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不断挣扎的薛沉璧,姜鸢垂下眼睛,嘴角半是得意半是讽刺道:“听闻太后属意你做表兄的正妃?你可要记得,古往今来,皇子之妻何尝不是出身显赫。表兄人中龙凤,自不会需要你这般毫无母族支持的孤女,含玉宫从不缺太后亲眷,少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张贵妃的母族一向与纪氏不睦,若从她宫中发现你的尸骨也不会引人注目,纪瑞玉,这便是惹怒本宫的下场!”
几个宫女身手极为利索,薛沉璧暗忖她们多半是替姜鸢做了不少生灵涂炭的勾当,才如此得心应手。
姜鸢的心腹侍女名唤韵喜,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本领被姜鸢训练地十分出挑,为讨姜鸢欢心,对待薛沉璧的态度也渐渐轻蔑。
嘱咐几个二等侍女替严丝合缝地绑紧薛沉璧双脚双手,韵喜蹲下.身子查验一番,掐了薛沉璧腰间肌肤一把狞笑道:“玉姑姑死后可别来找我们这等无辜之人,若要寻仇那便去向张贵妃索命。你死了也就安分了,我们郡主既不用每日担惊受怕,也不会再有什么人同郡主争抢殿下,玉姑姑如若觉得心中苦闷,便去地底下寻阎王罢!来人,给我堵上她的嘴!”
几个侍女七手八脚弄来一块白布,不由分说就要塞入薛沉璧口中,阻她开口呼救。
“听闻南安侯此次回京一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护驾,二是为了寻回多年前辈魏人掳走的南阳公主……”薛沉璧弯唇遥遥望向站在宫灯旁的姜鸢,面对横祸非但没有惧意,反倒眉眼舒展,神态自若。方才还眼眸含笑的姜鸢乍然听闻“南阳公主”四个字后,顿时神情一变,她按捺不住胸腔处汹涌而出的惊慌,原本镇定的神情终于有一丝崩裂,抬手忙阻断侍女的手势,命她们纷纷站到远处,才一把拧住薛沉璧的衣领,尖声质问道:“你此言何意?”
姜鸢一双昳丽的眸子微微上挑,因动怒,眼角沾染出点点嫣红,这等好颜色的眼眸瞧上去大多会让人觉得多情娇.媚,薛沉璧一瞬不瞬凝视她一双浓丽的眼睛心中却唾弃不已。肃京城中赞扬她美貌才情的才子多如过江之鲫,意外见过她面容的人俱对其称赞不已,谁会知道面上落落大方,仪态万方的恭仪郡主姜鸢会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薛沉璧倏地笑开,对上姜鸢几欲喷火的双眼,淡淡道:“奴婢是何意,郡主聪敏定明白奴婢之意。南安侯恳求陛下派京都卫前往魏国打探,已是决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长公主府在肃京横行多年,家奴欺男霸女,门客党同伐异,已是天理难容。姜丞相能弄死一个钦差大臣,陛下就会在朝堂中择出千千万万个派遣往魏国,识时务者为俊杰者如郡主自然不会甘愿死在京都卫的刀下,必定要再寻一处栖身之所,何况郡主并非长公主之女,又何须计较血缘亲情?”
被薛沉璧一语道破谋划多年的计策,姜鸢先是恼羞成怒,抬手便要掌掴薛沉璧,正要对着她白.皙脸庞扇下去,又见薛沉璧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身处险境之时该有的神色,从容道:“郡主可要掂量仔细你今后的一言一行,若是奴婢有一根毫发受损,传到太后那里事小,被天下人皆知你的本性才是大事。奴婢此番敢同郡主对峙,必然是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若奴婢死了,郡主鱼目混珠的证据只怕立即会被送到各宫主子的手里。虽然你长公主府家大业大,但看你们不顺眼的大有人在,郡主如若自信,不妨一试!”
