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绯冷冷地抬手,拂开他的接触,心头同样生了怒意,不愿再多说,当即喝道,“出去!”
哪想,尤湖同样冷笑,他皮相俊,即便这等不善的表情,做出来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腾地起身,根本就不是下床榻,而是手一挥,还将蚊帐给落下,这下本就不大的床帏之间,就越发显得狭小仄人。
那股子男子身上才有的气息,譬如海绵发酵,飞快的侵占古绯周围,叫她生出一种无法逃脱的不安来。
“哼,姑娘可要想清楚了,除了那十年的青梅竹马情谊外,在生死之间,他救的谁?比起相信,他更笃定谁?莫非都要小生一件一桩的告诉姑娘,告诉姑娘,乐清泊从始至终选择的都是墨卿歌,而在生死之间,救姑娘的人是小生,若论这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怎么姑娘都该以身相报才偿还的清!”
他边说边顺手将自个的外衫给退了,再大力扔出帐外,黑曜石般的凤眸之中,怒腾起两簇橘红色的焰火,没有灼热的温度,只有万年坚冰一般的寒意从他身上泊泊弥漫而出。
“滚出去!”古绯也被说的火起,无数的隐秘的旧日暗伤,被尤湖毫不留情地撕扯开,末了还不算,他还硬要古绯低头亲眼看着,他是如何一根一根手指头再戳上去的。
她心有狼狈,只恨的立马让面前的人闭嘴才是,色厉内荏之下,她抓起身下软枕,劈头盖脸地就朝尤湖砸过去,并大声吼道,“滚出去,你知道什么!”
“噗”尤湖一把抓住软枕,他另一只手圈住古绯后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进,盯着她眸子一字一句的道,“姑娘,小生没耐性,且不接受拒绝的答案,姑娘是聪明人当知晓如何选择。”
古绯怔住,刚才那么一瞬,她恍惚有看见逍遥王的错觉,那眼梢不经意流泻出的杀意,她确信。如果她再敢提乐清泊三个字,尤湖就真敢明个就将人给弄死。
她心起惊惧,情不自禁往后靠了靠,企图离他远点。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的人和逍遥王是双生子,哪里是什么文弱书生,逍遥王果断杀伐,那么尤湖又岂会是那般好说话的主。
她低下头,锦被下的手倏地抓紧,将平整的床单扯出皱褶来,良久她才妥协半步道,“请王爷恕罪,民女记下了。”
尤湖怔忡。为古绯突然的称呼,那一句“王爷”仿佛是天堑鸿沟,将两人千山万水的隔离开来,他眉一皱,微凉的指尖安抚地摩挲了几下她后颈。带着诱哄又无可奈何的意味,“记下就最好。”
话一出口,他就心有后悔,明明那根本就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本来想说——
姑娘不必如此,小生只想姑娘回应小生有的心绪……
暗影之中,她勾了勾嘴角。斟酌几分道,“民女不叨扰王爷休息,民女蒲柳身姿,只怕碍了王爷的眼,还望王爷允民女下榻。”
说着,她也不给他答话的机会。身子一动,双手撑着,就要越过他长腿,爬下床榻去。
尤湖手一捞,将人困在胸前。然后一拉锦被,呼啦将两人都给盖住了,才单手蒙住她眼,淡淡地道,“不必,就这样睡。”
古绯动也不敢动,在黑暗之中,她大睁着眼,脸上感受到那掌心的灼热,许久都未发一言。
尤湖然也是没闭眼,他挨蹭到古绯头顶,下颌触到她的额,如玉的素白,在他眼里就成抹不去的色泽。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想要碰触怀里人的妄念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在自己心里是有点不同的?
他想找出一个答案,兴许这一切都想通了,他也就不用执着古绯对乐清泊那点的念念不忘,而不致于像刚才那般勃然大怒,或者他理顺了那点念想,也就只是觉得一时新鲜罢了。
像从前他有过的诸多的女人一样,粉红骷髅,男欢女爱,风花雪月,不就上床下榻那么一回事。
趁,如今,他抽身,她也无损的情形下。
他心有天下,且自身难保,男女之事,确实非他所属。
他惯常算计,即便这等软玉温香在怀,连他自个都无法保证,往后能不去算计一些什么,而她如他,可算计天下人,但决不允许自己被人算计。
“姑娘,”不知多久,床帏安静如寂,他喃喃低语,“小生孟浪了,姑娘自不必放心上,都是妄言……”
他以为她已睡去,哪想,尾音未消,就听她回道,“君之心绪,君之所求……”
“我应。”
一句淡若冰水的“我应”二字,从那张粉唇流泻而出,半点不带多余的情感,就像在说今个天气真好一般。
连带自己的男女之事,在古绯嘴里,也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尤湖愣了下,继而他低笑出声,并身子颤动,笑声不止,他抱着古绯的手不自觉收紧,感觉无法再进一步之后,他才缓缓止住笑,松开覆盖古绯眼眸的手,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双眸紧闭的女子道,“姑娘,可真会做买卖,空手白狼,还不亏。”
“不过,姑娘即便想找稳当的靠山,也不能是小生哪,小生朝不保夕,如何能护你,”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古绯这样应下他的妄念,无非是觉得,除去利,情也算筹码的一种。
她同意他的所求,不过只是一时权宜。
(阿姽:按时更新第一天!表示今早醒来还没睁眼,第一反应就是,我操,字还没码完。紧接着才突然想起,昨晚明明是码完才睡觉哒,凌乱到无以复加,这是码字疯魔了的节奏吖?另,感谢@小狸飞刀 童鞋的粉红,么么哒!)
