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莳,我们策马,驰他百里。”放声中,拉拽着他出了大门,飘身上马,手腕微抖,马儿疾驰而去。
城外,绿草如丝,放眼望去,嫩色满眼,无边无际。
耳边,只有马儿的蹄声,还有我急促的呼吸,心头激荡,在奔驰中扬起了快意,将所有的郁闷扫去。
纵然暂时无法动宇文佩兰,纵然蜚零身后可能有着我无法匹敌的强大敌人,那又如何?相比当年,残废之身一无所有,至少现在的我拥有“泽兰”的天下,拥有凤衣的强大支持,拥有……寒莳。
只要我煌吟活着,何愁他日不能雪恨?
衣衫猎猎,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这漫漫疆土,这脚下的无边江山,是属于我的!
侧脸,看着他俯身马上,青衫飞扬,发丝飘起拍打着肩头,脑海中不由想起一句话。
“并辔千里,携手百年。”
话过心头,出自口中,还不等我反应,这话已然说了出来。
马背上的他,身体猛震了下,望着我,一句不说,只是盯着我脸,深深地盯着,如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心,读透我。
“永世相伴,死生不负。”他的口中,低低呢喃着同样八个字,他的声音很轻,轻的轻易被马蹄踏碎,被风声吹乱,可是我就是听到了,或许说,听不听到,我的心中已然浮起了这几个字。
依稀,我的身边也有一个青衫俊美的身影,欲我同骑并行,飞奔在无边草原上,在相视一笑间,许下承诺。
可我,想不起那容颜,只是那声音,与沈寒莳的声音,悄然重叠着。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因为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解,同样的思索,同样的震惊。
“寒莳武功如何,与我过两招?”我扬起声音,在他不及反应时,从马背上跃起,扑向他。
人未至,掌风已到。
他轻拍马背,旋身空中,如鸿鹄展翼,灵巧地躲开我攻击的同时,回首一击。
我不躲不闪,迎着他的指风而上,在即将触碰到他指风的瞬间,诡异的错开两步。沈寒莳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转瞬变成赞赏,指风又凌厉了几分。
掌指交错,呼吸间已是十余招,我快他也快,当手指才触碰到彼此的衣衫,却谁也抓不住谁的破绽。
这武功,不是战场上的打法,而近似武林中人,却更加诡异玄妙,看不出路数,也看不出派别。
还是熟悉,越是交手,这种感觉越浓烈,甚至隐约能够猜测到他下一个动作。
当他一指点向我肩头的时候,我并没有抵挡和化解,而是抓向他的腰身,与此同时他扭腰转身,就将腰间穴道生生送到了我的手中。
再躲已是不及,他索性改指为爪,抓向我的肩头。
手轻触了下他腰间的穴道,他所有的力量近乎在这招中失去了威力,空留招式。
肩头被他推上,我没有躲闪,就势被他推落草地,手中圈着他的腰身,带着他一起倒下。
“你故意的。”他语带指责。
沈寒莳是个不愿意他人相让的人,那代表着看不起,代表着不相信他的实力。
他的手撑在我的身侧,浓重的呼吸撒在我的脸上,身体与我相贴着,身下是软软的草地,面前是他的面容,静静凝视着。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
就是这种感觉,刚才在心头一闪而过的画面,方才邀他比试,为的就是求证这一刻。
他双手撑在我身边,俯视着我,像是护卫,又像是占有,在广袤的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若说还差了什么,只怕是……
脑海中浮现一双眸子,饱含深情的眸子。
情不自禁地勾上他的颈项,贴在他的颈窝,喃喃着,“永世相伴,死生不负。”
那略带怒意的眼眸中,泛起了迷茫,眸光颤动着。
那模糊的感觉中,在这句话后,是缠绵而炙热的吻,但是此刻,只有他颤抖的眸光。
“这是怎么回事?”这话,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
他回答不了,因为他的目光里也是和我一样的震惊。
风中远远传来衣袂飘动的声音,他猛地跳起身,狼狈地转开脸,同时我身边落下一道黑色人影,是云麒。
“皇上,凤后急召您与沈将军入宫。”
☆、将军请命
将军请命
能让凤衣放下神殿匆匆赶回,急召我和沈寒莳入宫的,绝不是小事。当我和沈寒莳赶回宫时,发现朝堂重臣已在坐,个个神色紧张,正襟危坐。
懒得多废话,直切正题,“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凤后。”古非临神色尴尬,瞄了一眼沈寒莳,张了张嘴,犹豫半刻,不知道该称呼什么。
我没有给沈寒莳封号,也没有册封礼仪,以伺君称呼,却不知该叫什么。
“喊沈将军吧。”我淡淡开口。
这个,才是沈寒莳想要的。
古非临垂下头,“沈将军。”
“古相客气。”几不可见的笑意中,沈寒莳傲然坐下。
“皇上。”韩悠途清了清嗓子,“接西南边镇快报,匪患肆虐,烧杀抢掠,百姓叫苦不迭,因人数众多,镇中守卫人手不足,向京师求援。”
“匪患?”我嘴角抽搐了下,直觉自己听错了。
京师文官受重用,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泽兰”的太平盛世,若说北方有外族偶尔骚扰,也不过是看中“泽兰”国土富饶,想要捞点好处,可是西南边陲出匪患,这太可笑了。
乱世才有盗匪,盛世安居乐业,谁没事去当流寇盗匪?还多到城中守卫手忙脚乱?
