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茹微微一惊,接着又问道:“用量如何?”
“略有不妥,不过也是无碍的。”老郎中皱眉说道,“只不过药效大打折扣罢了。”
司马茹闻言,心内猜测是不是司马萍暗地里做了手脚,故意拖延着司马莲的病情,眉间越发皱紧。
见司马茹面有忧色,那老郎中又在药渣中拨弄了几下,继而说道:“这药若吃上数日,风寒之症也该好了。这个方子,只要不是纸糊的人儿,恐怕绝吃不死人。”
司马茹闻言,不禁心内诧异起来。略想了一想,她又说道:“老先生,您可否帮我将这方子写出来?”
“这有何不可?”老郎中马上便扯了一张纸丢给了赵亭。
当下老郎中念着,赵亭写着,不一会儿已经写得清楚,司马茹一看,足足有八味药。
“谢谢老先生。”将那方子收起,司马茹低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就要往柜台上搁。
“慢着!”那老郎中见状竟有些怒了,瞧着司马茹说道,“总归不过是抄个方子,又非我所开,我怎能收你的银两?快给我收回去罢!”
☆、馄饨
听了这话,司马茹倒有些顿住了,不禁对这老郎中刮目相看。细细端详一番后,司马茹倒看出了些许端倪。这老郎中虽瞧着顶多五十有余,神色之间颇带着一股厉色,单看这幅派头倒不似五十。司马茹不由得偷偷扯了扯赵亭悄声问道:“这老先生年岁几何?”
赵亭微微一笑答道:“听说年已六十有八了。”
上了年纪之人,难怪性格如此执拗。不过依旧神采奕奕,可见不是恋财之人。司马茹转念一想,便就笑道:“我见这医馆内有些贫苦之人走动,未知他们可否付得起药钱?不妨请先生收着,若有贫病无钱之人,请先生救治一二,也好为我那得病的姐姐积福。”
老郎中听了这话,倒是捻须点了点头,将那银两收了起来。
“家姐之病实在令人忧心,若还有事,我自然还会来寻先生。”司马茹恭恭敬敬冲那老先生行了个礼,口中说道,“在此先谢过先生了。”
那老先生听了,面上神色舒缓,微微点了点头说:“若还有事,只管来寻我便是。”
司马茹也点了点头,伸手扯了扯赵亭。赵亭会意,二人同向老先生告辞,徐步走了出去。
待出了医馆,司马茹脸上神色愈发凝重,想着司马莲,眉头越发皱紧。
赵亭细心观察着她的神色,半晌,轻轻握紧了她的手问道:“可是看出了问题?”
手心一暖,司马茹面上微红,心头荡起涟漪。她仰头对赵亭微微一笑叹道:“是我想岔了。纵然她想要在姐姐的汤药上做手脚,也断不会让人轻易在药渣上验出问题。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抓着她把柄,她也不是我妹子了……”
听司马茹说得蹊跷,赵亭料想定与内宅争斗有关,也不便多问,便安慰道:“你既然要护着你姐姐,便再费些心思就是,也不急在一时。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不是方子的问题,你姐姐久病未愈,或许也是思虑过重也未可知。”
司马茹闻言不由得一怔。王爷的婚事本就惹眼,近来得知司马莲与王爷订了亲,又听说司马茹向来与嫡姐交好,还有些名门贵女甚至是嫡女都不顾身份前来讨好司马茹。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也难怪赵亭也会知情。这话,倒被他说到点子上去了。
如今司马莲病了才几日,虽不知这药究竟有无问题,但司马莲情绪不稳倒是真的。一面自然还需细细查探,防着那司马萍,另一面,则还需令嫡姐解了心结方可。
想到此处,司马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庄云飞。只是这事,还需再细细掂量才能做得妥当。
当下打定了主意,司马茹又瞧着时候不早,便掐了掐那赵亭手心说道:“走罢。”
赵亭方才握住司马茹手儿,本就自觉莽撞,正在忐忑,后又见司马茹并不恼怒,这才心安。此时见司马茹露出一脸笑意,纤细小手儿只拿指甲刮他的手心,便忍不住涨红了一张脸,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我们还未进午膳,这会儿回去,恐怕晚了。”
司马茹怔了一怔,晓得自己还好,自然有轩香备下食盒候着,恐怕赵亭就得饿上一顿,不由得有些儿心疼。略想了一想,她便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两人去街边吃一碗馄饨,可好?”
赵亭未想到司马茹还知道这等街边小食,岂有不从之理?他便马上应道:“好。”
于是二人便牵着手,沿着街边慢慢寻去。未走几步,那厢正巧有个馄饨摊儿,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婶婶,正在那儿张罗生意。
见司马茹与赵亭两人坐下,那大婶好生爽快,马上凑上前笑嘻嘻的问道:“二位不知用些什么?”
