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花师父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就那么睁着眼,嘴角还保持着诡笑的弧度,看着古绯,噗通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没了人支撑,古绯顺势一起跌坐鲜血之中,花师父那一刀,本是刺向她心窝的,她掐她伤口,还偏转了下身子,导致那利刃堪堪避过利害处,扎在她肩胛以下,心窝以上的位置。
她感觉到疼痛和冷,指尖下是粘稠的血,恍惚之间,她忽闻一股子浅淡的龙麝香,微微睁开眼,就见初元帝竟然亲自跑了过来,将她从血泊之中抱了出来放回轮椅上,也不怕她染他一身脏血。
“皇上……”她像是孤立无援地幼兽,弱弱地唤了声,连出气都带着疼。
初元帝顾忌地看了眼还扎在古绯身上的利刃,瞧着古绯青白似死人的脸,浅笑道,“傻姑娘,一个小小的刺客还奈何不了朕。”
说完,他一转头,就冲还站一边正在商讨要如何给古绯治伤的御医吼道,“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刀伤都处理不好,今个这姑娘若是没事倒好,要有个什么好歹,诸位卿家当知后果,嗯?”
几位御医汗如雨下,只差没腿软地当场跪下求饶。
古绯其实脑子发晕的厉害,暗地里她咬了点舌尖,让自己保持那一点的清醒,轻轻拉了拉初元帝的龙袍,虚弱无比地道,“皇上,不用罪责他人,今日若民女殒命于此,可皇上完好无损,那也是民女天大的荣幸……咳……”
初元帝对古绯以身相护的举止极为满意,且见她都这模样了还未他人着想,实在很合他脾性,当即面色都柔和不少,“朕是天子,朕没同意哪个阎王干殒尔的命去。”
似乎觉得自己口吻生硬了点,初元帝顿了下,伸手轻拍了拍古绯发髻,“莫多想,朕这皇宫里头有全天下最好的御医,自然保你无恙,况且,朕还未问及尔的心愿,这救驾之举,该得朕的赏赐,尔若有碍,这赏赐朕可是要收回的。”
听闻这话,古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都说皇帝是金口玉言,哪里有还能将赏赐收回去的道理。
古绯那点诧异地小表情无比地取悦了初元帝,他哈哈大笑几声,一转身就又怒视着那几名御医。
古绯眼眸半阖,不经意间,她越过初元帝就看到站最后后面的兰后,只见面容雍容精致地兰后笑意盈盈,既未上前添乱,又一直保持得体的气度,正在安抚其他受惊的众人。
许是感觉到古绯的注视,兰后烟波一转,就看向古绯,两人视线对视,兰后唇边的笑意一凝,又飞快得深邃起来,眼底更是有古绯看不透的幽深暗光。
这一愣神间,古绯感觉到是一股怨毒地目光胶着在她身上,不用说,她都知晓是墨卿歌的,不过这会么,她懒得理会她,专心顺着身体的疲惫昏迷了过去。
就是有医女在御医的吩咐下给她拔利刃,止血治伤,她都未曾清醒过来,只朦朦胧胧中感觉身边有很多人在说话,吵闹的她心起暴躁,沉如浆糊的意识里不自觉就想起尤湖来,若是尤湖在这,她岂会受这等罪,医术了得不说,还最为晓得她要什么,原则底线在哪,虽人不正经,可好在那脑子好使,处起来轻松自在。
也或许是身子太过虚弱,古绯压根就没意识到,即便在不甚清醒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尤湖,继而还念起他的好来。
当她被痛醒渴醒的再次睁眼的时候,昏暗的光线中,她眼都还没睁开,也根本没记起自己是身在何处,下意识的就唤了声,“水……”
立马就有温热清润的水从她干涸到裂的唇边涓涓地流泻进来,润了她几欲起火的喉咙。
整整喝完一盏的水,她才止住那点渴意,人也越发清醒,可连带的是身上的伤口痛她简直想杀人。
“哎,”一声叹息如水波逐渐荡漾开,随后就是古绯熟悉的嗓音,“小生这才离姑娘几天,姑娘就又带伤了,姑娘这般不顾惜自个,若是没了小生,姑娘要如何是好?”
知晓来人是尤湖,古绯刚想睁眼的心思刹那就熄了,她继续闭着眼,身子都软了几分,浑身散了防备和伪装。
她感觉到有厚实而干燥温暖的掌心覆在了她的额前,灼热的气息喷洒下来,是尤湖凑近了她,“莫不是姑娘害羞,明明舍不得小生,却不好直言,便三天两头的弄伤自个,用这样的法子来痴缠小生。”
古绯眉心一跳,总觉得她再不睁眼,接下来的话更不会是她想听的。
“姑娘对小生这般情深,又如此缠人,旁人若是知晓了定会笑话,”尤湖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无奈,仿若古绯就一任性小孩,专拣让人头疼的法子来引他注意,“不过么,小生还是吃亏一点,谁叫小生不忍拒姑娘的一番心意,缠人就缠人点吧,小生日后将身子底打好了,也还能勉强受的住姑娘……”
果然是不能听的话!
