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叔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云倾歌出门,忽见秋风阵阵,枝桠间枯黄的树叶纷纷,在半空中打着圈,毫无归宿,心中顿时悲戚起来。
自从和父亲、姐姐分开,她没有哪一日不记挂他们,只是命运无常,他们一家人还未相聚,如今她又要离开这里。
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走到关着于怀的柴房。
她推门进去,见里面黑黝黝的一片,若不是及时命丫鬟掌灯,她连于怀在什么位置都看不清。
空气中弥漫着飞舞的灰尘,云倾歌轻咳出声,见于怀全身被麻绳捆绑得严严实实,独自一人蜷缩在墙角,心中不安起来。
她慢慢走近他,于怀睁着一双乌黑的眼望着她,眸中水汽缭绕,却迟迟不肯落泪,和昨日那大哭大闹的孩子有着天壤之别。
始终,他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刚失去母亲,再怎么耍性吵闹都不为过,可是,现实是这么残酷,就如她一般,不变强,就只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
所以,她只能狠心心肠来,教会他快速成长!
云倾歌将塞着他嘴的手巾扯掉,见他不说话,不哭不闹,只是静静望着自己,强压住内心的酸涩,面无表情地问道。
“于怀,你可想清楚了?”
她蹲下为他身上的绳子,望向他白嫩的脸颊。
“姐姐……”
于怀忽然开口喊她,嗓子哑得不像话,一双乌黑的眸子却晶亮无比,倔强无比。
云倾歌愣了片刻,应了一声,见他尤带稚嫩的脸颊上多了分勇敢,猛地站起,竟朝她直直跪下!
“快起来!”
云倾歌吓坏了,急忙拉他,不愿承他的跪,却发现这孩子如蛮牛一般,一动不动,直到对着她重重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头。
额头已然红肿,云倾歌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却听他一字一句道。
“姐姐,我想跟在你身边,我要为我娘报仇!”
他小小年纪,眸光却无比坚毅,那一点儿孩童气息渐渐隐没在凄惶的神色之中,云倾歌盯了他半晌,冷声问道。
“你可想清楚了?要报仇,可不是玩过家家,而且,你的仇人还很狡猾,你不怕么?”
“我不怕!”于怀大声喊道,“我要为阿妈报仇!我要变强!姐姐你帮帮我!”
云倾歌欣慰地点头,“我帮你可以,但是,留在我身边便要听我的话,不能再任性妄为了,你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只要能报仇,于怀一定会听姐姐的话!”
云倾歌点头,一路将他带到房内,将事情来龙去脉和他说明,决定当晚便送他先出府。
“云姐姐,你是不是想借机丢开我?”
他稚嫩的脸庞涌出一丝惊慌。
云倾歌道:“自然不会,云姐姐说话算话,只是,云姐姐刚才和你说的话要记住,在外人面前你要叫我云哥哥。”
“嗯,于怀记住了。”
当夜,听闻打更声从街巷上传出,云倾歌对身边人道。
“时辰到了,尽快送于怀出府,和外面的侍卫接应,他们自会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跪在她面前的黑衣侍卫随即点头,动作利落果断,很快便携着于怀消失在之中。
云倾歌终于松下一口气,一径来到江安厉的院子,见他早已点灯,想来是等候已久。
“厉叔,一切按原计划行事,于怀已经命人送出府了。”
“云清,幸苦你了!”江安厉微微舒展眉头,却又忍不住担忧,“没惊动上官午义安置的那些眼线吧?”
“厉叔尽可放心,我在仆人的晚膳里放了迷魂散,不睡到晌午不会醒的!”
江安厉呼出一口气,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厉叔你好生准备,我已打点好车夫,明日一大早咱们便离府!”
“好,一切便由你安排!”
无眠,翌日天还未亮,云倾歌已睁开眸子。
收拾来收拾去,统共她只带了三套换洗的衣裳,倒也称得上是轻装上阵。
待行至主院,江安厉早已踏出房门,着一身浅灰色外衫,面上的胡髭显得有些凌乱,显然是昨夜未睡好。
“厉叔,咱们这便出发吧!”
“好……”
江安厉想起云倾歌昨日说的话,心内有些不安,难道真会如此吗?
