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知道关心爹爹了,我还以为你就只图自己开心呢!”
云灵歌笑着讽了她一句,又禁不住她缠,便道:“如今朝中形式不稳,新皇虽然登基,但权力早被左右二丞相架空,如今更个支派都在明里暗里争斗,目的就是皇位。
恰巧,你又在这个特殊时期胡乱跑到什么靶场练箭受伤,爹爹不担忧才怪呢!”
云倾歌点点头,“我也知晓一点,新皇是六皇子,是仙逝的齐妃所生,在先皇的精心照料下长大,备受宠爱……只可惜,现在根基不稳啊!”
“所以刚才父亲才让你没事别胡乱跑,如今局势动荡不安,有钱有势的人都在虎视眈眈‘皇权’二字,这场政事上的较量,必定会嫌弃朝堂上的血雨腥风,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出事,也不能让云府有事啊!”
云倾歌乖顺地点头,又和云灵歌说了几句俏皮话,待云灵歌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她想,大姐也许是担忧她的性命,但如今父亲更为忧虑的恐怕是云府的未来:他们能否押对宝,从此扶摇而上,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这所谓的宝,毫无疑问是三皇子长孙棣。
云倾歌在很早之前便猜测到父亲与三皇子的关系,互通亲信到飞鸽往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只要被府中的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出一二。
但好在云府下人皆是长年的老工,心性淳善,将近一年都无人注意这个现象。
奇怪的是,她的大姐云灵歌竟也未注意,这实在是有点难以想通。
“小姐,今日碰巧是三皇子归京之日,他想必是得罪什么人了,才被人追杀。京城局势如今动荡不安,小姐你还是在府中呆着,别再惹大人担心了!”
云灵歌听后默然不语,脑子里却飞快旋转着。
父亲担忧的不过是自己所扶持的三皇子出事吧?如今才刚回京,便惹人不高兴了,被人追杀……
云倾歌在脑子里将今日所遇的事情全过了一遍,她想,父亲是不是担心三皇子刚愎自用,意气用事?
担心他会看不清如今的局势,和人大打出手,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如若是这样,那父亲似乎又看错了。
云倾歌蓦然回想今日与长孙棣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双眼是带着阴骘和狠戾没错,但除此之外,还有着淡淡的嘲讽和戏谑,以及高傲和不屑。
再往里深了想,云倾歌身形蓦然一滞,那长孙棣武艺高强,从今日与他相处看来,并不像表面那般残暴无德啊!
此种迹象都表面他是个有野心之人,必不会引火烧身,父亲的担忧实在是多虑了。
猛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云倾歌的脑里窜出来——
莫非长孙棣表面上桀骜不驯只是假象罢了?
如若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所有的担忧救都是多余,回想起那人与人交手时的狠绝与果断,她暗叹,这世间是没几个人能和他匹敌啊!
翌日,云倾歌不知是受伤的缘故还是其他,竟睡过了头,忘了和父亲请安,直到云景锐下过早朝回来才匆匆赶过去。
“瑾心,你怎么不喊醒我呢?”
云倾歌略带抱怨,接过瑾心递过的一件月白色长裙换上。
“小姐,今早老爷过来看过你,见你睡得太熟,念及昨受了箭伤,吩咐奴婢不必叫你的。”
原来爹爹来过了,云倾歌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洗漱完毕便快步去到清华院。
清华院是云景锐所在的院落,坐北朝南,采光极好,也有着吉利的预兆,只是隔着云倾歌的梨花小榭比较远,走路也要有半刻钟。
云倾歌心想,爹爹平日会见朝中官僚较多,主院离后院女眷较远,想必也是存了保护她们的心。
想到这里,她脑海蓦然浮出昨日那张匆匆一瞥的冷酷俊脸,心绪不宁,忽然便崴了脚,差一点就要摔倒。
瑾心急忙唤她:“小姐,你没事吧?”
云倾歌一脸恍惚,正想回答,却听清华院的正厅内传出尖细的叫唱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小姐,宫里来人了……”瑾心犹豫着,“小姐还进去吗?不如先避一避?”
云倾歌果断摇头,道:“我是来给爹爹请安的,宫里来人又与我何干!”
