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立时循声转身,险些撞在臣暄怀中。待她後退一步看清来人,便连忙低头垂眸,连耳根子都红了。
原以为自己看到臣暄会喜极而泣,但此时此刻,鸾夙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夜的缠绵情事,尤其是自己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後的沉沦……此刻回想起来着实是羞煞人。
如此想着,鸾夙白昼里再看见臣暄,那份期待与激动便也被羞赧所取代,脸色羞红地垂着眸,不知该说些什麽。
臣暄倒显得很自然,满面柔情地低声道:「夙夙不想我?嗯?」
那一个「嗯?」的尾音拖得很长,还隐隐带了几分挑逗的意味。鸾夙听在耳中,便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一言不发转身往寝闺里走。
臣暄笑着紧随其後,待跟着鸾夙进了屋子,见周遭四下无人,才从背後环住鸾夙的腰肢,低低在她耳畔笑道:「果然是没想我……可见昨夜我还不够努力……」
鸾夙挣扎了片刻,没有挣脱开臣暄的怀抱,只得无奈地任由他环着自己,急急道:「臣暄!你别乱说话!」
「嗯,好。」臣暄口中的热气吹在鸾夙耳後,低低道:「我不乱说话,我只乱动手。」
言罢便使一手去抚摸鸾夙的面颊,另一只环在她腰身上的手又紧了一紧,低低叹道:「夙夙,我好想你。这两年……你不知晓我是怎麽过的。」
鸾夙早已听闻聂沛涵提及臣暄诈死之事,只是未曾想到他的动作会如此迅速,不禁鼻尖一酸,道:「为了我值得吗?放弃皇位,放弃身份……你当真舍得?」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还有什麽不舍得?」臣暄看着鸾夙小巧的耳垂:「夙夙什麽时候也开始妄自菲薄了?」
「臣暄……」鸾夙又说出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遂哽咽着转身主动回抱住臣暄,低低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谢谢你。」
臣暄微微後仰,令自己能俯首看到鸾夙的表情,又轻轻在她鼻尖上刮了一刮,笑道:「谢我什麽?说来我听听?」
鸾夙却是红着眼眶,这才发现臣暄嘴角还带有淤青,忙关切问道:「这是怎麽了?」
臣暄抚了抚自己唇边的伤口,笑了笑,没有回话。
鸾夙立时明白过来是谁下的手,有些气恼,有些愧疚,然更多的是心疼,娥眉一蹙,险要哭出来。
「可别哭,昨夜都哭过了。」臣暄连忙笑劝。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这话,鸾夙是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抽噎着道:「你不能再扔下我了!你不许再因为黄金梧生我的气!再也不许把我让给别人!你……你……」鸾夙边说边重重捶在臣暄背上,彷佛如此才能发泄心底积郁了两年的怨气。
时隔两年,她居然还想着黄金梧的事。臣暄感到有些无奈,但看到鸾夙如此哭泣地警告,心中也掠过生疼之感,任由她的粉拳捶在自己身上,低低道:「再也不会了,夙夙。无论生死,我们再也不分开。」
无论生死,我们再也不分开。这一句话,彷佛是一个魔咒,深深地烙印在了鸾夙心中。她停下动作,再次回抱住臣暄,伏在他肩头低低啜泣,许久,才止住了眼泪。
而在此期间,臣暄便只是轻轻拍着她的玉背以示安慰,两人如此沉默着相拥,好似要将分隔的两年时光,在这一个拥抱之中尽数讨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鸾夙才恢复了平静。她率先松开双臂,离开臣暄的怀抱,抿着樱唇询问:「往後我们要怎麽办?」
「寻一处世外桃源,快活度日。」臣暄话中满是柔情,看着鸾夙越发清亮的眸光,笑问:「喜欢吗?」
岂止是喜欢,鸾夙此生除却为父报仇之外,最大的夙愿便是如他所言这般,寻一有情人,一山一水度过一生。她看着臣暄重重点头:「五年前在怡红阁救下你,是我此生最不悔的事。」
「五年前在闻香苑摘下你的牌子,也是我此生最不悔的事。」臣暄亦是笑回。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浸在了彼此相识的回忆之中,鸾夙挂牌那日的场景还是清晰如昨。
这一次,倒是臣暄最先回过神,挽了挽鸾夙的垂发,低低道:「夙夙,在离开之前,你还想回北宣看看吗?」
「回北宣?」鸾夙有些迷惘,不可否认,那是生她养她的故土,是她难以割舍的乡愁。若是当真如臣暄所言,他们要去寻一片世外桃源,那麽离开之前,她的确是想要再回去看一看。
