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余彦是易从舟的幼弟,易尚书的老来子,今年不过十岁的年纪,要等他长大成人,成婚生子,更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自家老娘明面上是帮他教育女儿,实际上不还是护着她吗?
易尚书一口喝掉冷却的茶,压下满腔的怨念,气哼哼走了。
眼见儿子气跑了,云沉侯笑得十分恶趣味,易从舟默默按了按额头,就见云沉侯很快收了笑,问道:“该把远泽叫回来了罢,这孩子若是再不回来,只怕会有危险。”
易从舟又苦笑了一声,长叹道:“只怕晚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递过去:“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说泽弟往天衍山去了,我已经派人去拦,也不知能不能及时拦下他。”
*
顾长曦的闺房里摆设放的十分简单,最醒目的要数八宝阁上放置着的数十置剑盒。
她站在八宝阁前,手指从纤尘不染的置剑盒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到最中间的一处,面积最大的盒子上。
盒子顶端依稀刻着“照影”二字,因为经常被摩挲,这两个字已经没有什么棱角了,每一处折转都是圆润的。
“小姐啊,”青衣丫鬟走进来,见她这幅样子,又是叹气:“小姐,还是身子最为重要,你成日里看着这些剑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一副好身体,不和别人比一比,又有谁知道你呢?”
顾长曦的手顿住了。
半晌,她终于开口,眼神里带着浅浅的疲倦:“你之前离开了一趟,去做了什么?”
丫鬟见她表情不好,踌躇着开口:“是大公子……大公子让我去君府送一封信,他说,他说是你要交给君神医的。”
顾长曦的脸色变了变。
祁杭,借以她的名义打算做了什么?他知道她将药送给叶暇了?
他有多厌恶叶暇,顾长曦再清楚不过,如果他知道了叶暇已经将药拿到了手,恐怕更会加大人手,务必要让她在武功恢复之前,神魂俱灭。
要出手吗?
丫鬟对她的想法全然未觉,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又欢悦了起来:“小姐你原来是认识君神医的吗?若能请她看一看小姐的病,说不定便能治好啦!”
“到时候,小姐就能像二小姐一样,嫁人生子,过得快快活活的……”
顾长曦闭了闭眼,冷声打断道:“不必再提这个,二妹现如今过得怎样?”
忽然一道声音自帘外响起,祁杭负手漫步而入,笑意温和。
“长辛过得怎样,还是要取决于你啊,师妹。”他侧头看了一眼轻易丫鬟:“下去吧。”
“喏,大公子。”
顾长曦捏紧了拳,抬眸看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似结了一层冰:“你要拿长辛威胁我?”
“怎么能说威胁呢?长辛如今是在敬王的后院,以她这样敏感的身份,要留下孩子,你可知道师兄需要付出多大的力气?”
祁杭笑意愈深:“我不愿意向师妹邀功——我只是想告诫师妹,不要再将你的仁慈,展现给师兄的敌人了。”
“送药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祁杭声音也放得很轻,似乎怕吓着了她:“但是如果这一次你想插手,就别怪师兄我,翻脸无情。”
听出祁杭的言下之意,顾长曦心中一冷。
她没有思考多久,便下了决定:“你放心,只要长辛好好的,我不会再帮叶无暇。”
祁杭微微一笑:“师妹如此听话,实在没有让师兄失望。”
顾长曦注视着祁杭远去的背影,摩挲着“照影”二字的指尖一用力,这两个字彻底变成了齑粉,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欲修仙,法力无边~
☆、直接
自打容情来了君府,君未期的脸色就没好看过,苦了叶暇做中间人,两头讨好却往往两头都讨不了好。
“快看!小舟舟之前给做的衣裳!”女子花蝴蝶般地转了个圈,笑盈盈地凑上来,倚在叶暇肩头,懒洋洋道:“暇儿你可真讨厌,刚刚你都没有夸我好看。”
“好看好看、真是好看。”叶暇咳了一声,连忙补救。
她刚刚出神是在想小王爷的行程,君未期说他是去天衍山求药,来往肯定要花费许多时日。
现下不过三日,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但叶暇心里不知为何,总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又在出神。”
容情把手里的玉佩往叶暇手上一塞,表情忽然有些不自在:“这个,你还给那皇室小子吧。”她顿了顿,又道:“这左看右看都是一块普通玉佩嘛,什么都找不出来——也不知道皇室那半部《连城诀》到底藏在了哪里?”
