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好丫头,你先起来,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样,你先起来,听我跟你讲。”常宁连拉带拽,还不容易将跪在地上的怀袖拉起来。柔声安抚:“你先别急,这几日皇上也因这场恶战着急上火生病了。”
“是不是我阿玛出事了?”怀袖惊声问道。
第183章 战事危及
阿玛葛吉泰是正一品振国大将军,正白旗总统领,搏杀疆场,立赫赫战功无数,被圣赐金鞍金辔,康熙曾言:北国有葛吉泰,江山之稳固堪比金汤!
如若不是阿玛出事,皇上怎会焦急病倒?!
常宁咽了口唾沫,略想了想,说:“是这样的,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什么叫还不知道结果?战场上非胜既负,莫非我阿玛中箭或者……”怀袖已几近失去理性,心中万般揣测如万蚁蚀身。
“怀袖,你冷静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常宁扳住怀袖的肩膀晃了晃,将怀袖涣散的泪眼重新聚焦在他脸上。
见怀袖恢复些许理性,常宁才继续说道:“这次是葛尔丹的弟弟,梭龙的敕勒来偷袭,你阿玛原本已经打胜了他,可这家伙居然野心不灭,并没回他的部落,而是潜伏在附近,趁机烧了你阿玛征集的一些粮草,大概是惹恼了你阿玛。
葛吉泰大将军就亲自带着一支部队追击已经弹尽粮绝的敕勒,却连续数天未归,根据你哥哥齐步琛发来的奏折,生还的希望还是大一些,因为如果大将军阵亡了,不可能一个兵也回不来,总会有消息传来。”
常宁喘了口气,继续说:“再说你哥哥成天亲自带着人搜寻,又放出去许多探马,都没寻到打斗的战场,估计是你阿玛迷了路,或许过些时候就找到了呢。”
怀袖听着常宁的话,怔怔地站着,许久一声不吭。
常宁忍住不用手在怀袖眼前晃了晃,轻声叫:“怀,怀姑娘……”
怀袖仿佛被唤醒,又抓住常宁的衣袖央求:“北疆传来周折最快也要七天的时间,求你,求你再去看看,没准现在就有消息了呢。”
常宁面露难色:“这些是军机大事,最新的奏折只有皇上才看得到,我最快也要等到明日,或者后天才能知道消息。”
“那,那你告诉我,上哪儿可以看见奏折,我自己去!”怀袖眼中再次升腾起一丝希望,目光灼灼盯着常宁的脸。
常宁叹息一声道:“怀袖,你冷静一点,私闯禁宫是要杀头的,你这么做,还没等找到你阿玛呢,你自己脑袋就先搬家了。”
怀袖突然静默下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刚才的哭声,喊声全都停止了,仿佛没有了生息一样。
常宁有些担心,此处正是背阴墙角,没有一线亮光照射过来,他根本看不见怀袖的神态,万一出事不是好玩的。
两人相对站立了约莫一刻时间,怀袖沉声开口道:“我无法冷静,换做是你,你能冷静下来么?”
常宁被这句问的无言以对,沉默一会子,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我仍希望你如平日一样处事冷静,毕竟,即便你阿玛又什么,他更希望你能安好无恙。”
怀袖躬身:“谢王爷!怀袖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也不待常宁再说什么,怀袖已转身向观雨楼行去,幽幽的白衣空洞洞地摇摆着,在暗夜里仿佛一具没有了生气的孤魂。
常宁看着心里也是一阵酸涩,这些日子,他又何尝不是?眼看着皇兄日渐消瘦,为战事,为葛吉泰将军的生死未卜,急的卧病数日,仍昼夜不眠不休翻地看奏折。
北边的郑氏雄据台湾,日日侵扰福建沿海一代的民居,吴七的水军迟迟不敢下水海战,朝廷治黄刚告一段落,国库目前旨在平台,此时偏偏北疆广域再出差池,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怎能不使人焦心呢?
