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歌早已泪如雨下,突遭变故,两个最亲的人从身边消失,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二小姐,这是大人临走前留下的包袱……”
江安厉将一个淡青色小包袱取出,递给云倾歌。
她止住泪,木然打袱,里面是父亲的礼部尚书官印和冀州巡抚的任职文书。
“如今父亲不在,你给我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云倾歌怒道,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齐涌出,她如一匹暴怒的小狮子,一把将江安厉不断往外推去。
“你出去!出去!我只要父亲和大姐,其他什么都不要!”
“哐当”一声,她重重锁上了门。
“二小姐,二小姐……”
江安厉不断拍打着门窗,云倾歌充耳不闻,她慢慢蹲下身子,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用,不能保护身边的人。
“瑾心……”她泪眼婆娑,下意识唤道。
没有人回应,屋里静得令人感到异常地孤独和空虚。
云倾歌想起,赶路时瑾心并不是和她们坐同一辆马车,而是坐在货物马车上,如今,也不知她是否平安。
她想,如果她武艺高强该多好,她就可以打败那些黑衣人,让父亲和大姐不必受到一丁点儿威胁。
或者,她有莫大的权利,能拥有调兵遣将的能力,那些黑衣人压根儿就不会放在心内。
可惜没有如果,云倾歌心内焦躁不安,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高脚鼎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锐利声响。
云倾歌并非是脾气暴躁之人,但这两日却动不动就发怒,不仅闭门不见人,而且还不吃不喝。
这日,江安厉专门让掌柜的做了几道开胃小菜,并辅以甜品,一并端了来到云倾歌房前。
“二小姐,开门吃点东西吧,你已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
他心中激发一股怜惜意,道:“你如今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若是大人和令姐知晓,他们该多么痛心哪!”
“你这样不吃不喝,除了伤害自己,伤害关心你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啊!”
江安厉乃是肺腑之言,见那扇门却丝毫没有动静,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在门边,颓然走下了一楼。
他的话,云倾歌字字听见,却懒于回答,也没气力回答。
两日两夜,不吃不喝。她已有些难以支撑了。
江安厉的话历历在目,她也不由得问自己:我这样作践自己到底是为何?难不成这样做,父亲和大姐就会回来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满足内心中那可怜的虚荣感,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心中的愧疚感不断减少……
冷静下来,云倾歌终于支起身子打开了房门,瞥见门边的饭食,她静静望了一瞬,弯腰端了进去。
客栈一楼,江安厉一身灰色长衫混迹于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坐在临窗的位置,左手提着酒壶,仰头就是一大口,醉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心情却无比烦闷。
尚书大人,安厉实在是愧疚您的嘱托啊!
他长叹一声,连饮了好几口,待到壶中酒尽,他拍着桌子喊道。
“小二!拿酒来!”
店小二应道,很快便将酒递了过来。他正要接,却见那酒又往后一缩,他接了个空。
“你这是——”
江安厉怒气冲冲地抬头,他好歹是个朝廷命官,如何受过这样的戏弄,正欲发怒,却对上一张清俊又熟悉的脸庞。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湖蓝色长袍装扮,星眸皓齿,腰间束着一枚白玉佩,整个人往这里一站,顿时气质凸显,仿佛鹤立鸡群,令人不忍小看。
江安厉疑惑地望了好几眼,始终觉得熟悉,却又说不出是谁。
那少年抿唇笑了笑,左颊隐约露出米粒大小的梨涡,径直提酒坐于他对面,问道。
“厉叔果真认不出我?”
声音清脆,还带着淡淡的磁性,江安厉猛地睁大了双目,惊声开口。
“你是……二小姐?”
云倾歌笑着点头,问道:“怎么样?本小姐这身装扮你也认不出来了吧?”
江安厉再仔细瞧了瞧,拍了拍脑袋,惊诧无比地问:“二小姐,你……你怎么……”
“厉叔,”云倾歌执着酒壶为他倒了一杯酒,似下了巨大的决心,“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云倾歌,我是云清,是你的亲信云清。”
“你说什么?”
