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桩不知还有这缘由,心知夫君惦记着自己。她也是识趣之人,情愿不给他添堵,道,“那便劳烦管家亲自走一遭了。”
“不敢”卫准行礼退下。
未几,冯熙来躬身入内,随行的侍女拎着个药囊。
隔着一层锦布,冯熙来闭着眼给她号脉,半晌后收回手道,“夫人除却身子弱了些,并无大碍。”
贺桩一听,心里大喜,不过想到庆丰镇杨老丈与桂城郎中的话,难免担忧,羞着脸问。“未进京前,相公带我去瞧过,郎中曾说我这身子羸弱,恐难孕育,您说……?”
“胡诌八扯!”冯熙来捋了捋他的山羊须,毫不客气道,“庸医!幸而还未误了三公子的子嗣。受孕不成问题。不过夫人体内寒气过重,若不及时祛除,只怕会累及胎儿。”
“这可如何是好?”贺桩吓得脸一青。
冯熙来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道,“家师曾教了在下一套行针手法,对付你体内的寒气,只消多施几回阵法。”
他吩咐侍女打开随身的药囊,拿出一个布包,“在下这就为夫人施针。”
听了冯熙来的话,贺桩似乎没有放松的感觉,靠在软垫上看着他,淡淡的道,“有劳先生。”
冯熙来向她望过去,对她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冯熙来要给贺桩施针,势必要脱衣裳,虽隔着中衣,但有外男在,似乎也是不雅。
这边是贺桩不敢放松的缘由,冯熙来也是有所顾忌,转过身去。由侍女施针。
冯熙来一套针法施完,半个时辰过去了,然后他也没废话,留下一张药方,回去给卫良和复命,
戌时一过,贺桩还未等到卫良和,便先睡下,睡到迷迷糊糊,软榻一侧往下一沉,而后有一双稳健的手搭在她腰间,未及,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贺桩稍稍清醒,找了个舒坦的姿势侧躺着,轻轻唤了句,“相公。”
头顶便传来男人浑厚的低音,“吵醒你了?”
贺桩清醒了许多,探出颗脑袋,不答反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事商议,听卫准说。明天你打算去卫府?”他见她睡不着了,伸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嗯,”贺桩有些痒,抓住他的手道,“相公你放心,旁人的东西,我一分一毫也不会抢的。但属于咱家的,我一定会一样不少地要回来!”
此话引来他一声低笑,“嗯,咱家的。明日派卫准陪你多带些人去,那秦氏素来诡计多端,你多留个心眼,万一出事,便派人回来通知我,我马上去寻你。”
这话怎么听着她被他拿来做挡箭牌?
贺桩仰头问,“相公,明日你还有事?”
卫良和埋头在她发间,笑道,“从明日起,你家相公我呀,便是有伤在身之人,这半个月需静养。”
半个月恰好是朝廷春猎回京的日子。
贺桩想了一会儿,才问,“相公是担心太子与萧王找上门来?”
卫良和点了一下她的鼻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太子与萧王明争暗斗,皇帝也乐得相互制衡,而北定将军代表的是一方军权,自然是个香饽饽。
“桩儿,”卫良和轻轻唤了一声,贺桩低声应了,而他凑近她的耳边,呼出温热的气息,越发粗喘,“我很高兴。”
“怎么了?”她痒,咯咯笑道。
卫良和勾了勾唇,道,“我听冯熙来说了,。”
贺桩微微羞赧,道。“相公,难为你为我想得如此细。”
卫良和一手掌着她的纤腰,笑道,“也只有对你,我才肯花这么多心思。”
贺桩心底漾起丝丝甜意,卫良和不等她反应,已是埋头,擢起了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夜,卫良和对她格外用情,缠绵悱恻。
且说秦氏在神侯府受了一肚子气,一路上又被卫群一通数落,气怒不已,一回到院子。杯盘摔了一地,仍不消气,逮到哪个不顺眼的婢女便是一通大骂。
一时院里的下人如坐针毡,人心惶惶。
秦氏越想越气,若说以前,卫良和虽不允她入主正室,但从未干涉过田产铺子之事,此次他非但杀了她嫡亲的弟弟,还逼着她还钱。
简直岂有此理!
又是一阵发泄。
等她骂也骂够了,打也打累了,口干舌燥的,这才吩咐下人们上茶。
可那些下人被她那吃人的阵势吓得不同,个个不敢上前,末了,还是自幼跟在秦氏身边的周嬷嬷被推搡出来。
周嬷嬷心里也有些犯怵,但好歹秦氏平素里也听她几句劝,倒了茶立在一边,只道,“太太也不必气恼,要奴婢说,三公子那般的大人物,肚子里装的是天下,这内宅之事,还不是太太几句话的事?”
进卫府
秦氏冷静了许多,听出周嬷嬷话里着藏话,问,“听嬷嬷的意思,是有主意了?”
