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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不为后 (辛十三)



  封锦岫这会儿倒不担心先生的事了,她怕得是这许老太太相中了她的阿姐。上辈子她逃脱不掉的东西,这辈子为阿姐所卷入。那结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奶奶,我来迟了。”声音醇澈如水,一如久违的春风扑面。祁大公子大步流星而来,从东面菩提院径直赶往荣宝斋这处,似乎是为着急见到某人,嗓音起伏中带着两分喘促。

  空气干燥到了极点,逼仄而沉闷的气息从鼻腔钻入心肺。听见这声音,封锦岫只觉气血逆流,从头到脚皆似灌注了红铁融水,没能再体会一分知觉。

  她循着地上逆光的影子描摹身后的他。不能再熟悉的面容,一表人才,人中龙凤。祁家大公子,她的先生。

  祁令洹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但未有走远的意思。一转身,玄色纻丝直裰从她的水纱裙角曳过,扬起个亲昵的弧度,像是情人间的阔别重逢。

  他客套地与封林海夫妇寒暄行礼,唤过封锦云,转而轻唤了声“岫儿”。

  也许是碍于长辈面前,这声“岫儿”宛如轻喃,可其间仍旧掺杂了表面上的疏远。封锦岫这才抬头去看他。

  一身玄色的长衫未显丝毫暮气,轻年英俊,神扬彩飞。双目隐隐含情,唇瓣红而温润,无论他身处何时何地,总是人群中最为夺目且不可忽视的一个。他是未来的皇帝,他是祁家众望所归的期许。所以他样样出色,原是这个身份的作祟。

  可他为什么是她的先生?

  封锦岫的思绪统统扎进了久远的记忆里。木讷晃神,连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该是叫他“先生”,还是“祁公子”?

  姑娘木头人一般杵在众人面前,老太太届已十分疑惑了。祁令洹本以为已与岫儿把话说开,见到他亦会如上次一般欲拒还迎,可从没想过姑娘今日整个儿冷冷冰冰,几乎挤不出一丝表情。

  却见老太太正欲开口问话,祁令洹便立刻将这失意掩住,边去老太太跟前边为她打腔道:“素闻岫儿打小是个机灵的,该是为这辈分绕糊涂了?岫儿若不嫌弃,如锦高锦远一般,唤我洹表哥就是?”

  封锦岫便如痴寐太久,而不知山外岁月长。昔日封锦高不过一字之差,她竟从未曾怀疑过。可想当年能携祁令嘉一道远谒她大伯一家,除了这样的身份头衔,他何以亲程一趟?

  真是荒唐误会!

  而老太太那边自然敏感之极,从未见过这孙儿之主动。不过见这封锦云即是并肩在旁,忽也觉他说得在理。

  因点头道是,“既是先敏的外侄女,居表哥的辈分倒也十分恰当。两个都是好孩子,别公子来公子去了,总归一家人。”

  这么一来,祁令洹是好心为她设了台阶下。封锦岫再是抗拒,眼下却是不宜发作半分。

  只好蹲了礼,“洹、洹表哥……”

  祁令洹融融一笑,其实心底里仍愿岫儿唤他作“先生”。可是岫儿方才的抵触历历在目,较铃兰之时有过之不及。他一时吃不准,怕的是岫儿人前欲与他保持距离。

  没到提亲之前,他凡事只想顺着姑娘。

  ~

  闲聊了会子,老太太命去看时辰的婆子回来禀报,道:“午时过半了,请老太太与众宾客去玉香堂吃饭。”

  自这封家姊妹到来后,老太太自始拉着这两位姑娘询话家常。与封锦云又亲蔼些,不仅询问学业上的事,又问那千字佛毯是否出自她之手,被婆子骤然打断,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祁令洹则始终望着岫儿的方向。姑娘低垂着头,视线仿佛定格在撒花的裙角。唇线拉成扁扁的单线状,倘若细看,唇角的梨涡亦有两分生硬,神态不能再肃厉了。

  他看着她,或浅尝辄止或浓情厚意,完全不知该如何拿捏。亦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仿佛不愿看他一眼。

  好在这时候,老太太发话了,所有人等这便往玉香堂的方向行去。

  封锦岫松了口气,可旋即一颗将死的心又跌落至谷底。先生有意从她面前走过,原本是个喜闻乐见的会面,她心心念念惦记了这么多的时日,可终是抵不过那一刹犹豫。

  她怅然,选择钻入人群而避开了他的视线。

  锥心刺骨的,一阵阵的悸恸从龟裂的冰面蔓延传到手掌心里,眼眶内冰凉凉的,有些心思险些夺眶而出。
  
不过好在,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贪心的封锦岫了。明知有这样的身份悬殊,明知上辈子弄得自己家破人亡,还有什么理由值得她向他迈出一步?

