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嫔气急败坏,冲着我喊道:“皇上亲封我为正五品嫔,你竟然说我是贱婢。你虽是皇后却失宠多年,少在我面前摆正室的架子。”
小李嫔的奴婢也哼了一声,拉着小李嫔道:“主子不必生气,咱们去告诉皇上去。”
说罢,小李嫔瞪了我一眼,冷声一声就要离开。
“关闭宫门!”我冷喝道。
宫里的奴才听到我的吩咐,虽然犹豫,但还是依命把宫门关了。小李嫔见出不去,回过头来又是叫嚣:“你关门做什么,快放我们出去。”
见她们这幅样子,我还真气不起来。入宫那么多年,我一向谨小慎微,尚且步步惊心。她们这个样子,简直是自取灭亡。
我看着趾高气扬的小李嫔,曼声道:“这是本宫的寝宫,本宫想开门便开,不想开便不开。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命令本宫。本宫从前说过,无须你们来请安,可你今日来了,便是抗旨。来人——”
几个小公公走上前来,我冷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杖杀!”
那几个小公公听到命令,并不敢动。其实我也料想到了,我不受宠早已人尽皆知,而李嫔和小李嫔正当盛宠,他们哪里敢对萧琰的宠妃动手。
更有一个宫女大着胆子进言道:“启禀皇后娘娘,那小李嫔可是近日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你杀了她,恐怕会有麻烦。”
小李嫔见状,神色更是得意,扬着下巴道:“皇后娘娘,你的宫人不听话可怎么好呢。你想杖杀我,做梦去吧。”
我抿嘴一笑,道:“我的宫人不听话,来日本宫自然会处置他们。”我环视未央宫的宫人,朗声道,“你们可考虑好了,到底是听本宫的话,还是要违抗本宫的命令!”
众人犹犹豫豫,过了半晌,有一个小公公站了出来,道:“奴才是皇后宫里的人,自当听从皇后娘娘吩咐。”
我满意一笑,对身侧的春雨说:“这小公公一个人势单力薄,你去帮帮忙。”
春雨领命,带着那公公大步向前。小李嫔见真有人敢对她动手,顿时花容失色,挥舞着手臂躲避。可是她那细胳膊细腿,哪里能挡得住春雨这等习武之人。小公公也颇有力气,轻易便把她制伏住了。
见了这情势,又有两个小公公对视一眼,拿了板凳和大棍走上前来。他们蛮横地用抹布堵了小李嫔和那婢女的嘴,然后把小李嫔捆在板凳上即刻行刑。
大棍一下下打在小李嫔身上,很快便磨穿了她身上轻薄的丝绸衣裳。血肉混着因剧痛产生的汗水,散发出了一股黏腻腻的气味。我用帕子掩了口鼻,慢慢踱步过去蹲下身子,冷笑地看着小李嫔。
小李嫔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滴了下来,嗓子里却还呜咽不止。我见她狠狠瞪着我,似乎仍然不甘,便一字一句道:“你并非是不懂规矩,而是以为有了皇上的宠爱,谁都可以任你践踏。你这样随意欺.侮别人,别怪别人随意欺.侮你。你记好了,做人做事皆要懂得规矩和分寸,大忌心术不正。下辈子,老实点。”
她呜呜地发出些声音,瞪大眼睛地看着我。我冷笑着站起身,在不远处看着她从挣扎呜咽到有气无力。再过片刻,她彻底没了气息。
小李嫔的奴婢在一旁都看傻了,见我真的杀了小李嫔后,这才想起求饶。可惜她被堵了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我一瞥那小公公,道:“这奴婢不懂得规劝小李嫔,也一并杖杀吧。”
那小公公当即领命,把小李嫔的尸首随意推在地上,又把那奴婢拎在板凳上施刑。
我环视整个宫室,所有的宫女和公公大气也不敢出,只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我道:“今日你们头一回当这样的差,本宫不怪你们。可是来日,谁敢怠慢本宫的吩咐,下场便与那小李嫔一般无二。本宫的宫室,不由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出入。都听好了么?!”
