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谭家堵我也没用,这是皇子,他死了,我谭家也没有幸存之理,你能查得到我家,皇室的人更查得到。”
“你……”容婆呐呐半晌,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
谭鸣鹊拽住她的袖子,拉着她坐回原位。
容婆怅然道:“你能肯定,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如果没那保证,我又岂会请你进来?如果让你被人发现,我也落不着好。”谭鸣鹊眼眨也不眨地说。
“倒也是。”容婆却觉得她说得极有道理。
在容婆看来,谭鸣鹊理所当然与自己是同一边的。
无论谭鸣鹊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她与齐王这派已经有了勾连,她绝不敢教人察觉到此事,因为,若是被人揭发了,她的下场,一定会非常糟糕。
“好吧,既然你都不怕,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容婆点点头。
谭鸣鹊只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
也没有催促。
她很有耐心,也让容婆意识到她非常有耐心。
如果容婆想要用拖延的方式,欺骗的方式,只能是无功而返。
“你还真是思虑深重。”容婆讥讽地说道。
谭鸣鹊的双眼笑成月牙状:“我这个人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何况,这不是兔子,是我的命。”
“好吧,看来,不让你知道,你是决计不肯帮忙的。”容婆缓缓说道。
虽然容婆已经露出一个破绽,但谭鸣鹊却并不趁胜追击。
“说来听听。”她一脸不在意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七虫七花膏这毒,下在水中也是无色无味的,给沈凌嘉喝下去,他没有解药,便会在梦中逝世。天底下,知道七虫七花膏的人不多,有,但除了你我之外,都在京中。现在虽是冬天,但从渝州到京城之间的距离何其遥远?等到了京城,还查得出什么?”容婆道。
谭鸣鹊微微颔首:“此是其一。”
“怎么,你知道后面还有二和三?”容婆面上在笑,语气却是诧异。
“你们思虑周到,应该不会想不到,这次跟在队伍中的,还有一个御医吧?”谭鸣鹊似笑非笑地问道,“别人看不出沈凌嘉的死因,但有那位孙大夫,就不一定了。”
“我们可以杀了他。”容婆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就是主动递上把柄!孙大夫好好的,突然死了,谁不会怀疑?这次跟在队伍中的,还有暗卫,你以为,他们全部都是不懂做事的人吗?”谭鸣鹊讥嘲地摇摇头,“如果你的招数只是那个,那我就得改主意了!”
容婆没说话。
“当然。”谭鸣鹊转口道,“我相信,这不是你们的第二招。”
“对。”容婆微微一笑,“我们相处也算久了,如果你还以为我的水平只有这样,那我便免不了怀疑,你是不是不堪大用。”
“那你也演得挺像的。”谭鸣鹊说完,笑而不语。
容婆道:“就算被人察觉,我也早安排人代替你,你知道我的易容术,我能将另一个人易容成你的模样,让此人暂且代替你,然后,我会让其他人马上将你送走。”
“那余下的事情,就跟我无关了?”谭鸣鹊疑惑地想了想,又问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的易容术这么厉害,为什么你不干脆打晕我,让其他人换走我,替我做这件事?”
容婆轻轻将手放在桌上,无意识地划了一圈,语气难得滞涩起来:“我……自然有我的考量。”
“你的易容术,也不是那么天衣无缝嘛。”谭鸣鹊笑道。
她并非嘲讽,不过,这话还是激怒了容婆。
“区区一个孩子知道什么?我的易容术的厉害,可不是你们这些……这些人……能懂的!”
“像人终究只是像而已,容婆,我觉得,你的便宜占在人家不知道这世上真有人会易容术。”
“你能看破我?”容婆嗤笑一声。
“换一个跟您水平差不多的人,总能看出破绽吧?”
其实她还想说,她能看得出。不过,仔细思量后,她还是把余下那句话吞下去。
之所以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是因为多看几次容婆易容之后的脸,她觉得自己好像能渐渐分辨出这种人造面具与真正的人脸的区别了。但一来,这话肯定会让容婆翻脸;二来,她还不敢确认是否只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也许有一天再看次易容的脸,就能认出来。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对于她内心这样长篇大论的胡思乱想,容婆本人一无所知。
她只大笑几声,道:“像我这样的人?你把这世间看得太大了,易容秘技,唯有我擅长。”
“您不是还给了我两本书吗?”
