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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缘/男主花式作死记 (夜绾川音)


  宫姒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浑然没将他放在心上,只冷冷淡淡地回问道:“你能跑能跳的,有什么好问的?”
  “你这女人!”林若言被气得咬牙切齿,然而他似乎今日心情极佳,化气愤为微笑,转而无奈摇头,“亏我还将赵四那厮好生惩罚了一番,你却都不问问我那车私盐处理得如何,女人可真是冷血。”
  宫姒锦这才想起半月前被人冤枉,还被十七舵赶了出来,只因一车私盐被官府截住。
  “到底如何?”她直起身子,急切地问。
  “都解决了。”林若言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见她疑惑,耐心解释道:“如今朝廷委顿,西疆战场告急,那边断盐已有半月,朝廷却一直未发粮饷过去,再这样持续下去,前线战士不光士气大衰,连性命也将不保,而这趟镖本就是慕将军托我送过去的。”
  “慕云清?”宫姒锦愕然,“那渝州知府王川不就是慕云清的人吗?他怎么还会截自己人?”
  “谁说那王川是慕府的人了。”林若言沉声说道,负手而立于窗前,神色中说不出的冷肃,“王川一直是个奸细,之前在宫家,后来转移到慕云清身边,而慕云清故意透露了他与我十七舵的勾结,就是要引王川自食其果。”
  宫姒锦沉吟,这番言语理论倒也说得通,“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忽地耳边便传来他轻柔声音,“就是……委屈了你。”
  话到末尾,微微轻扬的温柔的萦绕在耳边,宫姒锦疑心是自己不小心听走了耳,便懵懂地歪着头,然而他却已声色骤冷,继续说道:“我已狠狠罚了赵四,他此时应已回到厉都,闭门思过去了。”
  欲言又止,最终塞回心里,那句“我找了你许久”,终究还是没说出口,确是寻寻觅觅,但也着实没必要让她知晓。
  宫姒锦对那赵四心头确实又气又恨,只是这么多天过去,身边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这桩事早已被抛至身后,气也气过了劲儿,此时倒有几分讪讪,这是他帮中事务,她也不便插手细问。
  其实心中是有一抹欣喜的,这许多天,她偶尔闲下来,便会想起此事,她没做过的,自然不会承认,也问心无愧,只是心底老有一个担忧,就跟墨汁掉进清水里一般,只要想起来就会无限蔓延,最终侵染整颗心,忧虑重重,又抓心挠肺。是的,她怕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在怀疑她。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谁都可以不信她,但若连他也不信她,那连辩解的话都懒得说了……
  林若言这个人,于她而言,就像是老早就相识的旧友,莫非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看不懂。
  心中是喜的,脸上也不由得明媚了几分,他从没质疑过,当她知道了这点,心里堵塞了多日的惆怅,登时烟消云散。
  正自顾自沉浸在喜悦里,面前那厮突然轻笑一声,宫姒锦被打断,抬起头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他竟已坐到她床边,身子靠得极进,面具下的双眸意味悠长。宫姒锦一惊,猛然忆起刚刚睡醒后,床上缠绵的一幕,这笔账还没跟他算,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忽然腾起一丝恼意,提声责问:“林若言,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林若言眼疾手快,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嘿嘿一笑,佯装无知道:“你昨晚是自己钻进我怀里的。”
  “住口!”宫姒锦俏脸飞红,喝止住他的话,眼中怒火中烧,气道:“如若不是你在我睡着时偷摸出现,我又怎会被你、被你……”
  宫姒锦手指着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昨晚浑身冰冷的时候,她是隐约感觉到旁边有个火炉,像个太阳一般,她不自觉的就靠近过去了,谁知道是他……
  手边能拿起来的东西,全都被她抄起扔了过去,林若言一手一个,最后连头顶、嘴巴都用上了,才勉强将那些花瓶水杯都接住,好不慌乱。
  将嘴里叼着的瓷瓶放下,呸呸吐了两口,林若言方才蹙眉佯怒道:“喂,本舵主看你病得邪乎,好心救你,你却不知感恩,二话不说就胡乱打人,丞相府到底是怎么教导闺女的!”
  “不许说我爹爹坏话!”宫姒锦秀眉倒竖。
  林若言却丝毫不怕事大,故意摆出一副悠闲傲慢的样子,宫姒锦只想把他那飞扬的嘴角撕烂,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抑制住掐人的冲动,朝他伸出手,平静地道:“拿来!”
  “嗯?”林若言轩眉微蹙。
  “我的休书,即日起我要与你解除婚约,那份休书你拖欠了我这么久,现在总该给我了罢!”宫姒锦板起脸孔,翻着眼皮不去看他。
  林若言心中好笑,眸光却忽的扫到她虎口处的一点朱砂,黑眸不由得一缩,转而淡笑,声音也变得清冷了几分,“我要是不给呢。”
  这语气,分明是肯定,而并非询问。
  宫姒锦气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
  林若言嘴角噙着一抹邪笑,那双眼却像深渊,莫名让人感到疏离。他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她躲无可躲,他才手撑着床头,将她圈在臂弯,刚刚她伸直的手臂因他的逼近而慢慢缩回,却一个停顿,撞上了他的胸,坚硬而炙热,宫姒锦尴尬地躲开,林若言却将她手一把攥住,不顾她挣扎,冷冷笑道:“你好歹也是我明媒正娶过来的媳妇,拜堂时有你大哥为媒,你抵赖不了。”
  宫姒锦蓦地窒息,脸色刷得通红,被他圈进这一尺见方的臂弯里,闻着他的气息,宫姒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如坐针毡。
  “林、林舵主,你……”
  林若言幽深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看得她两颊滚烫,过了许久,敲门声传来,两人才彼此分开。
  “什么事?”林若言冷声问道。
  “舵主,刚刚文姑娘来问,夫人是否醒了,如果醒了,请她即刻下来。”
  “知道了,夫人马上下去。”林若言道。
  对方得令退下后,林若言起身从旁木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素白衣裙,笑眯眯地走回床边,一副狡猾促狭的模样,坏笑着。
  “新婚那夜,为夫曾褪去你的衣裳,一直也没机会为你再穿上,今日夫人刚刚病愈,不便动手,就让为夫替你更衣罢。”
  一掌携风,却在触及他面颊时,被人擒住,停在半空,林若言斜眼扫过她的秀掌,轻笑,“总是用同一招,可不太行。”
  玩笑罢,温热的手掌松开她的手腕,他将那衣裙放下,眼梢未多停留一眼,便转身开门而出。
  宫姒锦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叫什么事,这误打误撞的婚事,怎么就摊上无赖了呢。
  苍天无眼,五雷轰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要担心舵主不出来了
该担心的是将军,将军舵主都是我亲儿子,抢妻大战不定向着谁哦~

