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锋许是在冯家受了气,一杯一杯地灌酒,“大哥,还是你当初有远见卓识,这上门女婿,嗝,当真是憋屈!”
“少喝点。”樊络不接腔,夺下他的酒杯,王锋不敢不听,倒是老实了。
男人知他不好受,但既已娶妻生子,就得有担当,“你总该顾着妻儿!”
王锋见他脸色不对,遂问,“莫不是你这打铁汉做得也不安生?”
安生?
说起此事,王锋才有了些喜色,“听闻这几日有好几个登徒子被揍得鼻青脸肿,还主动到府衙投首,皆是在庆丰镇附近?”他忽而眸光一亮,“揍他们之人,莫不是你?”
他的嗓音颇大,惊得四座的人纷纷扭头,鄙夷地瞧着这一座。
“你小声些。”男人没否认,直言道,“桩儿险些清白被毁,揍他们算是轻的。”
王锋登时以膜拜的眼神看他。
男人倒还坦然地受下,只道,“不止此事,前几日还来了二十余个黑衣人,你找人帮我查查,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闻言,王锋有些兴奋问道,“那几个想必也是拿了重金,想要拿您项上人头的,十有八九是大驸马派来的,不足为惧。”
“不过那桂城知府任知荃,可是那什么劳什子大驸马一手提拔上来的,大驸马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败仗,想来定是克扣了不少饷银,任知荃守着卢玉关多年,少不得淌这趟浑水,要不要我去警告警告这个任知荃。”
“桩儿不想我去惹这些是是非非,若他不招惹到我,我断不会动他。”男人捏着酒杯,仰头饮下,出门结账,推着满满的年货准备往庆丰镇赶。
却又听后桌的两个男子谈论起来。
其中一个放下酒杯,“听说了吗?又吃败仗了。据说凉州正要征壮丁修城墙呢。”
另一人叹气道,“按说凉州位居卢玉关之外,外头还隔着羌州与北燕毗邻,本不需加固城墙。前些年咱们盛国兵强马壮,国库充盈,又有宸王座下七大将镇守,北燕那是捞不着半点好处。”
“可惜,七年前突然爆出宸王殿下意图谋反,被降为郡王,圣上还不允他前往封地,终身幽禁京都,而五年前,七大将之首的卫良和胜仗却失踪,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就是就是。那卫将军骁勇善战,行兵布阵无所不精,且严于治军,坊间皆道卫将军遭奸人陷害,早已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北定军便由大驸马柯将军统领,可算是毁了,连年吃败仗不说,军中简直乱了套。听闻柯将军克扣军饷,军纪散漫,将领日日笙歌,哎,眼见便要退守卢玉关,还不知是否撑得住。”
男人眸心不知为何起了波澜,“卢玉关可是军事要塞,若是守不住,那么整个盛国便丧失天然屏障,如履平地。以北燕剽悍的民风,只怕京都难保。”
樊络收敛没眉眼,并未开口,径自朝门外走去。
别担心,有我
王锋闻言,却是情绪激动,叫住他道,“将军,而今燕贼踏大盛边境,您就忍心?”
“王锋,你又犯糊涂!”男人面色冷峻,只道,“樊某只一心想与桩儿过安稳日子,这阵子花销大,你若是有门路,不如替我寻一门营生。”
还未等王锋给他找到活儿干,他一回到家,官府的人便候在门口了。
男人远远瞧着,立在旁边的不正是金家三兄弟吗?
而贺桩,竟被绑在门头,而且嘴还被严严堵上。
她的病情才好了一些!
男人不由大怒,“你们这是做什么?”
“干什么?官爷要抓你,怕你逃了,特地绑着你婆娘,这样说够清楚了吗?”金三冷笑道。
男人憋着一肚子火,生生忍了,默不作声地上前,想要给她松绑,但被金二一把拦下。
男人哪里还忍得了,勾拳便给了金二一记漂亮的耳刮子。
金家兄弟一拥而上,但讨不到好。
为首的官差拔刀,喝道,“樊络,你别不识好歹。有人举报你前几日在家中与他人斗殴,可是冤枉了你?知府大人要见你,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若自愿随本官回去,本官便不为难你妻子便是。”
男人瞧见贺桩泪流满面的样子,但嘴被破布塞着,根本说不出任何话。
他可以不顾自己,却是不忍她吃任何苦头,只道,“尔等不过为了樊某而来,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放了她,我随你们走便是!”