赵亭正要开口,谁料司马茹倒先抢在前面说:“要两碗馄饨,一碗香菇白菜素馅的,一碗猪肉豆腐的,少搁猪油,我那碗素馅馄饨不要姜丝。”
“好嘞!”大婶听了,笑得眉梢眼角都开了花一般,拿两个眼睛瞅了瞅司马茹与赵亭二人,乐呵呵的下馄饨去了。
司马茹转头对赵亭一笑说道:“馄饨不需许多时候,稍候即好。”
赵亭岂能不知道馄饨稍候即好?只是他倒不曾想过,司马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世家千金,如今坐在这馄饨摊前,竟然也能如此应付自如。若非知道内情,赵亭还真当司马茹是吃惯了的。
两碗馄饨,很快便端到二人面前,统共也才六文钱。按理说司马茹平日里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可她却未觉艰难,只是淡淡一笑,取那略显油腻的汤勺舀起一个馄饨对赵亭笑道:“快吃罢。”
这样一个笑容,淡则淡,却透着一丝丝清透可人,接了地气,反觉令人愈发的想要与她亲近。热腾腾雾气之中,赵亭怔怔看着司马茹,凝视半晌,心内真真视她如珍似宝,越发地舍不得了。
而司马茹此刻吃着口中馄饨,却忍不住一阵鼻酸,眼中险些儿落下泪来。
前世与赵亭一同街头乞食之时,若是攒下余钱,赵亭便会带司马茹来到馄饨摊吃上一碗馄饨。因为囊中羞涩,赵亭通常是让司马茹吃上一碗,自己谎称不饿,偷偷啃上半个干馍馍充饥。那时的情景,司马茹一直记在心里,始终不能忘怀。
如今这一世,他们二人又同坐在馄饨摊前,司马茹终于能够给赵亭买上一碗馄饨,也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司马茹这厢感怀颇多,那厢赵亭虽吃着馄饨,但一直小心看着司马茹。见司马茹吃得慢,他忍不住有些担心,小心问道:“是不是不好吃?要不,咱们再吃些别的?”
抬起头,看到赵亭略显担忧的双眸,司马茹百感交集,微微摇头道:“不必。只是久未尝过这味道,一时有些晃神罢了。虽则只是街边小食,但细说起来,当真美味得很呢。”
说着,司马茹就是一笑,舀起一个馄饨吞了下去。
见司马茹面无难色,看着模样倒似真喜爱吃这馄饨的模样,赵亭这才有些放心。
谁料司马茹瞧他那谨慎小心的神色,不免起了逗弄之心,竟用自己的汤勺从赵亭碗中取出一个馄饨,笑了笑说:“还不知这碗是什么味道,教我尝一尝罢。”
说着,司马茹便细细品着,将那馄饨吃了。
赵亭见司马茹从他碗中舀食,面上不由得一红。谁料司马茹接着竟将自己的汤碗推到他面前,面含笑意瞧着他说:“亭哥哥,你也尝尝我这碗罢。”
瞧着司马茹巧笑嫣然的模样,赵亭脸上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他一时间尝也不是,不尝也不是,颇为窘迫。
那一旁馄饨摊的婶婶瞧见了,不由得一笑,凑过来瞅着赵亭与司马茹说:“瞧你们这情形,可是未婚夫妇?我与我家那口子当初未成婚时也是这般,一面生怕人瞧出端倪,一面又甜出蜜来!小相公,你瞧你家小娘子请你,你便尝个一个半个的,也好教你家小娘子喜欢……”
司马茹听她说得羞人,纵然脸皮再厚,也不由自主红到了耳根。她倒也不澄清,只是羞涩一笑,低了头说:“婶婶这说得是哪里话来,人家、人家怎么就喜欢了?瞧他那副木头模样,哪里教人喜欢?”
那婶婶也是个利落人,瞧着惯常就爱管这闲事,闻言乐呵呵又冲赵亭道:“听见了没?你家小娘子嫌你呢!还不快说上两句欢喜话儿,哄哄你家小娘子?”
赵亭此刻脸上早已红霞满面,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便低头从司马茹碗中舀出一个馄饨,细细地嚼着吃了。
“哟,瞧你家小相公,倒是个脸皮薄的。”那婶婶嘻嘻笑着,便又说道,“你们先吃着,我就不在你们面前碍眼了!”
说着,那摊主大婶便走开来,招呼别的客人去了。司马茹和赵亭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吃完一碗馄饨,统共要不了多少时间,司马茹与赵亭二人吃完馄饨,向那摊主道了个别,随后便匆匆回到了书院。
与出来时相同,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的进来,倒也没被人瞧出什么。司马茹与赵亭又寻到了司马茹原先藏好的包袱,取了外衫簪饰戴好,又见尚有余暇,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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