周嬷嬷邪笑,眼角一凛,“还请太太仔细想想,若三公子尚的是长公主,长公主那聪明劲儿,那身份,莫说惦记侯府的家产,您还得低着身段呢。如今三公子娶得是个乡野的女子,您该高兴才是。”
一提及贺桩,秦氏便气得咬牙。
若非那蹄子生得一副撩人的模样,勾起了弟弟的垂涎之心,弟弟又何至于被卫良和血刃高堂。
今日她不过骂了那贱人几句,那卫良和便勃然大怒。
一切都怪那狐狸精!
“高兴什么?嬷嬷你又不是没瞧见老三对她那样,护得可紧着哪!”秦氏冷酸道。
“此言差矣。”周嬷嬷嘴角一勾,“那丫头瞧着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这还不好糊弄?”
说着,她附在秦氏耳边嘀咕了几句,秦氏大喜,奸诈一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此,若她不好糊弄,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是夜,秦氏幽兰出浴。浑身上下又擦拭滋润一番,这才穿上新裁的大朵芙蓉翠绿燕纱碧霞罗,旖旎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桃花,一双丹凤眼媚意天成,半老徐娘的模样。袅娜多姿地朝卫群所在的主院去。
卫群脑海想着今日嫡子冷眼观望的模样,想着生母清修家道不宁的苦状,正借酒浇愁,甫一见秦氏丰姿搔首的模样,什么忧愁竟也忘了,忙抱住共筑云雨。
事后,秦氏躺在他怀里。戚戚道,“老爷还在为今日之事烦忧?”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卫群有些恼。
秦氏嘟囔着嘴,“便是老爷气恼,妾身也是要说的,那贺氏不过是个乡野女子,未经老爷您的认可,三公子便将她领了回来。这可算不得明媒正娶,老爷,难道您不气?”
“哼!”说起此事,卫群心头便是一恼,“待圣上回京,良和只怕风头无限,为朝廷器重,他的夫人,便不是公主,也该是名门闺秀,那女子哪里担不起正妻的名头?”
秦氏玉指撩着他的内衫,娇声道,“但老爷今儿也瞧见了,莫说休妻,便是妾身给那贺氏立些规矩,给她吃些小牌头。三公子也是百般不情愿,老爷,妾身想着,趁着京都里知晓三公子娶妻的人不多,咱还得趁早解决了她不是?”
卫群瞅了她一眼,道,“莫非你已想到了对策?”
秦氏一笑,“贺氏无非也是借着三公子作威作福,咱们寻个缘由,叫三公子不得不休了那丫头,没了这块绊脚石,咱们卫府还愁讨不了圣上欢喜?”
翌日,便是贺桩去卫府的日子。
她醒来时,枕边已一片冰凉,卫良和早已不见人影,她支起身子,仍觉累得慌。
贺桩望向窗外,才惊觉日上三竿,她连忙下了软榻,清莲端着温水进来。她也是随手挽起长发,匆匆擦了把脸,想着她第一回独自登门,万不可失了礼数,遂挑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衫穿上,挑了一只碎纹银镯子套进手腕,颈间配银质心锁。瞧着人也端庄大气。
卫准一早备了礼,站在内院大门候着贺桩。
一行人绕过半个京都,这才到了一座大宅院门前。
早有小厮小跑进去通报。
周身华贵的秦氏又是一恼,一手拍在扶手上,连带着案上的茶盏震得清脆作响,“怎么才来?乡野的无知之妇!把她晾在外头个把时辰再说!”
立伺一侧的周嬷嬷闻言,出言阻止,“太太,请恕奴婢之言,万万不可啊!”
秦氏霍然站起,三角眼眸凌厉地盯着她,吓得周嬷嬷一身冷汗,“不教训教训那贱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周嬷嬷敛下眉眼。直言道,“太太,方才传信儿的小厮可是说了,那卫准可是跟着一道来的,回头若他告诉三公子,说您欺负了那小贱人,可不得坏了您的大计?倒不如把那小贱人请入内宅,卫准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进来呀。”
“说得有礼!进了内宅,这可是我的地界儿了。瞧我这记性,”秦氏恍然大悟,得意一笑,“都是被那蹄子给气的,快。我要亲自去会会那小贱人。”
秦氏一反常态地一身素色衣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看见贺桩来了,马上变了嘴脸,温声道,“你来了?”
贺桩先是对她行了一礼,见门前静悄悄的,也不见别的家眷,她心里有些不安,小声道,“秦姨娘,怎不见大嫂二嫂她们?”
秦氏声音温柔,“你头次来咱们卫府,按理说该叫府里的家眷出来迎迎你的。可你大嫂是个病秧子,来了也是晦气,你二嫂又回了娘家,你说巧不巧?来来来,快些进屋吧。”
正说着,秦氏已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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