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她的那点小动作怎可能瞒过玄朗的火眼金晴……软垫下的……她刚才是把手里的东西塞垫子下了……好象是白色的衣料?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这个,有什么好藏着掖着,还害羞的?
不会是……
玄朗的心头猛然闪过一种可能,嘴角的笑意愈发地深了。
“这是什么?”
等荣娇意识过来,他已伸手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垫子拿开,将荣娇之前盖在下面的那片衣料状的东西拿在了手里。
“你,你!”
荣娇伸手去抢:“不准看!还给我!”
都怪嬷嬷!非说给玄朗做的衣服要里外全套的,外袍中衣什么的,她早几日已经做完了,只剩下衾裤还差了一点没缝完,出了三哥与康氏的事,她没心情做就放下了,好不容易今天与三哥说开了,嬷嬷就催着她快点弄完……
“姑娘您可不能再拖延了,过两天就成亲了,玄公子还等着穿呢……”
嬷嬷一遍遍的催。虽然她觉得玄朗又不是没别的衣服,就等着穿这套,可嬷嬷又说,这是规矩,成亲的次日夫君穿上全套的新衣,会夫妻和美,白头偕老。
好吧,虽然她不是很信这个,她与玄朗之间靠的可不是几件衣服,不过,既然有这种*,总不能不当回事。
就想着趁他不在时,赶紧缝上几针,把衣服做完,谁知他今日回来的却比平常都早……
若是平常的衣服则罢,这是衾裤呀……做好了送出去就罢了,做的时候被看到……荣娇觉得很不好意。
“这是,给我的?”
那是一条还没完工的男款的衾裤,用的是细软的上等淞江白棉布,他最喜欢的里衣布料……玄朗的心就漏跳了半拍,他的女孩儿在偷偷地给他做衾衣!
意识到这一点,饶是素来沉稳自若的他,也禁不住心头浮起浓浓的暖意,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微妙暧昧。
“嬷嬷说这是规矩。”
他的手抚摸在脸上的触感清晰而心动,荣娇脸红得象朝霞,佯装镇定,抬头飞快的睃了他一眼,尽量使自己的口吻平静自然。
“哦……是规矩呀……”
玄朗的大手摩挲着,柔滑细腻的肌肤令他爱不释手,头微低了下来,俊脸几乎要贴到荣娇的脸上,说话间鼻息相闻:“那你还偷偷的,嗯?”
“谁,谁偷偷的了?”
他靠得太近,荣娇只觉得自己鼻间全是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清新而温暖,仿佛整个人都晒着太阳,浸泡在竹香翠泉中。
“不是偷偷的么?”
玄朗笑,如春风拂过春水,温软宠溺,幽深的长眸里满满的柔情蜜意,浓得化不开,“鬼鬼祟祟的,藏什么?”
看她高兴了,他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这些天她的眉宇间总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看得他心情也晴朗不起来,心疼担心,还不能做过多的开解,只能在恰当的时候,见缝插针地宽慰几句,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不是解铃的,她三哥池荣厚才是。
玄朗心疼的同时,还有一丝隐潜的嫉妒,亲兄妹感情太好,也让人伤心呐……眼睁睁着着她被她三哥的情绪所左右,感觉着实不好!
偏偏自己的情绪又全凭她作主,她不好,他自然也好不了,现在池荣厚总算做了件好事!
看在娇娇有心情给他做衾裤的份上,以后,三舅兄的事情,他就更上心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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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婚事
很多年后,提起英王成亲,都城人还保留着十足的震撼。
英王的那场婚礼,算不得空前绝后,礼部依亲王成亲例所行,并无违例之处。
十里红妆,满城披彩。
但英王对迎娶池家大小姐的诚意与用心,所有长眼睛的带耳朵的,都看得到听得见,因为,同样的依惯例,不违制,英王却在细节处体现得十足。
明明是热孝中成亲,明明赶着这种日子成亲,总有不够郑重之嫌,大家碍着英王的威严,明面上没人敢议论,私底下传什么的都有。
本来么,池大小姐就是个病秧子,爹不喜娘不疼的,不得长辈待见,婚前就住进英王府了,这会儿又死了亲娘,在孝期内成亲,她又不是年纪大等不得,还没及笄呢,就迫不及待的要嫁?三年都等不得?
无非是怕夜长梦多,好不容易才攀上英王的高枝……
难听的话各种不重样,诸如不孝之类的都在私底下传得很开心,各种不服么,战神英王,谪仙般的人物,什么样的仙女娶不得?生生让貌不扬名不显的池家病秧子给占去了!