众人连忙跪下,俯首称是。
我缓步往内室走去,正巧经过方才进言的那个小宫女面前。此刻她哆哆嗦嗦,吓得不轻。我见状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答:“奴婢……秋玉。”
我冷道:“名中带玉,冲撞德妃,即刻关入内侍监。”
众人不敢违逆,立马将那宫女拖出。那宫女吓得哭喊不止,可惜我充耳不闻。
我已不是从前的周暄了,暄化那一年让我此身有洗不掉的污点。萧琰和太后的猜忌,随时都可能让我万劫不复。所以我只能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力,直到我的权威,让天下至尊,都拿我无可奈何。这才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方才在院中的作为,陈玉华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缩在床榻的角落,忍不住地痉挛。我坐在她身边拍拍她的手,道:“你别害怕,我已经杀了她,没有人再敢欺.侮你了。”
陈玉华把脸抬起,循声“望”向我,轻轻道:“其实你不必杀她,欺.侮怎样,嘲笑又怎样,我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我在乎,”我伸手抱住她,“你我认识十年,其实我从未庇佑过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我落魄的时候援手于我。从今往后,哪怕是皇上和太后,都不可以欺负你。如果有人胆敢伤你一分一毫,我必要她承受更重的痛苦,不得超生。”
第154章 非良药
小李嫔的死,在宫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她死后才不过小半个时辰,萧琰就得到消息,闯入了我居住的宫室。
“皇后!”他咬牙切齿,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
我微微俯身,依礼相见,他却一把把我拽起:“你去院子里看看你干的好事,轻華死了,谁给你的权力杖杀朕的嫔妃!”
我挣开他的钳制,郑重道:“皇上一月前曾有言,后宫之事皆交给臣妾打理。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当尽心尽力。小李嫔目无尊上,行为放肆,臣妾当然有权将她杖杀以正后宫纲纪。”
“你!”萧琰眦睚欲裂,怒不可遏。
李嫔在萧琰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牵着萧琰的袖子道:“皇上您看皇后娘娘啊,事已至此她还不知悔改。可怜我妹妹年纪轻轻,居然就惨死至此。皇后娘娘,不知我妹妹如何冲撞了娘娘,娘娘会用如此重的刑罚责罚于她。”
我冷瞥她一眼,然后道:“圣驾面前,岂可失仪,你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李嫔噎住,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萧琰。萧琰握住她的手,道:“轻菡是轻華的亲姐姐,她的胞妹惨死,哭一哭也成了错了么?”
我朗声道:“那么皇上连前因后果都未搞清楚,便怒气冲冲来臣妾这里兴师问罪,臣妾也不明白到底错在何处。”
萧琰闻言,只得忍了怒气,在四周捡了个椅子坐下,道:“你想分辩什么就说吧。”
我一字一句清晰说道:“皇上,今日臣妾陪着德妃在院子里散心,谁知小李嫔竟突然闯了进来。臣妾见她年轻,便不愿过多计较。谁知她举止无礼不说,还公然挑下了德妃的眼罩,臣妾实在忍无可忍。”
萧琰冷笑:“小李嫔无礼?那么德妃回宫已经良久,一直不来见朕反而日日躲在你这里,便是有礼了么?”
我正欲说话,却见身侧湘帘抖动。回首一看,正是春雨扶着陈玉华走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我凝眉,示意春雨扶她回去。
陈玉华大概是察觉了,推开春雨朝着我们的方向摸索着下拜,道:“臣妾回宫之后多有失仪皆是臣妾的错,还请皇上不要责怪娘娘。”
萧琰看到德妃蒙着双眼,不禁觉得有几分奇怪,一时倒不好再多加斥责,只问道:“德妃,你的眼睛怎么了?”
陈玉华闻言,伸手便欲摘掉眼罩。我连忙按住她,她却轻轻拍拍我的手已做安抚,继而平静地摘下了眼罩。
任谁看到陈玉华现在的样子,都会惊骇。萧琰和李嫔也不例外,他们倒吸一口冷气唬得后退半步,李嫔还拿着帕子掩了一下口鼻,别过头去。
“德妃,你怎么会变成了样?”过了良久,萧琰才缓过神来。
我将眼罩重新给德妃戴上,道:“去岁暄化恶战,德妃统帅兵马身先士卒,与混战中不幸负伤。臣妾在前线甚久,深知将士之苦。他们拼了性命维护大齐的统治,有的惨死,有的负伤,但皆是可敬可佩之人。他们无论变成何等模样,都轮不到于国于家毫无用处的人把此事当做游戏来下注。”
我看向一侧微微害怕的李嫔,道:“小李嫔说是与你打赌,所以才来本宫这里一探究竟。李嫔,这可是真的?”
李嫔连忙摇头,道:“我不知啊,我若是知道,方才见到德妃娘娘的……岂会那样害怕。”
我冷笑道:“不管是不是你,小李嫔已死,这事就算揭过。来日你的一言一行皆要谨慎,该学的规矩认真学了。你的天真烂漫给皇上看就好,本宫眼里只容得下懂事的妃嫔,否则依旧会按照宫规处罚。”
“宫规处罚?”萧琰皱着眉头道,“皇后到底是在泄私愤还是在按照宫规处罚?小李嫔纵然有错你好好教她规矩便是,怎能一怒之下打死,连悔过的机会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