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帝一惊,他回头怒喝御医,“这是怎的一回事?一刀伤而已,为何还血流不止?”
那两三御医也惊讶非常,面对帝王的怒火。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臣等不知……”
“不知?”初元帝冷笑出声,“何为不知?”
对这话,没有御医能回答上来。
古绯视野开始有发晕,伤口她自己给按裂了,那药粉就越发顺着血钻进她体内。疼的人发狂。
她面目白如死人,简直气若游丝般,只听得噗通一声,她连小太监扶她上轮椅的力气也没有,就直直倒了下去。
惊呼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古圣师,鼻端像那日一般嗅到一股浅淡的龙麝香味,她努力睁开眼,果然是初元帝扶起了她,她虚弱地拉住龙袍道,“皇上,莫要动怒,约莫是民女身子不济,对御医开的方子不甚适应,昨个就疼的厉害,刚才也是太过痛,没忍住,倒在皇上面前又失礼了。”
初元帝何等的人物,他哪里听不出来古绯话中之意,当即面色一沉,长臂一伸,将人抱到里间床榻躺好,才阴着脸下令道,“夏御医,去过目过目那药方。”
叫夏御医的老者身子一震,显然也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他几步从医女手里拿过药粉在鼻端一嗅,瞬间脸色一变,“启禀皇上,这不是臣等开的方子,此药粉之中加重了一味药量,和臣等所商议出的药方不符。”
初元帝的神色更是难看,他下颌三髯被打理地整整齐齐的美须须尖一动,一字一句的下令道,“将医女拿下,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话音方落,当即就有侍卫大步进来,将那面如菜色连告饶都反应不过来的医女拖了下去。
“夏御医,古圣师之伤,朕交由尔诊治,务必将人给朕治好了,不得有误!”初元帝继续下令道。
夏御医上前一步,头须皆白的面容带着正色,“是,臣领命,定不负皇上所望。”
初元帝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他扭头,见床帏间的古绯不甚清醒的样子,沉吟片刻才道,“让苏姑姑过来伺候。”
闻言,夏御医心头吃了一惊,宫里的人都知道,苏姑姑从前那是伺候皇帝的,深的皇帝信任,在后宫之中,便是皇后都要让苏姑姑几分,这会,却被拨来伺候一个匠师,这其中的意味,莫不是……
夏御医没敢再深想,他眼梢瞄了眼躺床上的古绯,姿色只能算清秀,还比不上一些宫女的容貌,可架不住以身护了驾,还会一手了得的制墨技艺,如此看来,也还算尚可。
先不论夏御医是如何的心思,初元帝从云霞殿出来后,四下无旁人之际,他才似笑非笑地瞅了夏御医一眼,“夏老,你多想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的夏御医差点没又跪下,连呼,“不敢,不敢。”
古绯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昏暗的光线让她颇为不适应地眨了好几下的眼睛,依稀觉得房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她遂唤道,“粉黛……”
“圣师大人醒了?”轻灵的脚步声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陌生的声音。
一刹,古绯心生警惕。
光亮蓦地升腾而起,来人点燃灯盏,又倒了盏温水,到床帏间,古绯才看清原是穿着宫装的姑姑,她辨认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问道,“苏姑姑?”
苏姑姑含笑点头,她将古绯半扶起来。将软枕垫古绯背后,送上茶盏道,“是奴,皇上指了奴过来伺候圣师大人。圣师大人莫要在担心什么了。”
话下的意味深长,古绯抿了口温水润了喉当没听出来,实际她在想着苏姑姑来了云霞殿,那晚上尤湖要过来给她换药可要如何才能进来?
随即,她便沉默了,那人昨个才欺了她,这会,她还盼着来作甚?
她撇除那点怪异的心思,将茶盏送还给苏姑姑笑道,“阿绯就劳烦苏姑姑了。”
苏姑姑摇头。起身将茶盏放好,“圣师大人可要用膳?”
