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心里翻腾着这些,高万海跪地磕头等着回话。
“你起来,朕今日的确该赏你,若不是你,朕还真无从得知怀姑娘竟如此悉心,为朕照管这些书卷,因此朕第一个便要赏你!”
康熙说这话时笑得极其和悦,可听进高万海耳朵里,却是如针刺一般的难受,赶忙跪地磕头道:“万岁爷,奴才冒昧,奴才不敢!”
“可……”康熙话锋一转又道:“这些书既然造册登记,你等就该用心照看,如今生虫霉变,与你等自然也脱不了干系,这一条又该罚!”
高万海闻言,吓得连连磕头,面色青灰道:“是奴才失职,是奴才失职,请万岁爷责罚。”说罢,趴在地上的身体早抖若筛糠。
月牙从鼻息里冷哼了一声,狠狠赏了高万海一记白眼。
康熙道:“一赏一罚相抵,你……”正要说什么,见旁侧的怀袖目光莹莹望着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
康熙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一挥袖子说道:“你去吧!”
说完,康熙侧目再看怀袖,见她已垂下眼帘,轻轻舒了口气,玉颜又如往昔浅然含笑。
那高万海万没料到康熙回如此轻易便打发自己走,赶忙跪地磕了十几个响头,爬起来赶着跑开了。
月牙见高万海带着一群小太监跑远,走过来嘟起嘴不悦道:“皇叔父怎么这么轻易就放那奴才走了,真是便宜了他,哼!”
康熙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月牙的鼻尖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难不成朕还打他个皮开肉绽?”
月牙闻听转脸笑起来,走过去挽住怀袖的胳膊道:“旁的道无所谓,只是委屈了我师父,皇叔父刚才说要赏赐的,便要重重地赏赐才行!”
怀袖刚想推拒,康熙笑道:“要赏,一定要赏!”
说罢,回身叫过来李德全吩咐道:“去,派人将我前日放在秋水阁的那一套文房四宝拿来赏赐给怀姑娘。”
“嗻!”李德全应声退去。
怀袖正要出言阻止,手腕猛地被月牙扯了一下,月牙却笑嘻嘻地仰起笑脸看向康熙:“就赏些笔和烟台多没劲,我还以为皇叔父要赏赐什么稀罕的东西呢?”
康熙听见忍不住笑道:“哈!好吧,你说朕该赏赐些什么,只要你开口,只要朕有,朕都舍得。”
月牙赶着说:“前些时候我瞧见东瀛国的进贡物品当中,有串血红的珊瑚珠串极艳丽可爱,正适合师父佩戴,不如就赏赐那个吧!”
康熙愣了片刻,似在回想,回身叫过来李德全问:“前些日子,东瀛国觐见,贡品中有珊瑚珠串么?”
李德全想了想说:“好像有一串,奴才也记的不视很清,这需查看过造册才知道。”
康熙说:“你去查一下,若是有,一并赏赐给怀姑娘。”
月牙喜地蹦跳着挽住康熙的手臂道:“皇叔父真是大方!”
怀袖却向前一步跪在地上附身叩头道:“皇上,奴婢实在不敢收珊瑚珠这般贵重的物品,还是免了吧,”
说罢,怀袖直起身子,神色恳切道:“万岁爷垂爱,奴婢深受感激,可这实在贵重,并非奴婢的身份可以享用,万岁爷还记得那日斗茶,兰贵人戴了先皇后的一条龙华,便被太皇太后斥责,何况奴婢身份轻微,即使万岁爷赏了,也不过白放着罢了。”
康熙闻听,觉得怀袖说言有理,但刚才答应了月牙要赏,此时再收回有些难堪。
怀袖浅笑道:“若万岁爷想赏赐奴婢,就请赏赐给婢随意取阅这观雨楼中的众多书卷,奴婢感激不尽!”
康熙闻听,浅笑虚扶道:“怀姑娘起来吧,朕依你便是。”
第179章 重重重赏
康熙说完话刚抬起头,忽然见晾晒书卷的木架后面有一个人影儿一闪而过,康熙大喝一声:“谁在那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月牙和怀袖也是一惊,两名侍卫正要赶过去看时,只见架子后面转出来一个人,众人看了都略有些惊讶。
“六叔,怎么是你?你躲在架子后面,鬼鬼祟祟干什么呢?”月牙忍不住问。
“我……呵,没什么,我看见这一院子的书稀罕,就过来翻翻,原本想看眼热闹就走,却没想被你们瞧见了,嘿嘿,没啥没啥!”