  ☆、十年杏雨

  从阁楼下来,宫姒锦才看清,这是一间民宅,有几个十七舵弟子正在一旁打包行李,应当是要回厉都去了,文婉清则孤零零地站在窗前,依旧是冰雪冷漠,却掩不住她凤眸眼底的悲戚。
  昨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宫姒锦心中一痛,发自心底的一声轻叹,文婉清回过神来,转身看向她,“师父已仙逝,昨日正武盟的人已经帮忙准备好,咱们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吧。”
  “好。”
  一路无言,到了湖边。昨日的阴霾尽数散去,山花烂漫,湖光粼粼,一弯小舟靠在湖边,柳扶风安详地躺在里面。
  文婉清走上前,为她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襟长发,神色哀痛,轻声悲戚道:“弟子不孝,不能护得师父周全,便连将师父送回齐桑都做不到,还望师父九泉之下,能原谅弟子。”
  宫姒锦走到她身边,柔声安慰她道:“师姐,师父是不会怪你的。”
  文婉清侧目,忍下欲涌的泪意,点了点头,毅然起身,抬手提了内力,气力长贯,将扁舟推至水中,波光随之荡漾,整个山谷弥漫着舟中人弥留下的异香,如百花齐放,璀璨芳华。
  虽依依不舍,然手中火把却不得不落下,火星沾染火油,刹那间,一片火光燃烧于湖中,星火四散,奇香更盛,四溢于整片山林,平静湖水亦为之悲怆波荡。文婉清望着那片灼然,似回忆,似憾然,淡淡讲道:“这引香是师父毕生所练,若非经此劫难,再过一月,此功便可大成。”
  原来,柳扶风武功早已到睥睨天下的高地,然之所以落到这等境地,不仅仅是遭人陷害,还有她神功已练到第七重,马上就要升至第八重,正在她突破屏障,武功内力最薄弱的时候,遭人袭击。本来敌人若只是些虾兵蟹将,她倒也可抵挡,但那群黑衣人武功都不弱,虽心胸狭隘,有悖正道,但架不住人多势众,即便柳扶风武功封神,也是寡不敌众,最终含恨命丧。
  宫姒锦沉吟,看着那直逼骄阳的火光最终黯淡,弥香燃烬,化作黄土,心中难过与文婉清实则不相上下,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既得了柳扶风真传,原本拜师时的那一丝不情愿,也随着这烟尘消失殆尽。
  她将怀中之物拿出,递到文婉清面前,说道:“师姐,这是师父临终前给我的,你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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