☆、223、坐到腿上来,方便动作
古绯猛地睁眼,点漆黑瞳之中倒映出尤湖那张长眉斜飞入鬓的风华俊脸,只见他薄唇含笑,眼梢带轻浮,眉目之间晃荡的是让人面红耳赤的浅淡邪佞,不明显,全被他潜藏了起来。
她粉白如血色的唇一启,就冷漠无情地道,“闭嘴,如若不然滚出去!”
尤湖失笑,在他眼里,这会面白如雪的古绯,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羞恼色厉内荏而已,他指尖虚点落在古绯右侧伤处问,“小生听闻姑娘伤了,可是马不停蹄进宫来,就为姑娘治伤而来,姑娘当真要心狠的将小生赶出去不成?”
经他这么一提醒,古绯顿觉那伤口痛的厉害,全然比之从前的腿伤还疼的厉害,她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整个人不消一瞬就浑身都是汗湿的。
她抽了口冷气,气弱地凶巴巴瞪了他一眼,“不要你治!”
她却是还在介意刚才此人说的那番轻薄之言,硬是撑着不领情。
尤湖不是没见识过古绯的倔强,这会瞧着她疼的双瞳水雾弥漫,眼眶都是红的,一张本就不大的脸上偏生还忍着,不痛呼一声,就是连下唇都给咬出了牙印子。
莫名的,他就心有叹息,虽然知道古绯不是在露委屈装可怜,可她那副样子,倒比装可怜还来的让他心尖子一软,继而是密密麻麻的心疼起来。
这种感觉甚为新奇,他从前没体会过,但也知晓那是对一个人上了心才会如此在意的。
他很是顺其自然,既然上了心,那么顺心而为就是了,其他的他反而不多想了,在这点上,倒是头一次不深思熟虑带算计。
如此想到便做,他起身。长发从微凉的锦被上曳过,那身深紫华服在光线不明的房间里投射出斜长的影子,他就那么一声不吭出了房间。
古绯一愣,不明何时尤湖竟这般听话了。随即伤疼一波一波地袭来,像是有无数只带铁钳的蚂蚁在往她的伤口深处钻,叫她半点不得安生。
她低头看了看有点渗血的纱布,鼻端嗅到一股浅淡的药味,眉心一皱,她甚至都有心将那纱布给解下来,不管伤口算了,可也知晓这是御医给开的药方子,她只能受着。
若是让尤湖给她配药,是不是不会这么痛来着……
这念头倏起。她果断狠狠地掐断!
那人,本就是个不能信任的,维系两人的只有利益而已,她怎可生出依赖的心思来,若是靠的习惯了。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给卖了也说不定,毕竟,世人皆是唯利是图之辈。
“呵,姑娘这是……”房门再次被打开,有厚重的人影踏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戏谑的浅笑,“以为小生走了。故而委屈的哭了?”
古绯侧头,就见尤湖端着一托盘,长身而立的在月光清辉除朝她施施然走来。
华服逶迤,玉冠生辉,面俊如仙,一身清淡的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的风流人物。然而他说的话,实在坏了这份景——
“姑娘舍不得小生,直言便是,小生不会丢下姑娘不管,姑娘总是这般口是心非。着实让小生无奈。”
刚才心头浮起的那点安定瞬间消散无踪,古绯冷眼一扫,哼了声,又转头向里,不再看他。
尤湖哪里会计较这些,知晓身子不爽利的人是脾性大点,况且他也不是第一天才了解古绯的。
他搬了张锦杌到榻前,坐到床沿,顺手将托盘搁到杌上,身子微倾,就要去扶古绯起来,“来,让小生看看伤处。”
即便古绯还心有恼怒,可也不会和自个的身子过不去,故她避开他的手,自己单手撑着坐将起来。
尤湖长眉一挑,他复又去将灯火点燃,挪到近前,再坐到床沿,他瞧着只坐着没动的古绯笑道,“姑娘不脱里衫,小生如何看?”
古绯顿了下,横了他一眼,伸手解开点里衫,微微露出右侧那伤口来。
滑腻如凝脂的肌肤暴露在微暖的油灯光点之中,带出一种氤氲的柔光,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而缠在哪肌肤上的纱布就很是碍眼,还有浸润出的血色。
尤湖正色,他凑近了,一拉古绯手腕一边把脉,一边大力将古绯的里衫给扯了下来,露出更多春光的同时,还有古绯湖绿色的肚兜边缘以及那根勾人的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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