说话间,将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干笑了两声。
怀袖瞧着常宁不住地斗着眼睛上面那对八字眉,忍不住掩口而笑。
康熙笑着轻斥:“看就看便罢了,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怀袖心里已猜出几分缘故,含笑为常宁开解道:“恭亲王向来性情诙谐随性,行径总是与旁人不同。”
常宁便扮了个鬼脸,引得众人一乐,也就不再计较他了。
康熙觉得口中一阵干渴,想要茶时,只觉得胸口憋闷,嗓子翻出一股子腥气,猛地咳嗽起来,连咳不止,脸瞬间涨的通红。
月牙,常宁,怀袖等人见康熙如此,纷纷过来抚背递茶,顿时忙作一团。
李德全赶着说道:“万岁爷定是在日头下站的久,这些时候夜里本就睡不了几个时辰,身体困乏,怕又到了该服药的时候了。”
康熙略平稳住气息,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儿的,这就回去吧。”
“我陪皇叔父回去!”月牙挽住康熙的手臂不肯放开,脸上映着浓浓的担忧。
康熙摆手道:“你就别跟着去了,你才病好了,不易行走过多。”另一只手臂挽扶着常宁说道:“朕身边有你六叔呢,不碍事儿。”
说罢,众人围拢着由常宁搀扶的康熙缓行而去。
月牙站在院落中望着消失在小径深处的身影,口中喃喃道:“皇叔父实在太辛苦,操劳国事,没日没夜,身边连个可心的伺候的人也没有,哎!”
说罢,侧眼望向怀袖,只见怀袖正垂目沉思,月牙走到怀袖身旁低声问:“师父想什么呢?”
怀袖抬脸看向月牙,眉心深锁问道:“我与那位内务府的高公公往日并无结过怨恨,为什么他要如此刁难于我?”
月牙想了想,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这高万海的一个内侄女去年听说进索额图府做了侍妾。我记得当时在老祖宗的慈宁宫见过那女孩子,比你我大不了多少,老祖宗还送了她一串玉珠链子做礼物呢。”
怀袖闻听此言,轻轻点头,如此一来这整件事就能想明白了,原来又是与兰贵人有关。
月牙见怀袖仍闷闷不悦,便拿话宽慰:“师父甭想那么多,凭他是谁的亲信,只要有皇上对你好,旁人谁敢发一声粗气儿对你呢!”
怀袖听见这些话依旧只是浅浅一笑,然而,刚才那一件事却恰恰证实了这个道理,怀袖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月牙知道怀袖的心思缜密,遇事想得多些,见她只顾闷头垂脸地想,怕她闷出病来,说道:“今日把午膳安在我房里去吧,咱俩一块儿用,热闹些。”
怀袖摇头推拒:“今日折腾了这一气,公主该回去好好休息,这些书,我回去也得整理归置,丫头们做不来这个。”
说罢用手握了握月牙的手,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没事儿,我不多想。”
月牙见怀袖如此说,也只得依了她,看着怀袖走向观雨楼的清瘦削肩和单薄背影,月牙忍不住微微叹息:当真不多想吗?若不多想,何至于如此?
这些日子,屋梁上越发热闹起来,那窝燕子今年孵出的三只小燕儿全部已羽翼丰满,成天蹲在巣边儿上跃跃欲试。
前些日子一只胆子大的试翅膀掉下来过一次,怀袖叫福全蹬着梯子放了回去,没过几天,竟全出了窝,整日站在巣旁边翘首企盼大燕子的身影,看来距它们一家南迁的日子不远了。
怀袖趴在软踏上,眯眼瞧着兽脚铜炉中的青烟,飘出来,散在空气里,渐渐缭绕了整个房间,隔了雨过天青纱幔射在地板上的光影里,灌满了青蓝色的薄云,夹裹着星星点点的尘埃颗粒徐徐滚动着。
“含墨不滴,婉转可意,尖若芒针,果然是宝贝!”苏麻喇姑写了一些字,后将手中的笔细细端详。
墨玉雕刻的笔身夏天握着清凉消汗,不至出汗手滑,冬天握着绵暖温润,使指尖温暖消寒,细密的紫兔毛更可谓万里挑一。
苏麻喇姑曾听说过宣城每年进贡做御笔用的紫兔毛仅二两,珍稀可抵千金,如她手中今这只做工如此精湛的龙须贡笔,怕是万金难得。
苏麻喇姑平生对珠宝玉器,华服首饰皆不上心,但爱阅书习字的她对眼前这只笔却真有几分爱不释手,随口感叹:“月牙侍弄笔墨少,不认得这东西也是常理,那些珊瑚珠串子能值什么钱?万岁爷将这个赏你,才是真真儿的大方!”
说这一番话时候,苏麻喇姑抬眼看着仍旧趴在榻上低眉蔫眼的怀袖,忍不住调笑道:“我瞅着这次,万岁爷算是下对了正经方子,前儿斗茶宴上赏赐的那对珍贵的桃花玉镯子,我就从没见你戴过,还有早先的那只玉如意,自从赏赐给你,就再不见了踪迹,那可是曾经万岁爷龙书案上的珍爱物件,我先前总看见万岁爷拿在手里摆弄,听说胤礽见了喜欢,还开口要过一回,皇上都没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