云倾歌一身黑色劲装,长发被金冠高高束起,英姿飒爽。她和江安厉一同进了马车,清美的面颊笼在暗处,格外沉静。
“赶路!”
她凉凉的声音传出,车马扬鞭挥下,马儿便飞快地奔跑起来。
马车内的一寸地方在颠簸的过程中就显得尤为逼仄,行至密林深处,江安厉明显紧张起来,云倾歌不再说话,她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滞。
“想走?留下命来!”
只听一阵粗重的呵斥,随之而来的是刀剑挥戈发出的刺耳声,云倾歌心内终于定下来,唇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他们终于来了。
“云清,这……”
江安厉撩开车帘,见外面一连五六个蒙面的青衣长须男子窜出,径直往他们车内杀来。
“厉叔不必担心!”
云倾歌将帘子打下,淡笑,“这一招叫‘请君入瓮’,厉叔你便看热闹吧!”
打斗持续将近半个时辰,云倾歌闭眸休憩,一动不动。
“云清,我们胜了!”
听得身旁江安厉欢欣的高喊,她才缓缓睁开秋水一般的眸子,顺着掀开一角的车帘往外望去,露出轻松的笑容。
只见外面五六个青衫刺客全都被他们的人俘住,剑尖喉咙,一动不敢动。
云倾歌露出半个头,白净的面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水色氤氲的眸子迸射出一道寒光,扫过被俘的几人身上。
“哈哈哈……”一个青衫刺客狂妄地笑起来,“即便我等今日被俘,你也休想知道!”
“实话告诉你们,我早已命人在密林间撒下软骨散,你们打斗这么长时间,难道骨头没有知觉吗?”
云倾歌眸光流转,“我且问你们,这幕后之人是不是上官午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忽然狂笑起来,云倾歌正诧异,见江安厉露出惊恐的神情,再看那几人,嘴角已流出黑色的血液。
“你们竟已服毒?”
“呵呵,刺客的命运……不成功……便成仁……”
青衫人一个接连一个倒下去,云倾歌震惊无比,她原以为只要恐吓一番便可收为己有,却为没想到上官午义竟是下了死手!
待到再回到马车内,她已是一副怏怏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些挫败感。
“云清,这怨不得你,即便你放过他们,上官午义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云倾歌很快掩去眉间的失落,笑道:“厉叔,我不担心,只要咱们能平安离开便是天大的幸运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厉叔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被打倒!”
云倾歌听他鼓励的话语,心中骤暖。她扬眉一笑,自信无比。
“现下咱们便去接于怀了,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急坏了?”
“你将他安置在哪儿了?”江安厉问。
第十八章心中所想
云倾歌撩开车帘,见青山隐隐,马车已行至大道,逐渐有了些人气,抬眼望去,便见一座十里长廊,她伸手指向远方。
“就在前面的长亭。”
江安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见亭中隐约立着几个黑点似的人儿。
车夫有意加快了手上的马鞭,很快,马车便行至十里长亭。
云倾歌将一袋银钱从腰间解下,分至几个黑衣人手上,拱手行礼。
“此次多谢各位大侠了,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这几个黑衣人均是她高价请来的,寡言少语,接过钱袋,暗自运功,才几秒时间,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云倾歌不甚在意,倒是一旁的于怀睁大了双目,惊叹无比。
“好厉害的功夫!云姐姐,我也想学!”
“有这等志向倒好!”江安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今后,你若是肯努力学习,我想你云姐姐是愿意教的。”
几句话下来,于怀不自觉又感到眼角酸涩,但见云倾歌眸光闪亮地盯着他,他一抹眼睛,二话不说跳上了马车,回头表决心似的说道。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学好功夫的!”
马车内,各人有个人的心事,空气似静止一般。行了两日,耳畔忽然多了几分喧嚣,仔细一听,仿佛置身熙熙攘攘的闹市。
云倾歌问道:“可是来到了街市?”
车夫在外头高声答道:“已经来到天水镇。”
“咱们已经来到了冀州城的最北边了,云清,你有何打算?”江安厉问。
云倾歌心中并无一个准确的目的地,离开冀州,不过是为了躲避上官午义的谋害,如今,她倒真有些漫无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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