简直是月老喝醉了酒看花了眼,乱点鸳鸯谱!
八卦谣言是最好的消遣,别说还是英王这般打眼的人物?
荣娇深居府中,也没有拿这种事去烦她的心,玄朗却听了个真切,心生不爽,他的小楼娇娇儿,值得天下最好的,却因为乱七八糟的事被人非议!
他的小楼,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不会任人说道。说什么谣言止于智者,他会用他的维护行动让那些说三道四的人,把嘴巴闭上。
这一桩热孝中的婚礼,其别致与用心,可谓空前绝后,每一项都完美得令人震撼,无懈可击。
英王府在筹备婚礼时。毫不回避池府刚遭遇的丧事。在大片喜庆的红中,洒脱无顾忌地装点着白色,坦荡又自然。与素常的红色泛滥的拜堂成亲相比,英王府以红白两色装点的婚事,洋洋洒洒仙气十足,与英王素常的形象一脉相承。喜庆中透着圣洁,庄重交织着纯净。
披红挂彩与素白裹锦。居然可以同时出现,喜与丧,竟然能完美契合!
果然是英王啊!
哪家热孝成亲,不自觉低了半口气?仿佛喜事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太过热闹了,就对不起先逝的人,于是尽可能地回避。尽可能地低调,再好的天作之合。在热孝中成亲,亦不能不敢高调行事,肆意地渲泻喜气,没有了披红挂彩,嫁的娶的都无成亲的喜悦,似乎只有这样了,才对得起仙去的人,才符合热孝中成亲的基调。
好象只有沾染着沉闷的丧气,将喜事办得象丧事似的,才不至于背上不孝的名声。
可英王不,英王的婚礼,等量的白与红,是凡俗烟火的喜悦与超凡脱俗的飘逸共存,一如神仙眷侣的岁月静好。
热热闹闹的红,清雅素淡的白,贯穿于整个婚礼,张扬的喜气中透着高贵与雅致,带来人间烟火的暖,与如仙般的圣洁。
下聘时,聘礼所用的大雁是英王亲自猎取的,取的是雁中精品之雪玉雁,通体洁白无暇不说,更有上佳寓意。
孤雁本就不独活,雪玉雁更是将此演译至绝然——传闻雪玉雁永远是成双成对出现的,同生共死,不会有单独的一只成年雪玉雁独活。
单是这传说中的雪玉雁就令人大开眼界,何况还有排成长龙的一百六十台聘礼,金银玉器,样样价值连城。
成亲当日,迎亲的队伍一色儿的雪龙马,从头至尾,毛色油亮洁白,披挂着大红的彩绸,看呆了两旁观礼的人。
明明已是金秋,不是百花齐放的季节,英王府与池府,红毯铺地,处处是花的海洋,红白两色的精致绢花,大片的云纱与雪缎,白的如雪如云,红的如火似荼,白的高洁,红的热烈,错落有致,共同营造出如梦如幻的曼妙仙境。
金玉堂前,红绸高挂,白玉盏白玉盘,白瓷碗配白玉筷,大红的纱蔓大红洒金的座椅,银烛点燃大红烛,白玉高花斛中插大红的缠枝莲。
新娘身着凤冠霞帔,披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尽显亲王妃尊贵。那条与众不同的霞帔,非彩虹色,而是透明的红色云纱为底,银线镶穿东珠而成,颗颗莲子米大的东珠,散发着莹莹的银光,润泽高雅。
百花裥裙下,大红绣鞋的顶端缝着鸽蛋大小的东珠,行走间微光莹动,暗香浮游,一抹圣洁满身喜庆,一如心中漫溢的幸福与最真切的怀念。
就连新郎与新娘手中所牵的红绸喜花,细看上面点缀着颗颗如星星般的银白小珍珠。
红与白,喜与丧,低调与奢华,内敛与张扬,矛盾的两端,却在鬼神莫测的演译下,呈现出妙致的完美。
观礼的宾客,除了张大嘴巴惊叹外,还是张大嘴巴惊叹,心中的震撼已词穷至无语,只能一声叹息:果然是英王……
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英王,需要仰慕无法企及的英王!
英王之于大夏,是传说,之于大夏的不同阶层,是不同的传说。
对普通民众而言,他是先皇幼子,少年战神,尊贵亲王,对他,是最简单直白的崇拜与敬仰,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对于知晓更多的朝野军中士大夫而论,其推崇的理由就更复杂多样,高深莫测缥缈如仙的英王,可不仅仅是会打仗。
他慧极尽妖,智出不穷,是在渊的潜龙,随时有能力一飞冲天,若不是性子使然,大夏的朝局如何,甚难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