江安厉听完她的话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云倾歌于是继续重复道。
“我说,我要暂时放弃云倾歌的身份,从现在开始我是云清,是你的亲信。”
江安厉皱了皱眉,担忧地问:“二小姐你是不是受了刺激?”
“厉叔,我很好,”她眸中闪过一丝莫不可觉的悲伤,“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事,如今爹爹和大姐下落不明,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变得更强!”
第九章照样上任
“女扮男装便是变得更强?”
江安厉明显不赞同她的做法:“二小姐,自古以来女子便有女子的仪容姿态,你这样……”
云倾歌直接打断他。
“厉叔,现下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刺客既然能明目张胆对付云府,必定不会放过我,我如今男扮女装只是权宜之计。
再者,刺客行刺也许是不想父亲去冀州上任也未曾可知,既如此,我们又何不将错就错,他们越要阻止我们,我们便偏要去冀州上任!”
江安厉本是反对她女扮男装,但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蓦然对云倾歌有了不同的看法。
他点头说道:“二小姐所言极是,是下官愚钝,竟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层。只是,尚书大人如今失踪,即便我们去到冀州,也没办法啊!”
“这简单!”
云倾歌突然朝他俏皮一笑,指着他道:“这不就是有一个现成的么?”
“二小姐是说——我?”江安厉明显一愣,随即吓了一跳,忙摆手,“这绝对不行的,不行的!”
“如何不行?”云倾歌敛眉道,“冀州无人见过新上任的巡抚大人,而如今我们手上既有官印和上任文书,如何不行?”
她说的句句在理,只是江安厉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一旦被发现,这可是欺君要被砍头的大罪啊!
“二小姐,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厉叔你在怕什么?”云倾歌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若是不行动起来,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且再想想,父亲为何最后将官印和文书交给你,并将我的安全托付给你,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父亲对你的信任吗?”
她双目炯炯有神,语气平和,却又令人无法拒绝。
“难道大人你要眼睁睁看着云府就这么被贼子迫害吗?厉叔!”
江安厉深吸一口气,在脑中思索半晌,才终于说道。
“好,我答应你!”
云倾歌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咱们便启程吧!大人须记住,我如今是云清,是你的亲信。”
冀州位于京都以北,处于平原腹地,地形虽不似山路崎岖,但云倾歌与江安厉两人仍行了四五日才抵达。
才到冀州,便见水田丰饶,棉花成海。当地人还在平原种了许多梨、杏、枣,果树茂盛,累累挂于枝头,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二小……哦,云清,咱们现下便去冀州县区正式上任?”
云倾歌垂眸,略有深思,忽然开口:“不急,视察一番再说。”
江安厉此时也有些猜不到她的心思,着急上任的人是她,现下要拖延的人也是她。
“厉叔可熟悉冀州风物?”云倾歌问。
江安厉仰头一笑,自信无比。
“如何不知?冀州自古以来便是九州之首,百姓以棉花、枣树、桑榆等作物发家,只是到了北国时期,因为都城的迁改,冀州便渐渐没落了。”
“哦?是吗?”云倾歌唇角露出一丝讽笑,视线望向不远处古村里的人家。
江安厉不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离她们两米开外是一处村落,村落屋舍坐落有致,清一色的青砖白瓦,远远望去似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此时正是日中,炎热的日光烤炙着大地,田地里干农活的庄稼人身穿灰色布衫,虽然看来破旧,身上却没有一个补丁,干净整齐的模样。
也不知是谁在中间喊了声“开饭啦!”很快,农人们便都撂开手中的器具,懒洋洋拍了拍身上若有似无的灰尘,提着水壶径直往村中走去。
云倾歌认真地盯着,不发一言,江安厉不解道:“这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正常的农耕罢了。”
她只是静静笑了,眸中光亮不减半分,“厉叔继续看下去吧!”
江安厉本有些不耐,听她如此执着,也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一个农人进了屋内,很快,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从屋内走出,和周遭景物相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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