说起用膳,古绯才觉自己饿的厉害,她这一昏迷就是大半天,滴水未进。再不用点东西,不用等伤好,她自个就被饿死了。
瞧出古绯面上心思,苏姑姑轻笑了声,她朝门外唤道,“端进来。”
立马就有两队宫女端着膳食鱼贯而入,芬芳的食物香味叫古绯觉得越发饿的难忍。
苏姑姑显然是惯会伺候人的。她拿小盏夹了些适合体弱人吃的,一样一点,后送至古绯面前,瞧着她右手不便,还亲自喂食。
古绯别扭非常,是以她吃了一口。就示意苏姑姑将象牙筷递给她,她就那般左手拿筷,依然灵活如右手般,动作极尽优雅,不快不慢地吃了起来。
徐徐小半个时辰后。古绯才搁筷,吃饱喝足,紧接着困意就浮了起来,不过她还在困睡过去之前还晓得问苏姑姑,“苏姑姑,那医女如何了?兴许只是被人冤枉吧?毕竟我一匠人,即便有幸被皇上封为圣师,可也……”
正在吩咐宫女收拾碗筷的苏姑姑面色一凛,她挥手,示意宫女出去后,才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古绯道,“圣师大人,好生养着身子便是,这事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不会让大人吃了亏去就是。”
古绯瞧着苏姑姑的表情,瞬间那点瞌睡去了一半,她勾唇低笑一声,“苏姑姑这是什么表情,仿佛阿绯是心有不轨似的。”
话到这份上,苏姑姑也懒得在说面子话,她嘲讽一笑,“没有不轨么?圣师大人还是安分守己点好,既为圣师当做好圣师的事便是,其他的多想也不会是属于圣师大人的,奴这么多年在深宫之中,见得圣师大人这样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说完这话,苏姑姑一拂宫袖,就往外走,临到门口之际,她忽的想起什么似得回身道,“忘了告诉圣师大人,如今大人声名在外,可是有诸多青年才俊盼着能得大人垂爱。”
有暗影从苏姑姑拢在苏姑姑身上,古绯扭头看去,压根就看不清她说这话的神色。
“奴就在外间,大人有何吩咐唤一声便是。”苏姑姑一个转身,果真就去了外间。
古绯睁眼愣愣看着床帏纱帐,苏姑姑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在耳边,良久她嗤笑一声,这些人都以为她想要借此攀附上初元帝么?那张龙床还当是个女子都想上的。
为帝王者,后宫佳丽三千,她又不是墨卿歌,为了泊泊野心,能将自己卖的彻底,还和众多的女子分享一个夫君,旁的女子能不在意,她可是会在意的,若说她从前对这些还能忍着,可现在么,她早在历经生死,两年多前逃出大京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决定这一辈子绝不让仇人好过的同时,亦绝不为任何事而委屈自个。
这两愿望,一个是她的,而后一个,则是多年之前,她的兄长墨玄摸着她头顶发髻,说过的,像很多时候一样,他都言——
阿绯,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委屈自己,凡事有大哥在。
从前她不太懂这话,也没放心上,可现在才真正是有所体会,只是可惜,不知亲人生死。
“姑娘,莫不是在想小生,这般入神。”不知何时,尤湖的不着调的声音传进来。
古绯一惊,分明苏姑姑就在外间。
“姑娘这是在担心小生?”尤湖踏着光影进来,他今个晚上一生书生长衫,唇带浅笑,耳鬓碎发还带雾气,“莫担心,那姑姑醒不过来。”
(阿姽:晚上还有第三更,因为下午和晚上公司要开三季度会议,不确定几点会结束,所以第三更时间也确定不了,但七八成的把握会有第三更。如果开到晚上十一二点那就肯定没办法码字了。)
☆、226、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古绯冷冷地看了尤湖一眼,身子一松,往锦被里缩了缩,困意又浮了上来。
尤湖将铜灯移到床榻旁,这次他倒没说那些不正经的话,“姑娘,今个感觉如何?小生听闻白日初元帝大怒,下令彻查,姑娘不准备跟小生说说,姑娘又干了些啥?”
古绯也不要他动手,自己撑起点身,将里衫领子拉下来点,让尤湖瞧伤。
瞧着纱布上带的血色,尤湖眉头一皱,“怎的又出血了?”
古绯自行拿剪子三两下剪掉纱布,边道,“我自己揉按的。”
尤湖眉梢一挑,想说什么瞧着古绯面无表情的模样,又将话咽了下去,只捡起纱布凑到鼻端一嗅,“夏老头给姑娘开的方子?”
古绯点头,“是一个姓夏的御医。”
尤湖蔑笑出声,他将手边断裂的纱布拢到一起,后才从自己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来,摊开了,露出两三小瓷瓶和一卷干净的纱布来。
他衣袖拂动,三两下将其中两小瓷瓶中的软塞拔掉,又拉出纱布,从一瓷瓶中撒出药粉,另一瓷瓶中倒出几滴晶莹剔透又芬芳的粘稠凝露来,与药粉混合了,他才倾身给古绯仔细地敷上。
“夏老头开的方子,只能保证姑娘的伤好而已,如此深的伤口,一不注意,日后就会留下疤的。”他边动作边言语柔和的说道。
古绯将头撇向一边,若是尤湖说些不着调的话,她还能冷言冷语不给好脸色,可这会,连同举止,尤湖都带出往日不多的温柔来,她便有点无所适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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