听她这么说,叶暇顿时想起了容情当初打的算盘,苦笑不得:“容姐你还没放弃呢?”她接过这枚龙形玉佩,摩挲着上头的纹路。
这大概就是容王世子的信物了,小王爷没了它,这一路暗地里恐怕不知道多添了多少麻烦,却从不曾向她开口,真是傻得可爱。
容情睨着她柔和下来的眉眼,似笑非笑:“有情况?”
叶暇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对了容姐,你怎么想到要过来的?”
容情眼睛闪了闪,笑道:“你还不准我来看看你吗?”
“当然不是,容姐什么时候来找,我都是欢迎的。”
被叶暇这么敷衍,容情也不恼,她打开旁边的妆奁来看了看,嘴角顿时耷拉了下来:“你看看你看看!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不说把这盒子全部装满,把它装满一半总要的吧?”
“这……”叶暇也扫了一眼自己的妆奁盒,这还是几年前生辰易从舟送的,里头的簪花步摇也基本是她和秦之澄的赠礼。
叶暇随意惯了,对刀枪剑戟的兴趣比这些东西浓多了,所以除了这些朋友的心意,她基本是没有替自己买过什么胭脂水粉、首饰头面。
容情只瞅一下叶暇的表情就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她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地横了叶暇一眼:“你说说你,也不知道打扮打扮,难怪这么多年都没嫁出去,你就光顾着和那群臭男人称兄道弟了是吧!”
叶暇苦笑了一声,眼角扫到一片黑色的衣角,顿时正襟危坐,一点也不心虚了:“也不当只是我一个人啊,未期的妆奁盒子也基本是空的。”
她这一招转移视线用的好,容情马上就跳了脚:“谁让你和她学了?小澄澄天生丽质,这些东西也没少过;小舟舟气质比你俩加起来还要强,难道就不打扮了?你看看你们俩!又没人家漂亮,又没人家又才华,还敢这么懈怠!我的天啊……”
“你倒是勤奋——可是你这么勤奋,也没见这些胭脂水粉能掩盖得了你的蠢气。”
冷淡的声线里夹杂着微微的不悦,君未期端着托盘走过来,容情原本被她的讽刺气得瞪大了眼,银针已夹在手里了,然而看见君未期手中的汤药,又气哼哼地收了回去。
教训不了君未期事小,要是打翻了叶暇治伤的汤药,她上哪儿哭去。
君未期见她倒还有些识趣,便也没有再开口讽刺,她把汤药往叶暇跟前一放,面无表情道:“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人是你招来的,别指望别人帮你哄。”
她是针对叶暇——别以为她没看见叶暇的小动作,分明是见她来了,故意把话题挑到她身上罢了,也只有容情这傻子会上当。
叶暇乖乖低头。
容情在这句话里听出些别的意思来,眼见叶暇悻悻地喝了药,她也没什么担心的了,一把银针甩出去,嘴里恨恨道:“‘哄’什么?‘哄’我吗?我看你分明是嫉妒我和暇儿姐妹情深!”
君未期侧身避过那堆没什么杀伤力的银针,接着倒被她那声“暇儿”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时再也忍受不了似得,急匆匆往门外走。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被这蠢货气死。
然而刚走至屋外,君未期蓦然站住了脚步,脸色大变。
四面八方的银铃声响起,琳琳朗朗的声音清脆悦耳,听着本该十分怡人,可是君未期此刻非但不觉得这声音悦耳怡人,反倒觉得像阎王索命,无常追魂!
来了人!
来了很多人!
并且,来者不善。
天机府中没有主人在,所有精锐必须守好府中,不得轻易外出,君未期借了人之后,他们便已回返,没有跟到沧州来。
而她又冷清惯了,不喜与外人接触,君府虽设有八卦阵法和机关利器,但若是对上识得此道又武功高强之人,便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她只想到祁杭不好对付,但一直将他看做蝇营狗苟,机关算计之辈,未曾料到,他竟然再也无法耐心巧计暗施,而是撕破脸皮,迎头直上。
他可亲自来了吗?
君未期迟疑间,容情已经从房中走了出来,还特意关上了房门,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些铃声——”
“有人来了。”君未期闭了闭眼:“无暇呢?”
“她喝了药,正在运功,现下正是关键时刻,不能被人打扰,否则走火入魔就不好了。”容情皱起眉头,指尖摸到袖带里的银针,才微微安了心,问:“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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