男人给贺桩松了绑,只低低说了句,“别担心,等我!”,便束手就擒。
但说是见官,男人却是被带到了衙门后堂。
任知府端坐高堂,他的身旁还带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
贵妇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身华服,曲裾长长、广袖飘飘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眉目间略显不屑,居高临下睨着樊络,悠悠开口道,“这便是庆丰镇那莽夫?也不见生得三头六臂。”
樊络闷声低着头,紧了紧拳头又松开,生生忍了,却是被金老二接下话,“夫人有所不知,此人虽无三头六臂,本事可大着呢。”
“哦?你又是何人?怎知他的好本事?”妇人挑眉问道,咬着好本事三字,分外刺目。
金老二躬着身子,满口胡话,“回夫人,小人乃庆丰镇人,此人三年前来到镇里,前阵日子娶了个美娇妻,却因身子弱无法生养。”
“这对夫妻人面不知心,便合谋辱没舍妹清白,好纳入樊家为妾,替他生儿育女。舍妹可是要做官家夫人的,若非我兄弟三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见过胡诌八扯的,还未见过这般扯的,樊络忍得旁人道他的不是,却忍不得贺桩承受污名,怒喝,“你别含血喷人!”
“强抢民女,倒像是你所为。”妇人道。
闻言,樊络算是明白了。
前阵子大驸马没有动静,那是准备给他留后招,要置他于死地哪!
金老二继续煽风点火,“樊兄弟来了庆丰镇,倒也安分守己,自娶了贺家那妖狐媚女,便张狂起来了。想来,是受了那妖女蛊惑。”
“住口!”樊络怒目一瞪,脸上已有了严峻的颜色,手骨“嘎吱”作响,一拳挥过去,金老二一下仰过头去,鼻头红肿,血流不止。
金老大和老三见状,连扑上去与他撕打,但樊络左右一闪,两人非但吃不到半点好处,反倒被男人重重的勾拳捶到下颚,疼得龇牙咧嘴。
桂城知府任知荃见状,忙下令,“来人,把这暴徒拿下,压到天牢!”
樊络三两下便把金三兄弟撂倒了,抬头但见盔甲武装的官兵提枪而来,他掂量几许,对付百来个人不成问题,但蓦然想到桩儿,若是因自己而得罪朝廷之人,拖累她,她满心期待的平静日子毁在自己手里,她该多伤心?
男人震怒,怒火在身体里熊熊燃烧着,但想到她的眼泪,竟被生生浇灭,扔掉手中的长枪,任由官差把他死死摁下,半跪在地。
天牢里,昏暗的火光下。
男人被押上刑凳,手脚拷着铁镣,身上的衣裳早被扒光,只剩一条亵裤,一盆冰水泼过来,他咬紧牙关愣是不吭一声,睨着跟前来回晃悠的少妇,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方蓉扯笑,“你可知为何被绑在此处?”
“方小姐何必多此一问?”樊络侧头,微微抬起,却是并未多瞧她一眼。
方蓉掩鼻而笑,身后拖着长长的裙摆,“你倒不笨,那时怎就敢娶了家弟看上的丫头?”
少妇面目狰狞,恨不能杀了他!
“你想怎样?”他面目冰冷。
方蓉气怒,拿起一旁烧红的烙铁,直摁在他的心口,吼道,“你可知他是我们方家唯一的指望?如今他为了个妖狐媚女,竟茶饭不思,今日你落到我手里,我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烙铁落下发出“滋滋”的微响,那一瞬间的灼伤痛得他咬破了薄唇,他却紧紧抿着,不吭一声。
方蓉见他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把扔掉烙铁,牢房里的东西被她砸了一个遍,气总算顺了一些,返身回来捏住他磊落的下颚,笑得残忍,
“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你说,若是你那小妻子知道你是北燕派来的细作,潜入南盛只为打探情报,却被任知府发觉,送到京都问斩,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只怕会哭得寻死觅活吧?”
“无耻!”樊络被触及软肋,怒目似要活活剐了她,狠狠吐出二字!
方蓉丝毫不惧,大声大笑,丢下一句,“打到他肯认罪为止!”而后扬长而去。
求求你救救我家相公
且说贺桩见男人被抓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来不及收拾,火急火燎地赶到贺家去。
一见梁氏,登时扑倒在地,声泪俱下,“娘,相公被官府的人抓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梁氏只为女儿拭干眼泪,心疼道,“桩儿莫急,再等等,总会有法子的。”
贺桩低着头,好不容易止住泪,眸子仍噙满泪水,心里却是明白贺炜在城里也没什么熟人,去了又有何用?
且父亲上了年纪,腿脚又不便,先前她浑浑噩噩,隐约听见任知府与方家乃姻亲,说到底还是她连累的夫君。
她疲惫不堪,心里没了主意,“娘,我还是不放心,相公他只身一人,如何斗得过那些官府的人?”
梁氏一听这话就急了,“可不等又能如何?你的身份,去了只怕被官府的人瞧出端倪来,到时非但害了姑爷,连着你也会没命!”
贺桩却是铁了心,软声相求,“相公遭难,我岂能坐视不管?娘,爹上了年纪,硕儿还小,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女儿此生都无法心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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