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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 (玄知)


  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容情闭上双眼,一道冷锋顺着她的发丝落下,就要无情斩下之时——
  “不要伤她。”
  祁杭在与萧临深交手的间隙,往此处投来一瞥,动手的剑客心中一寒,掌中长剑险收回手,逆回的真气震得他脏腑受创,口中涌出鲜血。
  容情也为这句话而愣了愣神,她的颈脖上出现了一条几不可见的血丝,细微的疼痛拉回了她的思绪,复杂的目光落到交战的二人身上,她明显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身形移动比原先要迟缓许多。
  祁杭为了喝止那一剑,硬生生受了萧临深一击,原本旗鼓相当的对局,他瞬间就落入了险境。
  高手论战,一个不小心就是命丧九泉,祁杭与萧临深交手到了关键时刻,竟还愿意分神来关注她的安危。
  那双流光溢彩、妩媚动人的眼睛里,微微渗出水光。
  云鬓花颜的红衣女郎注视着交战的双方,感受着颈上进退不得的冷光,忽然觉得万分苦涩。
  为什么老天总是要她选择?而每个选择都会有令人痛苦的结果。
  伶仃年幼时,为了果腹的一个馒头,她卖掉了唯一属于自己的自由。
  青春正好时,为了逃避鸨母的毒打,她懵懵懂懂卖掉了自己的清白。
  年岁见长时,为了换取保命的本钱,她紧咬着牙卖掉了自己的尊严。
  每一回,都是在性命与理想之间抉择。
  命才是最重要的,她告诉自己。
  没了命,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这一回……
  旁人不会因为她的阻拦而放弃对叶暇下手,就在容情被制服的那一刹那,另外的剑客已经破开了房门,闯入了屋中。
  叶暇正屏息凝神,即使有来人闯入,她也一动不动。
  她盘坐在榻上,乌黑柔练的长发倾泻而下,披在身后,运息间蒸腾的雾气萦绕着她的身侧,瞧着不似人间客,飘摇远去了天际。
  传说中剑意通达的高手,侠肝义胆的江湖第一剑,此刻看起来遥远却孱弱,只消一剑,她便会化作一缕芳魂,消散而去。
  萧临深与祁杭之间的交手已趋近百招,就在最终一决时,祁杭虚晃一招,剑光没去之后,他的身影早离了萧临深身侧,直奔叶暇。
  “祁杭!”
  一声怒喝,萧临深恨极欲追,却已来之不及,一柄惊鸿剑,眼看就要断人肠,祁杭是绝不放心再将叶暇的命交由别人来收!
  这一回,他必要亲自动手!
  剑光横绝,叶暇面色更红,她真力的运转到了紧要关头,只消最后一刻,她便能及时睁开眼睛,躲开这一剑。
  但也来不及。
  一柄冷剑满载杀气,不沾鲜血绝不回转,祁杭的目光森冷,剑气更冷。
  “哧”的一声,是利器陷入肉里的声音,祁杭眼里显露出癫狂的笑意,然而见到剑尖刺中的女子时,他的心便似顷刻间被天山的冰雪冻住,寒进了骨子里,再也无法消融。
  “为什么……阿情……”
作者有话要说:  容容……唉……

