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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 (谁清浅)


  好在,沈凌嘉还是清醒的。
  “对,阎罗。”他缓了一会儿,不再像刚刚发病时那么狰狞,不过声音变得更加虚弱,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随时像是要断气,“孙大夫,我相信您知道。其他御医可能不清楚,您不会不清楚……您就照着这个给我治,一定能治好我。”
  “但我也……被搀和进去了,不是吗?”孙大夫苦笑道,“殿下,我原以为来您府中,可以养老的。”
  “不是我,不是我逼您……”沈凌嘉笑着说,“逼迫您入局的,另有其人……”
  “对,另有其人。”孙大夫叹了口气,“只是他恐怕也料不到,你知道。”
  “更料不到,您能治。”
  “如果我治好了,他就该知道了。”
  “那您也只好替我做个证,这是阎罗……一群妄匪,怎么可能弄得到?”
  “唯独他……”
  “对。”
  “天衣无缝,终究是抵不过贪字。”孙大夫摇摇头,那个人,太贪图一步到位了。
  只是,这也不怪那人,谁知道沈凌嘉能想到阎罗,谁知道他偏偏能治阎罗?
  孙大夫重新整理他的针包,一边转头看了谭鸣鹊一眼。
  谭鸣鹊正襟危坐,猛然被瞪一眼,也不敢说话,她还在震惊着。
  令她震惊的是,他们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了。
  ——而沈凌嘉竟然任她听,也不赶她走?
  可他不赶走她,她却很想走。
  知道越多,担子越多,麻烦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谁还记得,她现在的正式职务,只不过是魏王府中一个小绣娘啊?她自己都差点忘了。
  谭鸣鹊抖抖索索地站起身,道:“对了,我出去一下,免得景唐不明情况,闯进来打扰孙大夫您治病。”
  沈凌嘉横她一眼:“景什么景,唐什么唐?给我坐着。”
  他指着小矮凳的手一动不动,谭鸣鹊刚起身便只能重新坐下:“可是……”
  “既然之前已经说过,他就不会闯进来。”沈凌嘉轻轻吸了口气,“他懂规矩。”
  “哦。”谭鸣鹊颓唐地坐着。
  孙大夫全程假装没听见这两人拌什么嘴,挑出了针,点燃了灯,慢慢在药箱里翻找起来,不多时,拿出三个长颈瓶,直接塞到谭鸣鹊手里,“拿稳。”
  这也算是个事吧,手里有了工作,谭鸣鹊才稍微缓解了一点紧张。
  孙大夫拿剪子把沈凌嘉肩上那块衣服索性全剪开了,又沿着伤痕处,慢慢悠悠地刺进一根根针,没一会儿,沈凌嘉的肩膀上便竖起了一片针林。
  谭鸣鹊已经听到了一点声音,是从门外传进来的。
  “队长,殿下醒了,可是谭姑娘又叫了孙大夫进去。”
  “我知道了,我进去看看。”
  “她说,让您先稍等一会儿,暂时不要进去打扰。”
  “是吗?好吧。”
  景唐果然没有敲门,如果不是她耳力好,她可能根本不知道景唐已经回来。
  她有心提醒,但孙大夫看起来专心致志,沈凌嘉也咬着牙忍耐着痛楚,只得闭口不言。
  孙大夫用了几乎半个针包里的针,回头从她手里的三个瓶子中选了一个。
  “殿下,您还能抬得起左手吗?”孙大夫一边问,忽然朝谭鸣鹊递了个眼神,“扶他起来。”
  谭鸣鹊再把沈凌嘉搀扶起来,已经是轻车熟路,这么抱起他,是第三回。
  但前两次的时候,他身上的温度,并没有这么烫。
  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孙大夫,殿下他怎么会忽然这样?”
  “你听了半天,还不明白吗?”孙大夫将瓶子打开,递给沈凌嘉,“全喝下去。”
  瓶塞子还塞着的时候倒好,孙大夫一开启瓶子,便从里面透出一股恶臭。
  谭鸣鹊只是抱着沈凌嘉,远远闻着,便差点吐了。
  沈凌嘉却只是拧着眉,坚定地举起瓶子,将里面浑黑的液体一饮而尽。
  他一口喝完,忍不住低下头喘了口气,瓶子还堵着嘴,咕嘟咕嘟半晌,像是随时都要吐。
  谭鸣鹊以为他会忍住,就像之前那样,但沈凌嘉却忽然向右一倒,半个身躯都伏下去,张开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孙大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个盆子接着,沈凌嘉哗啦啦全吐在盆子里。
  谭鸣鹊原以为他是被恶心得呕了,听响动不对,忍不住看了一眼,便发出一声惊呼。
  “这!”
  沈凌嘉吐进盆子里的,竟然是一团团发黑的血。
  “他中毒了?什么时候?”谭鸣鹊惊慌不已,忍不住问沈凌嘉,“是容婆下的毒?”
  在沈凌嘉昏迷期间,只有容婆,有可能,也有手段做那些。
  莫非她一直在扯开她的注意力,她自以为得计,其实得计的人是容婆?
  谭鸣鹊被这小半盆子的黑血给吓得六神无主,否则她早该察觉到自己思路里的漏洞。
  反倒是沈凌嘉来安慰她:“你不用自责,下毒的人并非容婆。这毒,我早就中了。”
  “嗯。”孙大夫附和一声,把盆子拿到一边。
  谭鸣鹊浑浑噩噩,半天才醒过神来,见孙大夫与沈凌嘉二人都十分从容,情知他们心中必有主意,这才慢慢安神。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候,孙大夫打开第二个瓶子,递给沈凌嘉之后,便低头调药。
  第二个瓶子里的液体,比之第一个瓶子里装的,缺了几分臭味,但有着浓浓的黄连味。
  “又要催吐?”谭鸣鹊心里想着,赶紧把之前那个盆子拿到沈凌嘉面前。
  “不用。”沈凌嘉摆摆手,将瓶子里的药一口喝下,慢慢靠在她身上,仰着头。
  “这次可吐不得。”孙大夫漫不经心地叮咛一声,用小棍挑着调和好的浅红色药泥,慢慢敷在沈凌嘉的肩伤处。
  谭鸣鹊心思一动:“莫非,是那妄匪派来的刺客在剑上淬了毒?”
  说不定,就是沈凌嘉口中的阎罗。
  但之前沈凌嘉偏偏又说这阎罗是妄匪不可能弄得到手的……
  这种形容,听起来十分耳熟。
  之前容婆夸口那七虫七花膏的时候,不就说过,那是一种秘药?孙大夫也说过,七虫七花膏失传多年,知道配方的人不多。
  难道这阎罗,比七虫七花膏还少见?
  