  封锦岫望着身边的姑娘接踵而去,长廊尽头的人往人来腐蚀成一块羽化的光斑。这些画面和她曾经断头气绝的一幕何其相似,仿佛一切噩梦近在咫尺,天亦是血红的。

  漫天的红将她扼抑得窒息难受,混沌如泼墨的液体,哒哒往下倾淌。封锦岫的耳畔渐渐泣声嘈嘈,大脑的感官神经被反复着搓捻着,顿时五脏叠层翻涌,不知所以“哇”得大吐了出来。





第52章 急症
  封锦岫就这么席地软倒在游廊小椅上,脸色一瞬变得苍白如纸。豆大汗珠自额上滚滚而下,旁的人见了皆以为她是昏厥了过去。

  封锦云陪老太太先行一步,原至半路等着小妹,见后边人群如沸水开了锅,登时便知她那边是出事了。

  祁令洹更是坐不住,早已随人群赶上前去一探。见姑娘有气无力地趴在廊椅上,刚巧欲上前将之抱住。不想旁的封林海从后头快步而来,三两下便将自家姑娘揽在了手上,指腹用力掐摁人中。

  祁令洹双手落了个空,却也不打算掩饰什么。仗着先前与封林海的那点交情,因错开他,焦急去问了病情:“……岫儿难受得紧么?”

  封林海心乱之余,暗地觑了祁令洹一眼。果如他猜测无误,这祁大公子竟是十足关心岫儿的。

  当下因了这句话,而封锦岫这边再是不想搭理他。兼这身体神思涣散虚脱无力,索性将双目虚掩,佯装昏死过去。

  封林海以为女儿虚消大了,立时将她打横抱起。而这时候老太太及徐氏亦从前赶往过来,他正好请辞道:“老夫人,小女突染恶疾,午饭怕是不便了,敢请问您这园子处可有内园大夫把一把脉?”

  许老太太皱皱眉,面露为难。这俞芳园之游本院不过置设三五日的行程。药婆虽有两个,可大夫却没来得顾及,大抵还是要出园去请的。

  且瞧着丫头的急症,来势汹汹,却不见那药婆能什么顶用呢。

  没等老太太下令,祁令洹这边便已有了主张。将丫鬟秋肜吩咐去与封林海帮手,道:“事急从权,烦劳伯父将岫儿抱去苒芗居歇着,小侄立刻去给岫儿找太医来。”

这话是对封林海说的,转也对许老太太及众人告了安,说他失陪片刻,去去便回。  

  原本好好一顿家宴,被封锦岫搅了个鸡犬不宁。老太太虽然脸上瞧着是心疼,可看令洹这般上心奔走,心里也尽是说不清的滋味。却是不大待见也得将就着。

  大义地命祁令洹安心,这园子里的事归她料理便好。

  少时祁令洹快马折回,果然出面请来了皇帝跟前侍药的左院判,太医院温太医。

  这还不算,听闻祁令洹是特意进宫借人的,兹事体大,东宫那边闻风知事,东宫正主也就好奇地跟过来了这一趟。太子私服大驾,并带了一小队私兵,也仅随祁令洹后一步赶到。

  且不算俞芳园里因太子的到来已然风声鹤唳,好在温院判这边妙手仁医,封锦岫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说这病原本没有大碍,不过是天儿干闷有些积食,车马颠簸之后胃中难受,加上思虑惶恐,郁结成疾,所以才病来山倒。

  所谓急症,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剂疏通消火的药,放宽胸怀便就好了。

  温院判命人跟去抓药。旁的人听罢亦不免诧异,这姑娘年纪轻轻,是有什么心事放不下去,将自个儿弄成这个模样?

  ~

  封锦岫身子虚弱,吃过药后,一觉酣睡至半夜。醒来欲讨杯茶水喝,发现屋中已不似方才人山人海,而只剩那名唤秋彤的丫鬟了。

  封锦岫通身只着了件白绸竹叶中衣,料子雪白,衬得其肤色宛如透明,十足个病西施的样子。

  秋彤见她起身,忙从碧纱橱便焚香过来,偎着她的肩膀唏道:“姑娘怎么起了呢?可是身子不痛快了?”

  温太医开的药是好睡整晚的,只是封锦岫前半截实乃装睡,是以到了下半夜,无论如何都再躺不下去。因摆了摆手,对这丫鬟问道:“其余人呢?”

  秋彤如实道:“老太太说晚宴到底少不得的,前一刻封老爷与奶奶都还在的,只是去去便回。姑娘若是饿了,秋彤即吩咐人去给姑娘单独备来宵夜,还请您安心静养呢。”

  封锦岫这便听懂了,敢情是为她这个半吊子病人开了小灶。因感激地谢过她,“方才即似在哪里见过你,和我家纪蕊很是相像,还不知你是谁人身边的丫鬟?叫你一人在这边照顾我,难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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