“靠两本书能学会易容术,那这天下,就遍地是英才了。”容婆自信地笑道,“我说过了,你这人,将天下看得太大。”
“总好过你将天下看得太小。”谭鸣鹊嘀咕一声。
“天下?”容婆喃喃道,“我眼中唯有一人。”
谭鸣鹊知道她在说谁,也忍不住道一句:“可是,你应该多开开眼界,而不是坐井观天。”
“我?”容婆冷笑一声,倒没反驳。
不是不能,是不屑。
谭鸣鹊手托着腮,一脸无奈,忽然说道:“跟你说话,真是费劲,讲了半天,也掏不出几句有用的事,除了遮遮掩掩,就是自卖自夸,好没意思。罢了,你身上还有那劳什子膏吗?”
“是七虫七花膏。”容婆翻了个白眼,“幸好我带在身上。”
她低下头去拿,突然,一道白影袭来,重重击在她的后颈处。
容婆低吟一声,趴在桌上,晕倒过去。
☆、小节
“晕了吗?”
“嗯。”死人脸漫不经心地倒退一步,谭鸣鹊方才命令他装晕,再把这人打晕,他只做自己收到命令该做的事情,其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谭鸣鹊也翻了个白眼,死人脸动手这么迅速,她觉得,是值得好好夸奖的。
谁知道,还没开口,先吃一瘪。
他看起来倒一点也不满意。
亦或者,可以说不在乎。
“随你的便,到时候,是夸赞你还是奖励你,都是你们队长的事情……景唐!”谭鸣鹊也不敢动那个趴着没动静的女人,只仰头喊了一声。
下一刻,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正是本该离开的景唐。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谭鸣鹊一眼,他与什么都不在乎,只知道遵守命令的死人脸不同,他明白刚才谭鸣鹊与容婆说的那些话代表了什么。
景唐走向容婆,忽然在她面前驻步,道:“我不会说的。”
“那都是小节。”谭鸣鹊并不在意。
就算说出去,齐王的人曾经与她有接触,又怎么样?
沈凌嘉信重她至此,她无所畏惧,也不必畏惧。
也许在景唐这样的人看来,她有机会背叛过,便是一个危险的人。
可是,面对她这种危险的人,沈凌嘉晕倒前,却立刻将他的安危托付于她,甚至,给予她主事的权力,这不是无奈之举。如果真是无奈之举,他不会说那三个字。
“小节?”景唐是一个多心的人,仔细将这两个字咀嚼几遍,倏忽一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谭鸣鹊才不管她想明白了什么,问死人脸:“之前她那一针,你躲过去了吧?虽然她说那只是麻药,可我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很难保证是真的。”
她根本不相信容婆说一定会有后路来救她。
虽然容婆说得话很有道理,可谭鸣鹊不相信齐王肯费那工夫,她估计,到时候估计也就是给自己来一针,不过,那针蘸的可不一定是麻药了。
“嗯。”死人脸惜字如金,摸了摸脖子,仍然只是轻轻点头。
景唐道:“你放心,他虽然寡言,却也是惜命的。”
“其他人呢?”谭鸣鹊问。
其余暗卫还来不及叮嘱,但等他们回过头,说不定就能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过,过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她也免不了担心外面出了岔子。
“交给我就是,解释的事情,也由我来,让你去说,他们免不了迁怒你。”景唐说。
谭鸣鹊忍不住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挺能替人着想的。”
别看景唐长得很凶狠,但这些细节,却全考虑到,甚至连她的心情,也考虑了。
景唐倒是不肯居功,道:“这只是我职责所在,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不用这样说,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跟你们比起来,还远远不如呢。”谭鸣鹊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我们还要这样相互吹捧多久?”
景唐也笑,对死人脸招招手:“过来,带她走。”
他指的是晕厥过去的容婆。
“你们千万小心,如果我没猜错,她算是个重要人物,也有些……嗯……”谭鸣鹊难以形容,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脑子。
景唐点点头:“我知道。”
“你先送她去看守起来,别让她苏醒,也不用问她,等我过去再说。”他嘱咐着死人脸,说得十分细致,“在附近找一个房间,要清静的,不能距这里太远免得扰乱了殿下的清静,也别关得太远,到时候我们两方都要顾全,远了,就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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