姜鸢被薛沉璧一番言辞震得呆若木鸡,她自问自己对这些身份出身比自己低的人一向嫌弃鄙夷,父亲教导她成大事者凡事不可喜形于色,君子能屈能伸,就是对旁人再不满,不到以一己之力能夺得大权的时候都要忍下去。
父亲跟随陛下多年,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上也待了多年,距离那九五之尊之位不过是一步之遥。但她一开始便知自己不是长公主之女,再大的谎言都有败露之时,何况是她不能对外人言明的身世。陛下近来多番打压父亲,加上又有远去魏国韬光养晦的薛怀支持,丞相府已经大不如前。
她本就不是长公主的脉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舍,只待寻个时机投奔到南安侯府再成大事。姜鸢深知她的计策并无外人得知,却猝不及防被纪瑞玉摆了一道。纪瑞玉死后若证据传到太后耳中恐怕对自己极为不利,更遑论报仇大计,姜鸢在心底盘算片刻,思前想后觉得应先缓了眼下的燃眉之急稳住纪瑞玉才是,等细细谋划后再行解决她也未尝不可。
姜鸢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闭了闭眼,调稳心神,猛然睁开眸子冷声一笑:“本宫不知你说的什么浑话,今日暂且放你一码,若本宫听到什么闲言碎语首先做的便是同你清算清算我们之间的旧账。太后最近身体抱恙,玉姐姐向来孝顺,本宫猜测姐姐是万万不愿太后凤体有任何闪失……”
姜鸢抬手整理微乱的鬓角,扶了扶有些歪斜的珠钗,平复许久才有气无力唤来一旁引颈而望的韵喜:“把她给本宫解绑了,再送回住处。”
韵喜大惊,自己在雪里候了一瞬,怎的这等功夫便就变了天?她狐疑地在薛沉璧和姜鸢两人之间来来回回许久,见姜鸢已有些不耐急忙上前用剪子绞开捆住薛沉璧的麻绳。一边绞一边忧心忡忡劝姜鸢:“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今日郡主若放走了玉姑姑定后患无穷,她将我们绑她之事传至太后和陛下那里郡主该当如何?郡主莫要被她花言巧语迷惑双眼……”
姜鸢心中已有决断,如何会被一个聒噪眼光短浅的侍女影响了心绪,她见薛沉璧被松了绑,身上顿时煞气四起,眼刀子飞向韵喜和一众侍女肃声问道:“今夜你们瞧见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韵喜顿时警醒过来姜鸢的用意,忙以额触地,深深跪拜下去,一刻也不敢挪动,讷讷答:“今日大雪,道路湿.滑,郡主不堪严寒便待在房中,一下也未离开过长公主府。”
姜鸢不过是个小姑娘心性,被人胡乱唬弄一番心绪繁杂错乱不已,来不及深思就信了。薛沉璧不是纪瑞玉原主,如何知道姜鸢究竟有何把柄落在瑞玉的手中,她算准姜鸢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做事又向来喜欢再三度量的天性,这才拿住她的死穴,获得了一线生机。
薛沉璧靠在墙根处喘气道:“郡主若不将心思动到奴婢和太后头上,奴婢自然也不会传出什么郡主的闲话,还望郡主仔细掂量个中利害得失才是。”
姜鸢狠狠剜她一眼,目中生出几分痛恨和恶毒,那等吃人的眼神就如同埋伏在泥潭沼泽中的毒蛇,端的是刻薄阴狠,仿佛要刺入薛沉璧眼底,将她剥皮抽筋才解恨。阴毒诡谲的面颊同前世在刑场上命刽子手们起刀斩杀薛府亲眷时重合,薛沉璧一时错觉自己此刻是置身于前世血流成河的刑场上,入目是一片血漫天地的荒凉和心惊,红艳艳的血,白晃晃的刀子,交织混杂再一起,眼中刺痛,竟再也分不出何为虚幻何为真实。
雪花无声无息飘扬飞舞,姜鸢领着侍女一气之下走远,韵喜离开之前还不忘将她推搡到雪中。
原主的身体本就虚弱,如今被姜鸢磋磨地则更是严重。薛沉璧视线被大雪糊得渐渐模糊起来,眼皮越发沉重酸涩,因这一顿折腾,身上再没有什么力气,冷汗湿.了满身,传到心头,便是一阵刺骨的寒凉。
这一次,她终究是赌赢了姜鸢。
意识模糊之际,薛沉璧恍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从前跌落至含玉池里的那次,也是这般孤苦无依,周身被初秋的池水包围,凉气透过薄衫直达心底。
茫茫寂冷中,突然袭来一点暖意,有温暖的手掌触到她额上,薛沉璧朦胧中抬眼望去,依稀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一次的小剧场
容庭:
求翻牌,第一次吐槽,文笔渣要脸求不扒求码
本宫是大周堂堂二皇子,颜值不重要,家世也不重要……大概上等吧。本宫有一挚爱,心上人女,颜值十,家世十!
今天本宫要吐槽的就是那些年被误会的瞬间
#老是替女二和辣鸡反派boss背锅#
#老是被女主当成反派一号#
#老是让小天使觉得我渣#
本宫自认自己不渣,为心上人守身如玉,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上人一直对我误会颇深,求问广大好心人如何解决?
评论1:颜值家世十……槽多无口,楼下来
评论2:追妹子就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献血,去吧,皮卡丘
评论3:霸王硬上弓啊,主动上位啊,解释误会啊,只等着人家妹子良心发现爱上你,原po是不是直男癌是不是傻,就你这样巴不得人家倒贴还能追到妹子?
容庭:受教,阿璧璧,我愿意把心把工资卡把我整个人都交给你,你……就跟我走吧嘤嘤嘤
薛沉璧:被人丢在雪地里起不来,有点耳鸣,有点眼花,面前这位脸生的兄台可否好心扶我一下
容庭:……
☆、第三十七章
天寒地冻的深夜四处荒寂,她又是被姜鸢扔在偏僻之处,不至明日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或许到了明日被人发现时她已经成了具没有暖意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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