小孩身边,轻咳了几声。
妇人见了她,忙拉过孩子,捂住口鼻,尖酸刻薄地说道:“哪儿来的老婆子,故意吓人呢!”
云倾歌神情凄然,叹道:“夫人行好,老婆子是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的。”
“我这儿又不是慈济所,你要乞讨尽管去别家,可别吓到我家孩子了!”
妇人脸上尽是嫌恶之色,将孩子拉进怀中,一步步往内屋里去了,却仍探出半个头朝丫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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