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说谎,她确实是饿啊。
结果,沈凌嘉居然出去,不知道怎么叫来了人,让他们布菜。
谭鸣鹊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是刚把她救出来吗?完了,在这儿请客?
万一容婆没有与她约好,岂不就发现她逃走了?
如果沈凌嘉一根筋,谭鸣鹊知道怎么对付;
如果沈凌嘉是聪明人,谭鸣鹊知道怎么招架。
可是,偏偏沈凌嘉表现出来的样子,简直是想到才做,那她要怎么唬弄他?
谭鸣鹊有些担心,她真能把沈凌嘉骗到,不用说明真相,就让他带她走?
说明真相是下下之策,虽然很大可能不必留在这风柳楼中,却也得准备好迎来报复,她可以不怕,毫无准备的谭家人该怎么办?
头疼啊。
谭鸣鹊还真有些头疼,可能是因为被打过又撞过,也可能是在她昏迷时被人灌了药,如今又大费头脑,自然头痛欲裂。
正思索间,菜已经端上来了,谭鸣鹊便拿筷子夹着吃。
饥饿当前,还是饱肚子为优先。
不过,等吃了两碗饭,谭鸣鹊动筷子的速度就不由得慢了下来。
不吃饭,还能说什么?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话题呀,是谈琴棋书画,还是谈诗词歌赋呢?她全不会啊。谭鸣鹊懒,看书看得头昏脑涨,早就没读书了,想不到坏处却在这时体现出来,她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题勾起沈凌嘉的兴趣。她有些无奈地嚼着饭粒,只觉得难以下咽,该不会,她一吃完饭,就会被沈凌嘉送走吧?
她不能走啊,还要入魏王府啊,只是,如今这情况,怎么才能混进去呢?
突然,沈凌嘉搁了筷子,开口问她:“你会不会刺绣?”
这时候,怎么突然问这个?
谭鸣鹊心中不解,却还是点点头道:“我会。”
☆、聊不来
“听你的口音,你是从南方来的?”沈凌嘉问。
“嗯。”
“听说江南的女子绣工都很不错,你呢?”
谭鸣鹊忍不住有些得意:“我的绣工的确很好。”
沈凌嘉问完了话,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突然听到这一句,忍不住一笑。
他身份尊贵,也见识过不少勾心斗角的事,但到底是个少年,就笑着说了句直话:“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很好’的?”
沈凌嘉在宫中见过的人,无一不是心思千回百转,开口讲句话也要九曲十八弯地绕。
绕得他头疼,而自卖自夸这种话,更没听人说过,便觉得有些新鲜。
谭鸣鹊道:“公子您救了我两回,我想,您问我绣工,肯定有事需要我做,既然如此,我当然得告诉您我能帮,否则,万一让公子您误解了我的本事,我岂不就没法帮忙了?”
沈凌嘉将茶杯放下,眉眼弯弯:“你倒是精明。”
谭鸣鹊却反驳道:“这并不是精明,是有恩必报。”
“说得好,既然你是有恩必报的人,那我若不让你帮个忙,想来你也不能安心啰?”沈凌嘉笑着说道。
谭鸣鹊点点头。
“其实,我这里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人做,可惜我身边的人,干这个不拿手。”沈凌嘉道。
谭鸣鹊这下没说话了,她心头揣测,莫非,此事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否则,以魏王的能力,难道不能直接去找一个有名的绣女?何必来问她。
但谭鸣鹊不会把它挑破,或许,这就是一个能让她入魏王府的契机。
她也问过容婆,以她的身份,哪怕一时入府,接下来要长留,也难。
毕竟她是良家女,怎么都不可能自卖自身入府,这样的人,魏王肯定也不敢要,而若是不写卖身契,魏王或许更不放心。总之是左右为难,但容婆跟她担保过,只要她能够想办法入魏王府,容婆就可以想办法让她留下来,只是,不知道容婆她究竟有什么本事,这不就是一间青楼吗?
沈凌嘉想了想,严肃地说道:“不过,到时候我可能还得看看你手艺,我能带你离开,不过,你得跟我入府去,此事不能教旁人知道,你能做到吗?”
