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刚说要成亲时,他游学回来,就巴巴地跑到自己眼前,要他答应不动娇娇,什么他妹妹年纪小身子骨还没长开。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他自己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懂什么呀?
娇娇以前还说他最崇拜英王,哪里有表现出来?在他还是玄朗他不知晓身份内情时,就各种不顺眼,请他吃顿饭,也要处处显摆他与小楼关系亲近;待知晓后。也就起初有那么一丢丢的震惊与敬畏。然后很快就顺杆而上,迅速进入舅兄角色了。
虽然每次相处,他的内心并未象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坦然。不过,即便是色厉内荏摆出的架子,他毕竟身份上占优势,总归是娇娇的哥哥。
妹控伤不起啊……
还不如荣勇呢。至少懂他,理解身为男人娶了自己心上人后的需求。人家是暗示,标准也低——娇娇年纪小,不能早孕。
瞧,多理解体谅!
言则。只要他避孕工作到位,圆房是可以的。
倒是池荣厚少不更事,对男女情事知之甚少。又好自以为是。
池三少还不知道,新晋妹夫心底憋着股对他的郁火。
账都一笔笔记着呢。
先有康氏利用他邀荣娇还愿之事;接着是他二人的失踪。荣娇没少担心;再来是康氏与他一死一伤,害得荣娇耿耿于怀,怕从此兄妹缘尽;然后他还给娇娇甩了几天脸色看……额,虽然也算不得甩脸子,只是他心里有坎过不去……
不过,这是他的事情,却因此影响了娇娇的情绪,事涉小楼娇妻,玄朗的心情怎么爽得起来?
所以理解归理解,拿着池荣勇的信师出有明的去教训他,美其名曰开导,也是有的。
按着玄朗的打算,康氏毕竟是从池府发丧的,他虽不忌讳生死,却不愿在自己的亲事上沾染这种晦气,若康氏对荣娇好也罢,几次差点害死他的新娘,临了,还要在婚事上设个绊子,尊贵的英王殿下明着不说,心里却是颇有不悦。
加之看池万林与池荣兴不顺眼,愈发不愿让荣娇从池府嫁出,池府有什么好的,对娇娇而言,全是辛酸血泪,这样的娘家,不要也罢。
虽依礼不好从英王府直接发嫁,但他在城里的房产不少,也挑着合意的布置了,打算从此做为荣娇的临时落角脚,婚前在此往一晚,从此处发嫁。
结果池荣厚无论如何不能答应,态度从软至硬,始终不脱口。这件事,荣娇不能不站在他一边,理解他嫁妹的心理,自然不会逆了他的意思,伤了他的心。
为这,玄朗还小小地醋了一把,对于始作甬者的池三哥自然有意见。
玄朗深思熟虑之后,表示自己要根据实际情况,将原先承诺之事做些许的微调,至于这种调整……嗯,这是他们俩夫妻的闺房之事,就没必要让外人知晓了,特别是还没成亲的舅哥,就更没必要知道了。
他决定了,先把娇娇儿前些日子瘦下去的身子再养胖些,等她调理好了,他,他就……品尝美味!
一想到要不了多久,他现在隐忍难耐欲火焚身的日子就会结束,忍不住低头再次将怀中娇妻亲吻得潋滟迷离,媚眼如丝。
他的种种纠结与快乐的苦恼以及未来的决定,荣娇并不知晓。
她正沉醉于新婚的甜蜜喜悦中,虽然她与玄朗的关系一直很好很亲近,又在之前就住进了英王府,但拜堂成亲,准夫妻成为真夫妻后的感觉,还是与之前迥然不同。
她仿佛一尾欢快的鱼,一只自在的鸟儿,在玄朗为她打造的天地里畅快的游动,自由的飞翔,每日学着管家,依着自己的心意,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一点点完全介入他的生活,看他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于她打理,那感觉,甚是微妙而美丽。
两个人在一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做什么都是快乐甜蜜的,甚至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拥抱在一起,心里的幸福也会满满的溢出来,连空气都透着甜意。
明明是萧瑟寂寞的秋季,却象是身处在春暖花开的缤纷中。
英王府里新婚夫妻你侬我侬柔情蜜意,朝野上下却一片风起云涌。
之前池荣厚母子被绑架,幕后人提出重审白乘风一案,玄朗入宫不避讳此事,而嘉帝亦想借他的手先在皇子们中洗一次牌,于是在玄朗的推波助澜之下,在嘉帝的默许授意下,白乘风一案重审。
玄朗只是在嘉帝面前起了头,之后就以新婚为因,不予理会,反正他自有渠道得知每日案情的进展,拨出萝卜带出泥,每天都有人洗清脱罪,亦不断挖出新人,一时人人自危,唯恐被波及。
待到重审结案,极少数看过报告的以及经手审理的,才知道原东宫詹事的白乘风,除了先东宫太子外,竟然疑似另有主子!