☆、倾诉欲

  
  “行了,让他躺下吧。”孙大夫指着她手里拿的最后一个瓶子,“让殿下好好休息,针和药都留着,过一阵,再取一杯水,合着瓶子里的药丸服下。”
  “是。”谭鸣鹊紧张兮兮地将瓶子握在手里,“我送您?”
  “不用。”孙大夫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回头看了沈凌嘉一眼,“殿下,我没法帮您什么忙,我也不想再进宫,届时,最多为您写一封手书。”
  “我明白。”沈凌嘉勾勾嘴角,“但我也无法做更多,如果父皇还是要请您去……”
  “总之,我只说实话便是。”
  “那便多谢了。”
  “老实说,我还真希望殿下您赢。”
  “怎么?”
  “谁叫他打搅我养老呢。”孙大夫扯扯嘴角,算是微笑,提着关得严严实实的药箱大踏步走出房间。
  谭鸣鹊回头看向沈凌嘉,他正无声地笑着:“赌啊……赌得教人血本无归……”
  他语气虚弱,却偏偏说出了咬牙切齿的痛恨之色。
  谭鸣鹊怕把瓶子摔了,小心拉开一个抽屉把瓶子放进去,这才回到床边坐下来。
  “怎么,你不出去叫景唐进来?”沈凌嘉偏头问她。
  谭鸣鹊学精了,他这样说,就一定不是允她去的意思。
  她抿着唇拘谨的笑:“不用,得教您先好好休息。”
  “哼。”沈凌嘉冷笑一声,却掩饰不住不断翘起的嘴角。
  谭鸣鹊靠在床边的长柱上,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他:“之前我们把容婆给逮住了,说不定,她知道一些重要内幕,可我就怕她不肯说。”
  这时候她还不太能明白一个人心仪另一个人能有多么可怕,她只是单纯觉得,容婆对齐王的忠诚,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无妨,景唐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沈凌嘉淡漠地说。
  况且,现在他手中已经握有其他筹码。
  “你不好奇吗?”他问?
  “我好奇什么?”谭鸣鹊反问。
  “往常,你一直都问题多多。”
  “我并不曾问题多多,我最多是……多问了几个问题。”谭鸣鹊仔细琢磨半天,道,“先生,其实是您很想透露一些事给我吧?”
  这个叫倾诉欲,她虽不太懂这个词,但很懂其中含义。
  “是您想说吧?还非得说我想听……”谭鸣鹊的洋洋得意在看清楚沈凌嘉脸上的表情以后戛然而止。
  沈凌嘉冷冷看着她:“不好奇就算了。”
  “我好奇什么啊?”谭鸣鹊撇撇嘴,却偏偏被勾了起来,“您是说,阎罗?”
  “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
  “嘁,我本来就不想知道,是您很想说才对。”谭鸣鹊忍不住顶嘴。
  “我不想说。”沈凌嘉幼稚地撇开脸。
  谭鸣鹊被带得也减龄十岁:“那我也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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