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有些远的芸姑诧异回头:“你说什么?”
莫朝云猛地回神,挤出一丝笑:“我说芸姑回去一定要小心啊。”
芸姑点头微笑:“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保重,回去吧。”
芸姑的身影渐行渐远,莫朝云的双手却逐渐握紧。千叶,一定是千叶!月牙豆是贴身锁在肚兜上的,他什么时候做的?她竟然一无所知,真是太该死了!
莫朝云心底懊恼到了极点,同时她望着芸姑远去的身影却渐渐凝神。这里凭她一人之力是没办法自由行走的,那么取回月牙豆或许就只有今夜这一次机会了。但是她并不想连累芸姑,她是在这个陌生地方第一个对她善意相待的人,哪怕是有别的缘由也罢,总之她的私事不该牵扯芸姑进来。
千叶既然拿走了月牙豆,想必不会轻易给她,如果今夜等待她的是一场恶战,那么若是芸姑引她前去的,事后必遭千叶的惩治。她今夜偷了令牌前来,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更甚至她若是相求,芸姑必会想办法带她去千叶房中拿回月牙豆,但若是芸姑不知情,那今夜她无论和千叶发生怎样的冲突,都不会怪到芸姑头上,那她也就安心了。她能做的太有限,这件事勉强算是一桩吧。
芸姑的身影向右一转,便失去了踪影。就是这时。莫朝云瞬间发力疾奔。在她奔到小径尽头那瞬间,周围的景致开始发生肉眼可变的细微变化。莫朝云觉得不好,根本不敢迟疑,几个凌空点纵,勉强在脚下大坑突现前拐上了芸姑之前的右岔口。
千叶斜倚着房角深檐的暗影,白衣背光间或被夜风撩起,他的眼睛却在看见远远那人后,微微眯起。芸姑回来了,时间掐算得很好。若是往常,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要离开书楼,往寝院这边来了。她还和出门时一样,带着食盒,步履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的镇静。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现在他的令牌就在芸姑的袖口中。不过他等待的不是这个。芸姑过去许久,也没看到再有什么身影跟随,难道跟丢了?
想到这千叶冷嘲地弯起了唇角。想在机关变化中来到这里,要么功夫够硬,无论机巧如何变化,自有蛮力相抗。要么脑子够聪明,懂得随机应变。不过既然她没有出现,那就说明,她的功夫和脑子都很一般。或许等到此刻已经是浪费一晚上的时光了,这些功夫已够他看完半卷书了。他对她的期望有些太高了,那就到这吧。
想到这,千叶便轻如飞燕翻过檐角,刚要穿过屋顶,却又顿住。他盯着某处看了一会儿,忽然双手在胸前交叠,微微笑起来。或许,有些人既没功夫也没什么脑子,但运气天生奇好,就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最终也能撞出一条出路。
居高临下望去,隔着两个院墙下,莫朝云正在鬼祟前行。她的样子有些狼狈,袖子上扯出了两个口子,此刻随着她探头探脑的动作甩来甩去,看起来十分滑稽。似乎在他面前,她就没有干净利落过。不过,不得不说她的方向感极好,就算这么暗她依然摸对了院落。和他此刻脚下所站的屋顶隔着两个院子的所在,正是他的寝院。因为他的个人习惯,所以他的寝院周围是不设护卫的。所以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很好。
千叶忽然有了戏弄她的兴致,他脚下飞纵如烟,转瞬已到了莫朝云藏身角落的上面,轻盈无声踩在瓦片之上。听着她的步履和呼吸,弯身倒挂,无声无息在她右肩拍了一记。在她受惊往右看的时候,他已从左边回到了屋顶上,安稳坐好,坏心眼地听她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谁?”这声音带着惊惧,显然她的想象力比她的功力深厚。
“不请自来,不该自报家门吗?”千叶反问道。
莫朝云一路辗转已经快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挨到这个院子刚想松口气,却被人自后背偷袭,虽然来人没再继续攻击,但这一手已经明白无误,她不是此人的对手,此时此刻更不是。这个认知让她心生恐惧,这人便如此可怕,若是一会儿取月牙豆时遇到千叶又该如何?千叶应该极为难对付,芸姑肯定不会危言耸听,甚至还有所保留。
莫朝云心思打结,硬着头皮道:“我是路过去旁边院子的。”
“哦?”千叶盘腿,双臂后撑仰头望天:“看来你是不知道这是谁的院子了。我果然多虑了,运气好而已。”
“什么?”莫朝云不知来人在说什么,完全摸不到头脑。
“莫朝云,你是来取月牙豆的吧。”千叶在月光朗朗下微微闭目,问道。
莫朝云大惊地趔趄了两步,“你是千叶?”
