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月牙,月牙横身向怀袖身前一挡,怒声喝道:“本公主看你们这些狗奴才有几颗脑袋敢碰公主师!”
高公公仍面上带笑,说道:“公主,奴才不过是秉公办事,还请公主不要……”
“住口!”月牙喝止,说道:“怀袖是我皇叔父前日刚册封的公主师,岂是谁想带走就带走的?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公主师触犯了皇叔父的圣谕,那本公主现在就去请示皇上,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说罢,月牙公主回身对侍立在旁掌事太监张德俭吩咐道:“你带着我的公主印即刻去见万岁爷,就说此时有人在滴雨轩,要强行带走公主师!”
第177章 御驾解围
“嗻!”张德俭闻听月牙公主吩咐,领命跑着去了。
“哎!这……”那高公公闻听公主命人带了公主印要去见皇上,心中一紧。
他原本不想让此事惊动万岁爷,只想带走怀袖去内务府消减消减她的气焰,再放回来就罢了,却没想到事情被月牙公主越闹越大。
宫中暗传的万岁爷喜欢这位公主师的风言已经沸沸扬扬,即便不是真的,怕也……那高公公心中揣度间偷眼瞄了怀袖一眼,见她果然姿容丽质,气韵不凡,不免心中又泄气几分。
但这高公公转念又一想,自己也并非无事生非,远也是公职分内,即便皇上面前,他也有他的道理,想到这里,心中有了几分底气,不觉又挺直了腰板,只等着皇上那儿的说法。
康熙与陈廷敬等几位臣子刚议完政事,因前日有人进送了一幅郑板桥的墨宝入宫,凑巧今日几位喜欢工笔的大臣都在,康熙与众人一同欣赏此。
几位大臣正围拢着那幅画品评赏鉴,李德全走进来,伏在康熙耳边嘀咕了几句。
康熙面色微沉,问:“张德俭呢?”
李德全垂手回复:“此刻在丹墀下面候着呢。”
几位大臣原本正看专注欣赏画卷,见康熙突然面色微变,似有私事,便纷纷告退出去了。
康熙沉声道:“去把张德俭叫进来,朕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嗻!”李德全退出去。
不多时,张德俭跟在李德全身后走了进来,给康熙磕了头。
康熙问道:“给朕说说,公主那边儿到底怎么了,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要带走公主师?”
张德俭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康熙细细听着。
等张德俭讲完了,康熙问:“高万海此刻还在滴雨轩么?”
张德俭如实回说:“奴才刚出来的时候还在,现在就不知道了。”
康熙点了点头,吩咐李德全道:“朕瞧了一上午的奏折也闷了,这会子正想出去走走,就去趟滴雨轩吧。”
“嗻!”李德全应着声,赶忙将康熙的玉腰带捧过来为康熙系上,康熙登上薄底凉靴,只穿着常服便出了清宁宫。
沿着林荫小径转了几个弯儿,不多时,便到了滴雨轩,康熙走进院落的时候,正瞧见站了一院子的人。
康熙迤逦而来,浅笑道:“今儿滴雨轩好生热闹呀!”众人见万岁爷亲临,都忙着跪地磕头。
康熙扬手免了礼,先向怀袖投去目光,见怀袖微垂着眼帘,神色尚平静温和,再看她旁边的月牙,双眼怒目而视对面的高万海,回头再看那高万海,弓腰垂首而立,却看不见其表情。
旁边有太监搬来了椅子,奉上茶,康熙呷一口茶汤,将茶碗递给李德全,坐进椅子里看着月牙笑道:“月牙的伤可大好了?”
月牙嘟着嘴回了句:“谢皇叔父惦念,已经大好了。”
康熙点了点头,跟旁边的太监说:“去给公主搬一把椅子来,公主伤才初愈,不易久站。”
小太监立刻跑去搬来椅子来放在康熙旁边,康熙招呼月牙说:“过来,挨着朕坐下。”
月牙乖乖走过去,坐在康熙旁边,仍旧阴沉着脸,双颊也因为气恼而涨得通红。
康熙忍不住笑问:“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将咱们月牙公主气成这样,还不快过来陪个不是?”
高万海闻听康熙这么问,虽然没有指向他,但知道康熙这是在问责了,赶忙跑到近前“噗通”跪地磕头道:“万岁爷,奴才并无故意惹怒公主,还望万岁爷明察。”
康熙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高万海,伸手时,李德全将茶碗轻轻递过来,康熙用盖碗虑着茶末子,问:“怎么好端端的,你跑到这儿来了,有谁差使你来这儿办差么?”