正如她所料,既然此事不可告人,自然放在身边才能安心。
于是谭鸣鹊点点头道:“能。”
“魏王殿下去过南方吗?”谭鸣鹊低头喝了一口汤,又觉得太安静。
沈凌嘉显然也是个闲不下来的,她一问,他就搭话了:“没去过。”
搭话不如不搭,瞬间扼杀了这个话题。
谭鸣鹊百无聊赖地拿勺子轻轻搅了搅碗里那碗汤,虽然放了虫草,整只鸭,还有一些谭鸣鹊认不出来的,不过整碗汤看起来清澈见底,味道也十分情况,并不油腻,也没有草药的苦味。
她刚舀起一勺来,就听沈凌嘉说:“其实我没机会出城。”
谭鸣鹊便抬起头去看他。
沈凌嘉盯着面前的茶杯,道:“……如果有时间,我也想去南方看看的。”
谭鸣鹊本来以为他要说为什么不出城,为什么没机会,结果,他还是跳过了交心那一段。
毕竟,现在他们的关系就是见了两面,他救了她两次。
谭鸣鹊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先看了沈凌嘉一眼,见他还盯着茶杯发呆,眼珠就微微往上转了一下,看向屋顶容婆躲藏的地方。容婆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这是事先约好的暗号。谭鸣鹊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仍旧看着沈凌嘉,见他不动,她才盯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当然是给容婆看的。
一直到余光瞥见容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沈凌嘉才抬起头来。
“我听说江南有山有水,很美,是什么样子?”他问。
谭鸣鹊苦笑着说:“倒是有山,不过,我们那镇子没什么水,只能打井,倒是有一条江,却在镇子外面,不近。”
“等到冬天,京城会下很大的雪,你们那也是吗?”沈凌嘉好奇地问道。
“虽然温暖,不过,南边也是会下雪的。”谭鸣鹊点点头。
既然沈凌嘉终于对这个话题有不砸场子的恶趣味,谭鸣鹊便顺着他的口风,接着说。
“我家门外有个编草的,他能把草编成昆虫,很漂亮,跟真的似的。尤其是蚱蜢做得最好,背后还拿一根蒲苇丝牵着,一跳一跳,就好像活的一样。”
“草编啊,我们京城也有,跟你说的差不多。”沈凌嘉道。
“……”
这人是真的不会聊天。
谭鸣鹊两次吃瘪,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沈凌嘉见她忽然不吱声了,先是笑呵呵的,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说话是不是不太好听,让你聊不下去?”
不错不错,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谭鸣鹊看着他笑,心中点头,嘴上说道:“怎么会呢,您说的是实话嘛。”
沈凌嘉奇怪地打量她一眼,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谭鸣鹊感觉到了。
她的笑容微微一敛,很快又重新恢复。
这样说话,当然很累,还要被探究疑惑,就更烦躁,可是,这种累与烦躁,却也只能忍。
即便她在家中再受宠爱,也难免会有令人不快的事情。
不是每一次都能真的发火,让人知道她真的不开心。
比如这次。
谭鸣鹊只差点露馅一次,然后马上恢复了从容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
“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沈凌嘉道。
谭鸣鹊连忙报了自己的名字。
“谭鸣鹊?”沈凌嘉倒了点茶水在桌上,蘸着茶水写下三个字,“是这三个字吗?”
他写的谭倒是对了。
名字却是,明缺。
沈凌嘉估计很有自信,问完之后也没等谭鸣鹊回答,喃喃自语道:“看来,你是书香门第,为你取名的人俨然是希望你能够时时自省,虽然宠爱你却不放纵你,这样的人,实在少见,你有这样的长辈,很好。”
谭鸣鹊甚为羞愧:“不是这两个字。”
她虽然很没文化,但还是学过自己的名字要怎么写。
鸣鹊二字复杂,但她记得清楚。
明与缺字简单,偏偏她不认识。
“哦?”沈凌嘉脸一红,“那是哪两个字?”
谭鸣鹊道:“蝉鸣的鸣,喜鹊的鹊。”
“喜鹊?那不是鸟吗?”沈凌嘉没忍住,噗地笑了一声。
但谭鸣鹊飞快地抬头,瞪了一眼容婆。
就在沈凌嘉笑的时候,容婆也笑了,幸好是被沈凌嘉的笑声掩过去。
可万一容婆露陷,她还怎么取得沈凌嘉的信任?
更何况,她早有打算,除非必要,不然绝不在这里交底的。
要是被容婆害得失败,何其冤枉?
好在沈凌嘉没听见,她瞪了一眼,马上收回目光,而沈凌嘉笑了一声,也马上捂住了嘴。
“抱歉,我刚才没忍住。”
这话真是更伤人心。
但谭鸣鹊还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无妨。”
沈凌嘉有些不好意思,捂着嘴停了笑声后,马上说:“等你帮我绣好那件衣服,我马上送你回去。”
这已经是沈凌嘉第二次提起那衣服了,到底要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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