☆、204、最为快活的早上
夜莺活了十多年,胆子也不算小,可今个一早她推开古绯房门,简直就被吓的三魂七魄皆不附体。
清冷一室的房间里,床榻边团着一男子的袍子,那袍子皱起折,带出一种氤氲不明的*,紧接着她就看到一陌生的修长手从帐子里伸了出来,并慢条斯理的将帐子撩起。
她眼瞳骤缩,手一抖,端着的一盆热水好险没就那么泼了出去。
狭长的凤眸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夜莺只觉心肝一颤,立马低头跪下,再不敢多看一眼。
尤湖满意地扯了下嘴角,他侧身,长臂一捞,就将初初醒过来的古绯拉地坐了起来。
古绯还有惺忪,杏眼慵懒地半睁着,兴许还没回过神来,她看着面前的俊颜,眨了眨眼,才猛地想起昨晚的事来,那脸色像是六月的天,瞬间就阴沉。
她自然记得自己昨晚应下尤湖的事,可也仅仅记得那点而已,她应下之后,好似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这很不正常,她认床,且向来习惯一个人睡觉,身边乍然多了个人,还是个男子的情形下,她又岂会那般没半点警惕之心的就睡的死沉。
看出古绯在想什么,尤湖眼底浮起浅淡的暖意,“姑娘身子一向不好,若再没睡好,今个怕是没精神,是以小生昨晚用了点小伎俩,姑娘才睡的如此安稳。”
古绯低头,快速地看了遍自己身上的中衣,很好,整齐不乱,共枕一宿,没发生其他的事。
尤湖低笑出声,他手虚拳,抵在唇边,上挑的眼梢有宝石一般潋滟华光。“姑娘放心,小生读圣人书,自然秉承君子之礼,没明媒正娶姑娘。又怎会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来。”
若是往常,单以尤湖文弱书生的身份,这话她还能信几分,可现在知晓这人和逍遥王就是一个德性,又哪里会再信他。
她嘴角勾起讥诮,下颌一扬,就带起不屑道,“哼,你现在就很不合规矩。”
说着,她一指当前他睡她床榻的行径。
尤湖伸手从床榻的地下捻起外衫。一一延展皱褶印,边回道,“昨晚不是给姑娘腿伤上药么?伺候姑娘半宿,夜半三更,还累的慌。姑娘床榻颇大,自然就将就了。”
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简直视男女之别为无物,那模样倒显得古绯再追究不放就无比小气了。
古绯冷笑一声,她现在算明白了,这人表面看似优雅贵气,实则骨子里就长了痞性。什么俊如谪仙,那张脸皮比什么都厚。
尤湖施施然穿好外衫,他一拢长发,倾身过去为古绯理了理额前碎发,望着她薄凉的唇畔就开出华美的香花来,“醒来就能见到姑娘。今个一早,是小生最为快活的早上。”
随着话语,他指尖落到古绯唇尖,一顿,尔后他飞快地低头在她嘴角一拂而过。柔若清风,在古绯反感之后,已经迅速下榻并往房间外走。
依稀还传来他的声音,“姑娘不必相送,小生先行一步。”
也不知他是怎的,步伐之间竟比平时快了一分,连跪在门口的夜莺,他都未多看一眼。
古绯神色莫名,她瞅着人走的不见,缓缓的勾唇点笑,杏眼之中酝酿出高深莫测的暗芒来。
与人处之,可以利相诱,而除此之外,唯情亦可,只是此举乃双刃利剑,使的好了,能大赢,若不好,便是伤人伤己。
世间行事,成大运者,无一不是豪赌者,古绯,亦然。
昨晚在尤湖一提心迹之际,她就有想过,如今,墨戈弋虽死了,可墨卿歌还苟活着,加上一心有所图的墨长河,在则,还有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逍遥王,她能想见,他日她若摘得贡墨冠首之位,这些人都会按捺不住对她下手,更勿论说大京还存在着皇子之争,错综复杂的势力,一个不好,便会被人给当作踏脚石。
相似小说推荐
-
双喜盈门 (天青地白) 起点榜推VIP2016-01-01完结楚世勋:侯双喜,你这个贱人,我要弄死你! 侯双喜:姓楚的,老娘和你没有夺妻杀父之仇,更没...
-
木樨花开秋来晚 完结+番外 (烟秾) 2016-02-02完结作为当朝大司马的长女,生得美貌如花,慕瑛本来以为要开启富贵人生模式,可是在被选入宫给公主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