高万海听见康熙这么问,知道万岁爷已经心生不悦,连连磕头道:“万岁爷容奴才解释”
说罢,四体伏地说道:“按理,奴才的公职并不在滴雨轩,今日奴才恰巧从此地经过,远远儿地瞧见有人搬动皇上的书卷,怕有闪失才过来问问,并无其他。”
康熙边听边喝着茶,听完高万海说的,扣上茶碗盖子递给李德全,轻轻点了点头,转脸问月牙:“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儿么?”
月牙已经气的恨不得咬碎银牙,手拍椅子扶柄道:“你这刁滑奴才,你方才哪里只是过来问问,若不是我拦着,恐怕此时公主师早被你强行带走了!”
说罢,月牙转而伸手握住康熙的手臂,满腔委屈:“我师父原本只是好心凉晒书卷,却无端招惹这些事,他们分明就是想找个由头将我师父带走,人倘若被他们带走,还不知会怎样呢,皇叔父定要明察此事!”
康熙阖目认真听完月牙的话,缓缓点了点头,伸手拍着月牙的手背安抚道:“月牙放心,你皇叔父何时偏袒过谁呢?是功是过,自会明了的!”
月牙和高万海各举陈词说了这半晌,当事人怀袖却还只字未言,安静地站在旁侧。
康熙忍不住抬眼看向怀袖,原本以为此事因她而起,她或许有什么话说,可却始终不见她有要开口为自己争辩的样子。
不知怎的,康熙每次看见怀袖沉静温婉的模样心中都莫名地升起一种稳妥的宁静。
仿佛可以将世间所有急躁都放下,只静静地与她并肩散谈,或缓步漫行,或凝神博弈,或品茶谈经,思绪就会渐渐明晰开阔起来,许多平日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渐渐都明白过来。
康熙看不出怀袖与旁的女子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但就是觉得,觉得有她在身旁很舒服。只是那个雨夜,听见她弹奏《雨霖铃》,心中泛起阵阵怜惜……
康熙将目光眺向满院子晾晒的书籍,唇边挂上了浅如弦月的笑意。
起身缓步走向那些展开在阳光下的书卷,伸出手,将一本捧在掌中,书页间柔和着阳光的温暖传递于指间,让康熙觉得一种亲切的温暖,回身时,目光温柔地投向怀袖,开口道:“怀姑娘,你过来。”
第178章 赏罚分明
怀袖迎着康熙温和的容颜走了过去。略欠了欠身轻问:“奴婢不知万岁爷有何吩咐?”
“怎么想起要晾晒这些书了呢?”康熙沉厚温和的声音一如往昔。
怀袖回到:“奴婢看见书页间多生霉变,有的已经生了浅浅的虫斑,觉着可惜,可巧这两日天气晴好,就想着拿出来晒,若不精心,明年再来这里,这些书不知道还能不能读了。”
怀袖说的动容,目光不自觉地在书卷上流连,流淌出些许珍惜之情。
康熙本就极爱读书,今日看见怀袖对书的真性情,不觉更加有感而心生怜惜,忍不住问:“你常看这些书么?不然怎么会发现其中生了虫霉?”
怀袖听康熙如此问,脸上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惭愧至极,书没来的读多少,因白日教授公主课业,晚间为太后抄攥经文,实在闲暇时间较少,读的自然也就有限……”
怀袖说着,忍不住浅笑轻声感叹道:“世间造物之自然对于人的身心之侵蚀,年复一年,日益加深,使人意气消沉,行销骨毁,心性消亡之惨烈于虫霉之毁于书,更有甚者,人生贵适宜,虫但求一饱,两两相较,何必戚戚?”
康熙闻言轻轻点头笑赞:“没想到,你只经历了一个晾晒书卷如此的小事,竟然也有此等开悟,怨不得老祖宗想读的那部《十善业道经》钦点了你去抄攥,果然心性剔透。”
“万岁爷谬赞了。”怀袖垂了脸,两颊不自觉红云拂照。
康熙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轻声说了一句:“怀儿,朕真该赏你!”
康熙这一声“怀儿”唤的极低,却又格外温和,随侍的太监搁着一段距离,只怀袖一人听见。
怀袖心中陡然一惊,举目望向康熙清朗的侧颜时,康熙的一双亮烈眼风已经越向另一边去了。
康熙扬声喊道:“高万海,你过来!”
高万海闻言颠颠地跑到近前,先偷眼观察康熙的面色,只见龙颜和悦,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刚在瞅着万岁爷与怀袖并肩而立的背影,还真是如璧人一对,和谐相当,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只以为这谣言视捕风捉影,如今看来,倒像是有七分真了,更何况他方才无意中抬眼,看见康熙看怀袖的眼神,的确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