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我的公主。”甘希领了王命,握紧手中剑狞笑着向小蛇娘走去,“卑职一向是个温柔的男人,绝对不会让你太痛苦。”
小蛇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唯有眼泪止不住滚落,就连视线里甘希扭曲的笑容也开始模糊。
早知如此,宁可多找些时日寻个良主,也不该饥不择食,结果碰上了煞星,连命都搭上了……我怎么这么命苦……
甘希丝毫没有兑现诺言的意思,长剑反射出月光的凉薄,一瞬便破开了空气。小蛇娘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却听锵的一声,刺耳的金鸣声骤然响起,在夜空中震撼不息。
“——快走!”
暮成雪带着一身伤痕直冲而下,雪寒剑锋利无双,一剑斩断了甘希的长剑。这一招曾让即恒险些断手,此刻轮到甘希,同样受到了不小的重创。
小蛇娘听到暮成雪的吼声猛然睁开眼睛,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生死攸关,它连想都没想就转身拔腿就跑,全然忘了身后还有另一尊神。
陛下长臂一捞,一把擒住了小蛇娘的手腕,睥睨着它冷冷道:“跑哪儿去?”
还能跑哪儿去,跑到你抓不到的地方去啊!小蛇娘急得快要哭了,一在陛下身边它就忍不住腿软,哽咽着哀求道:“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
陛下眉间紧缩,盯着它满脸的泪容,鄙夷地怒斥道:“身为皇家的人,流着皇家的血,就算是死,也不准说出‘求’这个字!”
这究竟有没有天理,我要被你杀了,还要我笑着迎接你的屠刀?小蛇娘心头终于冒起了火,它又不是皇家人,又没有流着皇家血,凭什么要你摆布?
“我要你放开我,你他妈听不到吗?”它也不知何来的勇气,突然沉声怒吼,并且抬起一脚就朝陛下踢了过去。
本想绊倒他再伺机逃跑,结果好巧不巧,竟然正中要害。陛下显然也没料到它居然敢动脚,一声痛苦的闷哼立刻扭曲了那张英俊的脸。
激战的两人闻声惊愕地转过头,立马又惊愕地怔在了那里。小蛇娘比谁都更加五雷轰顶,看着陛下痛苦地倒下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炸雷般回响——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它已经顾不上暮成雪了,从陛下手里挣脱出来后,就使出全部的力气撒开两腿就跑。
两旁的花木飞速般朝它身后退去,前方的道路却仿佛无限绵长。小蛇娘没命地在林道上狂奔,风擦过脸上的伤痕隐隐作痛,只有明月高照在头顶,冷冷地嘲弄着它的挣扎。
它不知究竟跑到了哪里,看到前方只有一扇紧闭的门挡住去路。它深怕追兵马上就要赶到,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没想到这里还有两个宫人在值夜,想来已经离朝阳宫相当远了,对今夜宫里的动乱毫不知情。小蛇娘九死一生中已经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宫里,谁横谁就有活路。
那两个宫人看到有人披头散发地前来,纷纷提起了警戒心,尖细的嗓音远远地传来:“是谁在那里?”
小蛇娘不一会就跑到了跟前,瞪着眼睛朝那两个宫人吼道:“开门,给我开门!”
两个宫人吓了一跳,迎着皎洁的月光才看清它的脸,一个宫人急忙躬身行礼道:“原、原来是六公主大驾,小的这就开门……”
未等他说完,另一个急匆匆地拽了拽他的衣袖,颤抖着悄声道:“六公主……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谁死了,你才死了!”小蛇娘连给他们自己吓自己的时间都不留,冲着两人就一通怒吼,“再不开门老娘揍你!”
六公主的恶名本就宫内远扬,两个宫人哪里经得起这架势,忙不迭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个人影似飞鸟一般掠过上空,先一步跃过了大门,截住了小蛇娘。
小蛇娘大吃一惊,寒光闪闪的剑尖就已经抵在了它的眼前,鼻子都差点撞在剑刃上了。
可让小蛇娘更吃惊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暮成雪。
雪寒剑散发出的寒意宛如冰霜袭面,冷得刺骨。小蛇娘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望着暮成雪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杀我?”
它伤心欲绝地注视着暮成雪,一对秋水蒙雾的眼眸含着点点泪光,教人无法不动容。
暮成雪却冷眼看着它,只肃然回答:“太难看了。”
什么?……小蛇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世界是否真没天理了,长得丑也是死罪?