鸾夙诚实地点了点头。然却又随即想起了什麽,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如今的身份……回北宣恐怕不大方便了吧?」
听闻此言,臣暄是真的欣慰,他的鸾夙已会为他着想,为他考虑。这一刻起,他才真正觉得,这两年的彼此分离没有白费,他笃定了自己的心意,她也有所成长。
而这也为两人今後神仙眷侣的生活做了最好的铺垫。
臣暄又情不自禁地揽过鸾夙的腰身,他是如此喜欢她的纤纤细腰,却也心疼她比从前更加瘦弱了:「夙夙无须担心这些,咱们回黎都一趟吧。你父亲的牌位已奉入忠烈祠中,将永受北宣香火。即便日後聂沛涵统一南北,我想他也不会拆了那座祠。」
鸾夙闻言更为惊喜:「当真?」
「我答应过你的事,几时失言过?」臣暄温和地继续道:「除了去忠烈祠祭拜,我还要带你去太庙,在父亲乃至臣氏祖先面前,正式给你一个名分。」
臣暄的这句话令鸾夙再次红了眼圈,她颇为愧疚地低下头,声音已是细若蚊蝇:「我怎麽有脸面去太庙?莫说我在青楼里混迹多年……如今你还为我放弃一切,臣家列祖列宗面前,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
「傻夙夙,」臣暄立时笑着开解她,「咱们的事,是父皇临终前亲口允诺的。我放弃皇位,也不单单是因为你。我虽然打来这天下,却不会治天下。聂沛涵受的是正统皇室教育,他比他更懂得如何做一个好皇帝。」
臣暄叹了口气,又道:「统一乃是大势所趋,我若执意相争,必定惹来两国生灵涂炭。届时无论北宣是输是赢,都是史册上的血泪一笔。从这方面讲,如今我弃了皇位,再由朗弟和平投诚,也算是一笔功绩。」
臣暄坦然地劝慰着鸾夙,同时更坚定了自己:「承受一时非议并不算什麽,我想後世对我丶对朗弟都会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此时鸾夙还能再说些什麽呢?她唯有握紧臣暄的双手,动容地道:「那还等什麽?咱们快些回北宣。」
「明日你我便去向聂沛涵请辞吧。」臣暄笑道。
鸾夙连忙点头应下,沉吟片刻,又道:「是再也不回来了吗?」
「不!最後还得回到南熙来,而且要去京州。」臣暄低低道:「我寻的那个去处,是一座海上仙山。若要出海,须得从京州乘船。」
「海上仙山?」鸾夙立时高声惊呼,然下一刻,却又冷静地道:「如此说来,岂不是要慕王允准,咱们才能离开?」
「这是自然。」臣暄点头:「所以咱们不急,要慢慢地览尽两国风光。待聂沛涵登基,京州在他掌控之中,咱们才能没有後顾之忧地离开。」
臣暄此言鸾夙亦是赞同。「你何时寻到海上仙山的?」她忽然想起此事,便脱口问道。
「秘密。」臣暄笑着卖起了关子,忽而又四下看了看,低声在鸾夙耳畔道:「还有一事……朗星去寻龙脉宝藏时,悄悄转移了三成放在别处。有了这三成宝藏,可保咱们世代衣食无忧。」
「真的?」鸾夙张大了樱口想要惊呼,却被臣暄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她连忙掩口郑重点头,眉目间却藏不住地笑了起来。
臣暄看着鸾夙这番模样,渐渐敛去笑容,低低叹道:「我自作主张将龙脉给了聂沛涵,以此换取咱们後半生的逍遥日子,有时想想,倒也愧对你的父亲。毕竟这是他一生守护的东西。」
岂知鸾夙却是笑道:「父亲当年说了,这龙脉地图要待到明君出世,才能示於人前。如今看着聂沛涵不像个昏君,再者他师从丁师叔,便算是墨门传人,龙脉给了他倒也名正言顺。」
臣暄不禁拊掌笑道:「他要他的龙脉天下,我得我的万丈软红。如此才是皆大欢喜!甚好!」
「谁说不是呢?」鸾夙盈盈一笑,如今这个结果,当真是最为圆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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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鸾夙来向聂沛涵辞别,道是要随臣暄回黎都祭拜凌府诸人。原本臣暄是要陪着一道来见聂沛涵的,但鸾夙想起他面上挂彩,担心他来请辞会适得其反,便独自一人来了。
鸾夙说明来意之後,聂沛涵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还回来吗?」
鸾夙便依照昨日臣暄所言,仔细回了话。
聂沛涵听闻之後,良久才又道了一句:「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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