说罢理好衣装,昂首挺胸便进了主院。
才一进去,便见主院长长的石子甬道上站满了人,都是清一色的宫中内侍,酱色外袍,里面是橘黄色衫子,头戴红色帏帽,黑色流苏缀于帽间。
为首的一名内侍继续唱道。
“朕之爱卿,礼部尚书云景锐德高望重,为官清廉,忧国忧民,朕心甚慰,特派至河北出任冀州巡抚,望爱卿多多体察民情,即日启程传授北国文明礼仪,钦——此!”
云倾歌听罢心内一惊,皇上才登基,怎么就要将爹爹发派到冀州?
“云尚书,接旨吧,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那太监语气阴阳怪调的,云景锐心中倍感奇怪,脸上却仍带着敬意,恭敬地跪在地上,接过圣旨。
“臣——接旨!”
云倾歌思索,相比都城,冀州只是个小小的区县,地理位置偏僻,加上常年蝗灾洪涝,人烟日益稀少,皇上怎么会让爹爹去出任冀州巡抚呢?
表面上看是嘉奖,实际上是要将爹爹调离京都,,目的不就是要削减爹爹的权利吗?
难道,难道是我昨日救长孙棣一事暴露的身份,坏了幕后之人的计谋,这才害爹爹被调职?
“云尚书,这位是令千金?”
那为首的太监朝云倾歌的方向看过来,双眸微眯,惊讶叹道:“令千金容貌秀丽,气质脱俗,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啊!”
云景锐拱手笑道:“承公公吉言,这是小女倾歌。倾歌,还不快快拜见李公公!”
云倾歌听罢,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见父亲面有不悦,只得懒懒行了个礼。
那内侍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她几眼,令她有些倒胃口。
待宫中人都离开,云景锐才严肃地开口。
“倾歌,你早已及笄,怎能如此不懂礼数?刚才的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若是得罪了他,今后如何是好?”
第六章被贬
云倾歌道:“爹,您如今都要离开京都了,还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云景锐听罢捻须,百思不得其解,他虽是支持三皇子长孙棣的派系,但自从新皇登基并未有所动作,皇上如此这般所谓何事?
云倾歌自然知晓父亲在忧虑什么,此次调职相当于被贬,如此一来,不就表明皇上已经不信任云家了吗?
一旦陷入夺嫡之争,必定不得安宁。
云倾歌自从半月前偶然看到一封书信,才得知一向!
云景锐拍拍云倾歌的背,心中愧疚不已。
“倾歌,别哭,这些年是爹爹利欲熏心,爹愧对你母亲,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姐妹俩……”
“爹……”
云倾歌惊讶地看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流泪了,泪水顺着眼角一路蜿蜒下去。
他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坚毅无比。
“爹答应你,咱们一家人从此远离皇权,过平平淡淡、寻常人家的生活……去和你大姐说一声,我们今日便启程赶往冀州。”
云倾歌赶往大姐云灵歌的梅香筑时,话还未说出口,已见她面无波澜地站在院子前。
她身着一身淡紫色软烟罗长裙,绾着精致的飞月髻,头上仅插了一枝白玉兰簪子,淡雅迷人,亭亭玉立。
云倾歌注意到她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袱,惊讶地问:“大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云灵歌莞尔一笑:“我已知晓圣上下旨一事,东西都打点好了,你快去整理一番,咱们便和爹爹一同上路了。”
云倾歌在心中暗自叹道,她的这个大姐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云灵歌怔怔望着云倾歌的背影,等那背影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她才蹲下身子,深深抱住自己的手臂,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很快沾湿衣襟。
适才小妹和父亲的一番话,她全都听见了。
只是,她不善言辞,难以表露自己内心的感受,即便再感动,也不愿站出去和他们相拥哭一场。
渐渐地止住了哭,眼眶已有些红。云灵歌转身进屋细心妆饰一番,这才往清华院走去。
收拾好行李,云景锐早已吩咐下人备好马车,料到此行必定不会一帆风顺,他还特意带了自己的亲信江安厉前往。
待遣散大批家仆后,带了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一行人便上了马车。
前前后后不过是三辆马车,云景锐和江安厉行至前头,紧接着是云倾歌和云灵歌俩姐妹,最后一辆马车载着云景锐多年收藏的古玩字画,其余再没什么。
作为堂堂北国的礼部尚书,这样的家当可称得上“寒酸”二字,可云景锐思考的并非这些。
他这一路上心神不宁,随着马车颠簸,心跳陡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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