所谓疑似,非是证据不足,实乃不敢轻易结论,只得连同一干证据,直达天庭,是疑似还是确认,自有龙椅上的那位来定夺。
据说鲜少发脾气的嘉帝大怒,甩了奏折,大失风度,急宣五皇子入宫。
接着帝发秘旨,将五皇子贬为庶民,着令即日出京前往皇陵守陵,其生母也降了阶,直打冷宫。
这桩皇家秘事爆出,替换了坊间英王大婚的余热,一跃成为大梁城最新八卦热点。
至于落马的五皇子是否知晓是因他之故,玄朗表示完全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在他与栾嬷嬷的努力用心下,何时能把自己的小娇妻喂胖,何时能吃进嘴里。
玄朗惦记美味时,荣娇也在惦记着另一桩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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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奇想
成了亲,自己的银子是自己的,夫君给的银子是自己的,夫君的银子可是自己的——荣娇以前没有这种觉悟,在玄朗反复强调的潜移默化中,已然开始形成这种认知。
暂时还做不到将夫君的银子归为自己所有,但对于夫君给的,就是自己的这点,她是深以为然的。
比如嫁妆是自己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虽然这嫁妆也是夫君一手准备的。
经过英王殿下大手笔的聘娶,荣娇偶尔起意,清点自己的小金库才发现,原来她现在已坐拥宝山,私房钱多得数不清!
自己的银子,当然要花出去,要拿去再生银子!
荣娇满脑门子的生意经,之前是囿于手里本金有限,又不想随便拿着玄朗给的票号信物去取钱,虽说玄朗所谓的借,与给没有区别,但那时大家好归好,总归不能完全花得心安理得。
现在就不同了,是自己的!
荣娇憋在屋子里,写写画画涂涂改改了一整天,捣鼓出一份生财计划。
傍晚等玄朗回来后,荣娇帮他换了衣裳上了茶后,装作漫不经心,实际暗藏着得意,拿给他看。
“……给提提意见?”
“什么好东西?”
玄朗眼角眉梢俱隐含着温雅的笑意,娶她回家有她相伴的感觉实在美妙,每次忙碌的时候想到她就在家里乖乖地等他,象个小蜜蜂般忙前忙后,认真地学习打理府务,他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回了家。有她温软的笑容,一声清甜糯糯的“你回来了”,就足以洗涤去他在外面沾染的所有疲惫与尘埃。
原来爱上一个人,幸福与满足就会如此简单,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与她的陪伴,幸福就在。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终生不娶的。在遇到她之前。妻子女人之于他,是最没有必要的存在,他不需要。
从他十一岁时发现服侍自己的大丫鬟看他的异样眼神时。他就遣了所有的丫鬟,身边不再要未嫁人的丫鬟服侍,一律改成小厮与三十岁以上的嬷嬷。
怕麻烦。怕无趣无聊的麻烦。
他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达成目的,他愿意努力认真。除此外,他其实是个懒人,外界传说他闲云野鹤清雅高洁,卸下戎装战袍。通身不带一丝烟火气,缥缈如神仙,实际上他是懒得理会。
从他一战成名。帮皇兄稳定了龙椅,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亲王。有了足够自保可以随心所欲的能力后,他对一切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致。
高处不胜寒,站在云端俯瞰芸芸众生,远离人间红尘烟火的暖,冷的不是心与血,而是寂寞,如雪的寂寞。
美色是英雄最好的装点,最美最烈的胭脂马,倾城倾国。
他温雅下的高高在上,无人敢在他耳边明着提醒兼怂恿,却总要想法设法费尽心思将绝色佳人送上他的榻,似乎床是男人功成名就之后展现雄风的另一战场。
亦或许他太过完美,没有弱点的人,总令人气馁兼之痛恨,生出想要毁坏的念头。
美色与酒,是男人的最爱,偏偏这两样,他一样不爱。
他也以为自己是无情无欲的,在能够左右自己的人生之后,他以为人生就这样,谁知却遇上了她,在南城的午后,无意间撞进自己的眼眸,印在他的心底,从此再难走出。
终于知道,他也只是凡俗男子。
之所以高高在上不食情味,是那个对的人没有出现。
她来了,他就心甘情愿走下高坛,为她尝尽喜怒哀乐。若能换她开颜一笑,散尽千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