“不、不是吧……”它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混着脸上的血痕一阵酸痛,“我看她……长得也还行,就是刚才破了点相……”
“不许再说话。”暮成雪断然喝止它,俊逸的眉心紧紧蹙起,那鄙夷和嫌弃的眼神,与方才的陛下并无二致,“她绝不会向你这样粗鲁低贱,你简直是在侮辱她的尊严。”
字字铿锵砸在小蛇娘头上,让它委屈至极。原来帅哥喜欢的不是它,嫌弃的才是它……可是人都要死了,逃跑还要保持优雅,帅哥的要求是不是也太高了。
“要、要不是我……”小蛇娘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竭力捍卫自己的颜面,“要不是我,你的她,早就被砍成肉饼了!不要因为你长得帅,对别人的要求就这么高,女孩子不会喜欢你的。”
这句话可算捅了马蜂窝,无异于当年和瑾的口不择言,暮成雪克制的情绪立刻爆发,扬起雪寒剑就朝小蛇娘当头挥下——
小蛇娘一声尖叫捂住了眼睛,它只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哼,既不像方才响亮的刀剑碰撞声,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可那剑就是没有砍到它身上。
半晌,它才敢张开指缝偷偷向外瞧,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站在它身前,鲜血从他的手臂直往下流,很快就在脚边积起了血洼。
“主、主人!”
小蛇娘既欣喜又心疼地叫了起来。从它一路奔逃至此,即恒始终远在天边,它早就不对即恒抱有丝毫的期待了,没想到他竟然赤手空拳给自己当了肉盾。
可是寻常人挨此一刀早就断臂成废人了,他的伤势虽重,手臂却完好地挂在肩膀上,简直就像化身为神兵利器迎接了那一剑似的。
“怎么说也是我答应过要关照的小妹,岂容你想砍就砍。”这句话是即恒对暮成雪说的,他没有回头去看小蛇娘,但小蛇娘已经从他稳练的口吻中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安慰。
暮成雪盯着他血流不止的手臂,心知虽然模样吓人,却远未伤及筋骨。河鹿之力究竟有多强大,难道他永远都不能比肩?难道他永远都要输他一着?
看着小蛇娘感动而崇拜的目光,用和瑾的表情,和瑾的声音诉说着感激的少女,暮成雪只觉心中怒火翻涌。他握紧了手中利剑,指着即恒一字一字咬牙道:“拈花惹草,勾结妖异,辱没她的名节……今日,我就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上西天,以慰她在天之灵!”
即恒不知该如何解释和瑾并没有死,小蛇娘是为了救她。但暮成雪也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神兵利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所到之处,霜花朵朵凝结在夜空。这奇妙的美景却暗藏着浓重的杀机,不动声色地向即恒攻去。
相传雪寒剑乃妖血所铸就,性寒的妖物在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一丝怨恨,就化成了这朵朵唯美的霜花,在暮成雪手中激发了全部的力量。
那些看似美丽轻盈的霜花在剑锋所过之处飘飘扬扬地落下,沾染到肌肤后就立刻化成了水滴渗入肌肤之中。可就是这么不起眼的水滴,却暗藏着夺人性命的妖毒。
这是妖族对人类的怨恨,不论是剑士,还是剑士利刃下的人,统统没有差别地面临妖毒的危险。
剑士的剑法越是精湛,妖毒的威力也就越能发挥到极致——这就是雪寒剑的陷阱,让众多名剑士争相驾驭的力量,就是杀死自己的力量。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不是即恒,也不是暮成雪,而是同为妖异的小蛇娘。它吃惊地指着即恒渐渐斑驳的手臂惊叫道:“主人你手上的伤痕怎么越来越深了……”
激战在前,一点小伤即恒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他在暮成雪的身上也看到了同样诡异的污色后才猛然醒觉。他急忙喝止暮成雪:“你的剑上有毒,不要再战了!”
暮成雪持剑的那只手已经完全通黑,点点黑墨洒落在那张白瓷般的脸上,彷如一幅肆意的泼墨浓彩,诡谲而妖冶。重伤之下毒液侵身,已渐渐令他迷失了理智,他强撑着模糊的双眼,一心所求唯有泄愤:
“她竟会因你而死,竟会因你而情愿去死……你伤她至此,今日就拿命来赔吧!”
☆、连弩
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比你爱得更深。
那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誓言比你做得更彻底。
已说不清这种心情究竟是怜悯,还是嫉妒。怜悯他挣扎的痛苦,嫉妒他比你更敢去做。
即恒并不真想和暮成雪拼个你死我亡,然而此时他终于明白,若非如此便无法结束。两个人的感情永远无法容下第三人,而谁终将成为第三人被淘汰出局,便是这场角逐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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