怀袖回到屋内,一头栽进床内,闷闷地思索着从常宁处听来的消息。
细细盘算着阿玛出征的时间,以及奏折报送来的时间,正算着,忽听门口传来“梆,梆梆”的叩门声,怀袖以为是翦月,躺着应了句:“我这儿不用伺候,你歇着吧。”
“梆,梆梆”门板又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怀袖翻身坐起,听门外传来一声:“师父,是我,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怀袖赶忙翻身下床,也不穿鞋,脚上只踩着罗袜便下地去开门。门扉开启,果然是月牙公主。
怀袖拉开门,见月牙站在门外,水莹莹的眼睛镶着一圈儿红边儿。怀袖惊诧地紧蹙眉心,将月牙拉进屋内,关上房门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
月牙眼内噙着泪,在怀袖脸上打量,却已不见怀袖腮边的泪痕,只是眼袋略微红肿依稀可见才哭过的痕迹,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亦发显得苍白。
月牙微微抽泣道:“师父刚才和六叔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我这些日子也为这事儿揪着心,一边是师父的阿玛,另一边是皇叔父,我之所以每天如此晚归,一来是伺候皇叔父,二来,是……不愿意瞧见师父,怕忍不住跟你说了这事令你担心,前日,皇叔父特地嘱咐过我,不让跟你说……”说罢,泪串儿又淌落下来。
怀袖听完月牙这番话,再忍不住,泪也跟着滚下来。
强压下心中的惦念,怀袖从桌上的提梁壶内倒了杯茶给月牙,问:“我知道这些天皇上也甚是惦念此事,刚才听恭亲王说了,万岁爷的病此时不知怎样了?”
月牙接过茶盏,听见怀袖问及此事,又将茶盏放回到桌上,轻轻摇了摇头:“太医说急火攻心,需缓慢调养。”
说罢叹了口气:“我觉着那些太医都不中用,还不如师父……”说罢,抬起脸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而坐的怀袖,将后半句咽了下去。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
“我刚才听见师父跟六叔说想尽快看见北疆的奏章,呃……”月牙话说到口边,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对怀袖开口。
怀袖一把握住月牙的手,语气切切道:“公主有话但讲无妨,我此时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足惜,但求能尽快得知阿玛安好!”
月牙仍面露踌躇,眉心凝结在一起,看着怀袖,眼内露出愧色,想了想又觉得非说不可,索性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跪在怀袖面前。
第184章 亲身侍驾
怀袖惊悸,赶忙起身挽扶月牙。
“公主何故如此?你我之间有话只管说便是。”怀袖拉着月牙的胳膊扯了几扯,见没能将月牙拉起来,便也干脆一同跪在地上。
“师父,月牙知道此时跟师父说这个话实在是自私,可是血亲之情的疼痛师父眼下也正经历着,我想师父也能体谅月牙的苦心。”月牙说的动情,泪水更是不住地汹涌。
怀袖眼瞧着月牙如此,心里一阵疼惜,柔声劝慰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但凡我能为你开解的,定会全力以赴。”
“其实前几日,我就想跟师父说,让师父去皇叔父身前侍奉,跟来的新进宫女都不中用,只一个李德全也眼瞅着也撑不下去了,这些日子,汤药喝下去不少,就是不见好,皇叔父整日整夜地看奏折,身边却没个可心的人伺候,那些嫔妃们,说是来侍奉的,却总在皇叔父耳边嚼舌,说这个好了,那个不好了,皇叔父越发心烦,勒令后宫嫔妃打今儿起一概不得踏入清宁宫。”
月牙说着又哽咽起来,但仍断断续续说:“现在皇叔父身边只剩下我和六叔侍奉,你瞧着我们两个那是伺候人的料?平日里替皇叔父开心逗闷子还差不多,这样的精细活,还需要像师父这样的人去做才好,我知道,我这么想不但违背了师父的初衷,此刻这么说,越发显得自私,可是,月牙也实在没旁的办法,整日瞧着皇叔父如此,心疼,只恨平时读书少,关键时候什么忙也帮不上……”说着呜呜咽咽地孩子似的哭起来。
怀袖听完月牙的这一番话,情绪反而比方才平静许多,牵着月牙的手站起来,坐于榻上,柔声道:“好丫头,别哭了,就冲你这份孝心,你皇叔父平日没白疼你。我答应你,即刻去清宁宫伺候皇上。”
月牙正抽泣,以为自己听错了,顿时住了声,一双红彤彤地泪眼直勾勾望着怀袖。怀袖见她不信,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月牙听着先是一怔,紧跟着又要跪下给怀袖磕头,这一会怀袖有了防备,一把将月牙的手臂拽住说:“公主可使不得,你是千金之躯,怎可轻易屈膝?”
月牙激动道:“只要为了我皇叔父的病能快些好,我就是磕一百个头也不嫌多!”
怀袖忍不住笑着捏了捏月牙的脸道:“你这个憨丫头,怎能叫人不疼呢?”
月牙终于破涕为笑。跟着便说:“那明日一早,我就来与师父同去清宁宫。”
怀袖轻轻点了点头。
月牙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端起茶杯又喝了几口茶,想起什么似得问:“那,师父就这样去了皇叔父身边,不怕纳兰侍卫回来闹误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