这,太诡异了。
我看看容成凤衣,又看看沈寒莳,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同样的惊异。
无论奇怪在哪,加急的文书是事实,现在想解决方案才是正道。
我手指敲敲椅子扶手,“你们的意见呢?”
没有人说话,却将齐刷刷的目光望向了沈寒莳,我轻声一笑,沈寒莳亦是同样一笑。
在座的绝不止一员武将,却没有人开口,这就是沈寒莳的威望,他战功带来的震慑力。
无论有没有解决之道,都要先尊重他的意见。
“行了。”沈寒莳抬腕,“一千轻骑,我去。”
“不……”我的话,出口一个字又憋了回去。
不是不行,不是不准,而是不需要。
匪患再多,不过几百,何曾需要这平定北疆,“泽兰”最威武的将军出马?
话没说完的原因,是看到了他眼中一缕莫名的神色,躲闪着我的神色。
我的沉默里,群臣早已喜上眉梢,“沈将军若肯出马,何愁匪患不灭,何惧流寇肆虐?”
“就是就是,沈将军威名,谁人能挡?”
那颀长的人影单膝跪在我的面前,“皇上,微臣请命。”
我不说话,他也不动弹,一双清眸平静地等待着,倔强而又坚持。
我笃定,我一刻不开口,他一刻不起身,我要憋着一日不开口,他也能给我顶着一日不起来。
这哪是请命,根本就是逼宫么。
我能说不吗?他允许我说不吗?
慢慢地,几是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房中所有人露出了轻松的笑,只除了我,还有一个表情不明的容成凤衣。
群臣散去,容成凤衣修长的手指在我肩头按了按,投来一抹深沉的眼神,无声离去。
房中,只留下我和沈寒莳两个人。
两人都沉默着,只除了我偶尔啜饮时敲击茶碗的声音,清脆脆的。
“你留我,不是有话对我说么?”在我低头呆望着碧绿的茶水时,头顶响起他的声音。
我从沉默中抬起脸,展露一丝笑容,只有轻轻一声,“保重,早去早回。”
他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亦是淡淡笑浮现。
“不然你以为我会说什么?”我的表情有些坏,“质问你为什么故意要去出征?还是责难你的擅自请命?”
他表情微微一僵。
“你除了逃我,还有能其他理由吗?需要说出来吗?”我瞥了他一眼,“难不成是逃避在我‘百草堂’卖笑?”
两枚刀锋眼神狠狠地剜了我,戳的皮肤都疼疼的。
他是逃避,逃避今日我和他那古怪的亲近感,既然知道,又何必质问?
别说他,我也需要冷静。
从没将过多的心思放纵在情感之上,短短数月,牵扯如此多的感情债,我何尝不是手足无措。
没想到曾经冷酷无情的我,居然也有风流放纵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开个叙情馆,把自己的也开的风月情浓了起来。
“若说疑问,我确实有些事想向你求证。”
“什么?”
我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他,直到两人身体极度靠近,彼此呼吸相闻,这才抬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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