“我的院落,我的屋顶,你冒冒失失闯进来,真不知该说你无谋还是孤勇。”千叶身体前探,正和莫朝云惊惧的眼神遥遥碰上,“这么说话不累吗?不如上来吧,今晚月色还不错。”
这个要求其实很阴险,因为千叶院落的屋顶和别处不同,没有任何踩踏之处,孤零零一处高檐,不仅延伸很广像极了巨大的蘑菇,而且四周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更遑论高度远超旁的院子,这种构造也是此院不需要护卫的原因之一。
莫朝云眼神焦虑,嘴角紧抿,反观千叶却一派悠哉,只见他顺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绣花小香囊,然后冲着莫朝云摇了摇,“若不是芸姑提醒,恐怕你还没发现丢了东西吧。这算是迟钝还是愚蠢呢?”
莫朝云怒道:“你偷我东西,还有脸说!”
千叶啊了一声:“这么生气,看来还真是很要紧的东西呢。”
莫朝云伸出手,气道:“你快把月牙豆还给我。”
千叶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命令我?你好大胆子呀。”
莫朝云在脚下张望了一阵,忽然抓起了什么,向千叶猛地掷去,这一掷中挟裹着莫朝云的内力和怒气,本是她急中生智的一击,力图出其不意一击即中,只可惜下一瞬事物变换令莫朝云嗔目结舌,疾去的石子在距离千叶肩膀还有三寸距离时颓然跌落,就是颓然,十分突然,仿佛碰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一样,令莫朝云后知后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准度不错,力道也不错,角度速度都计算得很好,可惜啊,对我无效。”千叶边说边站起身来,抱臂看着莫朝云:“人有的时候明知不可为,若是不试一试,却怎么都不肯甘心。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服气不服气都改变不了。现在,你是继续攻击,还是听我说呢?”
对于暗器和弓射,莫朝云其实是十分自信的,没想到在这个魔窟,在这个千叶面前,却接连受挫,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颓然扔下了手中暗暗攥着的余下石子,然后对着千叶摊开手。
千叶点头:“还算识时务。本来我想着你若是能顺利找来,就将月牙豆还给你,不过你刚刚对我出言不逊、目无尊卑,这在魔窟可是很重的罪,好在我今夜心情不错,不打算为难你,不过这月牙豆就不能给你了,你服不服?”
莫朝云攥紧拳头,大声道:“你想怎么折磨我都没关系,月牙豆一定要给我。”
“哦?”千叶偏头看她,神态傲慢:“那我们赌一局吧,你赢了,我就把月牙豆还给你,如何?”
☆、第十三章
莫朝云想也不想,便道:“赌什么?”
千叶却道:“你问也不问,便应赌,不怕到时候连命也赔给我吗?”
莫朝云回道:“我的命就在这,你有本事便拿去。”
“挺豪气,可惜我不欣赏这么冲动行事的人,有些时候行事多琢磨一下,或许就不会在刚去十九院的第一日就树敌众多。”
千叶的话仿佛鞭子狠狠在莫朝云豪气万千的脸上抽了一记,她尴尬随即又讶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到十九院的第一日就树敌众多呢?
“你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你在第一日就已经树敌不少,是吗?”千叶仿佛会读心术,他看着莫朝云的脸,不紧不慢道。
见莫朝云点头,千叶道:“芸姑的左手有旧伤,不能劳累,她提着食盒离开时是用右手,说明里面是满的,沉甸甸都是带给你的食物,而返回的时候她换了左手,那说明里面的食物已经被你洗劫一空。十九院里住的都是习武之人,所以饮食原本就比别的院要更丰盛,而你竟然将芸姑的饭菜都吃光了,只能说明你在十九院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有饭不吃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怕人下毒,要么就是强敌环伺根本没有悠闲功夫去吃。”
莫朝云虽然没说什么话,但从她瞳孔放大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说对了。想到这千叶微微勾了勾唇,笑了声,他决定来副猛药给莫朝云吃,让她尽早投降。
“其实我要赌的就是你的命。”见莫朝云闻言色变,千叶又道:“我赌如果你不按照我教给你的办法,就没可能活着离开十九院。”
莫朝云错愕道:“你认为我会死在十九院?”
千叶不以为然地看着她:“你以为十九院是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也听到风声,那里每隔一个月的月底就会有一次比试,比试的结果直接决定生死。你的运气很不好,来得不是时候。此时月已过半,你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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