  ☆、总别离

  剑上,抹了沾之即死的毒。
  祁杭一生在宅门倾轧中摸爬打滚,习惯了阴谋诡计,对待任何敌人,只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所有阻碍便烟消云散。
  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容情却是唯一的例外。
  宁远侯是个庸人,偏偏最喜女色,府中妻妾成群,庶子生了二十余,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身为唯一却不受宠的嫡子,祁杭不得不争,也不甘心不争,侯夫人虽然不受宠爱,可她才是宁远侯府真正的女主人,她怎能甘心将侯府基业被别人夺走。
  在朝中殊无依靠,宁远侯夫人母子将视线放在了朝堂之外,祁杭自小求师在外,避开了府中的勾心斗角,却又因此,在初归侯府时,现在死在别人的算计之下。
  那一夜的大雨真是冷,冷透了。
  他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却能因为宠妾的构陷被生父赶出家门,祁杭想起长跪在宁远侯府外的那一夜,忽觉无尽的可笑。
  为了那个不重视、不在乎自己的所谓“生父”,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还是得不到他的承认,甚至在淋了一夜雨后,被庶弟请来的杀手追杀。
  而救他的,竟然是个从来不曾被他看在眼里的青楼女子。
  昏昏夜雨,生死一线,有姝一人,云鬓花颜,流绻春光。
  他永远记得那双尚现青涩,然一颦一笑都流光溢彩的眼睛,每一眼都是妖娆的风情。
  从不齿,到冷眼旁观,他本欲逢场作戏,却在日渐流逝的相伴时光里,渐渐忘了他的初衷,再也分不清,他对她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子而已。
  他曾无数告诉自己。
  她既怕死,又任性;她不温柔,也没有显赫身份;她总是口是心非,从无体贴;她爱嫉妒,且嗜酒如命,常常喝得醉醺醺,在他面前唱戏。
  她有这么多缺点,没有一点配得上他。
  十二年相识,她见证了他最不堪,最落魄的样子,他能留她一命,许她一个侧室之位,原该是他对她最大的恩赐。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心会疼得这么厉害呢?
  毒是特意为叶暇备下的无解之毒,见效之快当世罕见,是他为了防止君未期那双生死人、肉白骨的杏林妙手而特意挑选的。
  却用在了容情的身上。
  他抛下萧临深,将目标转向叶暇的那一刻,容情对着抵住自己的剑刃,撞了上去。
  那剑客遵从祁杭的命令,不敢伤她,让她趁势脱离了几人的控制,拦在了叶暇的身前。
  祁杭垂下眼,发觉自己握剑的手,竟然开始颤抖,他的手抖得太厉害,厉害地让他忍不住松了手,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
  他问:“你,不是很怕死的吗?”
  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怎么有勇气跑出来,替叶暇挡下他的惊鸿剑呢?
  “容姐——!”
  压抑的呼唤哽在喉口,叶暇体内真气一时失控,阵阵气浪化作浪潮,席卷八方,震碎园中花木山石、雕甍画梁。
  她再也顾不得体内乱窜的真气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极致的悲愤席卷心头,她倏然睁眼,接住了在她身前落倒的红衣女郎。
  这一幕来得太快,容情献身阻拦只在一瞬间,祁杭很快下令释放了君未期,黑衣女子也毫无迟疑地奔至容情身边,然而待一见到她的面色,君未期的脚步就踉跄了一下。
  毒素发作得太快,女郎原本妩媚妖娆的一张面孔泛着极致的苍白,似天山一抹琉璃冰雪。
  容情抿起唇角,她唇色发青,身体发凉,甚至感觉到浑身的力气在快速流逝,几乎在瞬间,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
  红颜枯,枯红颜,她在少时曾经听迎波楼的妈妈说过,她用这种毒/药来威胁不肯听话的姑娘,她说一中此毒,便朝夕之间耗尽生命,青丝化白发。
  相传这毒的解药已经失传,再无药可救。
  没想到,她曾经害怕到了极点的东西,如今尝试起来,也不过如此。
  容情强撑着一口气,忽然笑了笑:“怕、我……我怎么不怕?我最怕死了……”
  叶暇落下泪来:“容姐……”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收拢环抱女郎的双手:“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
  “我……”容情喘了口气:“暇儿,我不能再让他一错再错下去了。”
  这个“他”说的是谁,叶暇心知肚明,在场之人也心知肚明。
  祁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对面女子身上的血迹,目露迷茫之色。
  满目都是血红。
  为什么……啊。
  他曾经发誓,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别人用在他身上的阴谋算计统统还回去。
  他没有做错,没有——再厉害的武功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败在他的算计之下?
  君未期背过脸,闭上双眼眨去了眼底的泪光,她是医者,看遍生老病死,人间悲欢,她怎么还会有眼泪呢?
  明明一直将她看做祁杭派来的细作……
  即使不能救,也不能连尝试都不尝试,就宣告了容情的死刑……君家人从来不会遇到困难就放弃,便是不能解毒,也要尽力一试!
  对!尽力一试!
  君未期一手搭上容情手腕,另一只手正要展开针灸包,容情却按上了她的手,摇头:“别……白费力气了,我还想和暇儿……多说几句话。”
  君未期一直隐忍的眼泪也跑出了眼眶,她怎么能看着这蠢货死在她面前?容情要是死了,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傻子了!
  “容姐……你就让未期帮你好不好,她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叶暇几乎是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她曾发过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个朋友因她而伤、因她而死……她怎么能?!她怎么能?!
  “暇儿……我是个……自私的人。”容情唇边缓缓流出青黑的血痕:“我也想、也想有人一直一直记得我,永远忘不了我……”
  “如果有下辈子,我能不能生在天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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