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他如此笃定,我也没必要隐瞒,我所需要知道的,是他从何处得来的这个消息。
“你没必要知道。”他一笑,眉眼间的花朵也像是开放了般,艳丽逼人。
以笑容而论,容成凤衣的笑足以当得天地失色这四个人,而这个男人的笑,则瞬间将天地间的颜色抹上了粉彩,浓的醉人。
我留意到,他那醉人的笑不是冲着我,而是我的身后。
回首,容成凤衣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倚着门边看着我们,衣衫还保持着被我半拉开的状态,长发散落腰际,杨柳乘风的姿态。
如果说从我出门起,这房顶上的男子目光就一直打量着我,那当容成凤衣出门的时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容成凤衣的身上,那不仅仅是打量,还有较量。
我走回容成凤衣的身旁,低声说着,“你进去吧,这里我能应付。”
容成凤衣摇摇头,温柔低语,“不看着你总是不安心,我信你有能力保护我的。”
我无奈,“好吧。”
容成凤衣还没说话,那房顶上的男子幽幽飘出一声媚笑,媚的冰凉。
他的手指无声地抬了抬,动作很小,几点蓝光如流星般弹出,射向我们。
我握上容成凤衣的手,横飘数尺,那点点蓝光瞬间没入门板中,发出夺夺声。我侧首看去,竟是一排花瓣。
“偷袭伤人,非君子所为。”我撇了眼那些花瓣,每一枚花瓣嵌在门板上的深度都是一样的,分毫不差。他不过随手抬腕,就这么精准,可见功力之深厚。
“我高兴。”他偏着脸,半点看不出刚才出手伤人的狠毒。
“不如我来猜猜你出现的原因?”我在他的笑容中悠悠然地吐出几个字,“端木凰鸣。”
他唇边的笑容散开,月色刹那又浓了,“你很聪明。”
“不算聪明。”我摇摇头,“这本就是最隐秘的事,朝中都无人知晓,你一个远在深山中的人怎么会知道,唯一能让你如此肯定真相的,那只能是你遇到了真正的端木凰鸣,而她告知了你她的身份。”
真正让我肯定这个答案的,是刚才他的眼神和出手,那蓝光的对象根本不是我,而是容成凤衣。之前的眼神,与其说是打量,不如说是较量,一个自负容貌绝世的人遇到另一个色倾天下人时自然的对比较量。
他继续撕着手中的花瓣,噙着花瓣,眼神温柔。
当那眼神再度抬起时,已变得锋冷,即便他的笑还是那么妖艳,“我今日来只是警告你,不要再鸠占鹊巢妄想做皇帝,如果你还不走,我会亲手取你的性命。”
我摩挲着柔软的花瓣,眼睛却看着他噙着花瓣的姿态,见着那抹蓝色缓缓消失于唇畔,“听闻‘纹叶族’的人至情至性,一生只动情一次,一旦爱上便是疯狂的性命交予,永世不离弃不背叛,你如此冒险入皇宫,不可能仅仅为了警告我,端木凰鸣是否你的爱人?”
他扬起下巴,笑的张扬,“是的。”
没有遮掩,也不羞涩,如此自然而然地宣告,从他口中道出,充满着占有与自信。
这个人,就如同我手中的茶花一样,不娇羞不造作,全然绽放自己的美,还有魅力。
“如果我说不呢?”我冷笑开口,“如果端木凰鸣真的在乎这个皇位,她就不会走,既然走了就是放弃,没有人既能霸占着帝皇这个头衔,又不做帝王之事,如果她气愤我占了她的皇位,那就请她自己来拿回去。”
话停了停,我坏坏地朝他抬起手,指尖直指着他,“一旦端木凰鸣回来了,容成凤衣还是凤后,那你……不知算个什么?”
他不言,只是笑,明媚而浓艳的笑。然后,轻轻地抬起了手腕。
他手中花朵离手而起,飞向我。
当然,这花绝不像它本身那般美丽,它带着强烈的劲风,破空刺来的力道,绝不亚于暗器铁蒺藜和夺命钉,甚至更甚。
力道灌于掌心,我伸手欲接下这朵茶花,忽然心念一闪,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去,那片片花瓣的边缘上,一圈浅浅的红痕。
手快速收回,掌心中内气弹出,我手中的茶花顿时脱离,一片片的花瓣激射而起,弹向那朵花。
每一片花瓣打落一枚瓣片,以比来势更猛的速度向他倒飞而去,蓝色的花瓣在空中连成了线,直射向他。
他手指弹了弹,那些缭绕在他身边的花瓣飞快落下,柔软的花瓣不是落在地上,而是片片刺入青砖中,转眼间,青色的砖石上就弥漫起一层黑气。
“好厉害的毒。”我啧啧赞叹,“听闻‘纹叶族’擅毒,今日一见,传言果不欺我。”
“我说了,今日只是警告,如果你再不滚出皇宫,我给你的就不仅仅是毒了。”他抿唇一笑,媚气乍现,“记住,我叫忘忧,曲忘忧。”
人影腾身空中,金丝飘摇中转眼没了身形。
我苦笑当场,回望身边容成凤衣的脸,“看来今日还真的是个警告了。”
容成凤衣还是那处变不惊的神色,扬着浅浅的温柔,“怎么?”
“毒蛊之圣曲忘忧。”我念出那个名字,“他的下毒下蛊本领,当今天下无人能及,更无人能解,若他存心取我性命,哪怕我能避过毒,只怕也避不开蛊,所以说他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好一个惊艳无双的男子,若是进了你的‘百草堂’,还不知道能为你赚多少银子呢。”
我翻了个白眼,“惊艳是惊艳,可惜太毒,‘百草堂’要不起!”
☆、端木凰鸣的下落
端木凰鸣的下落
经过曲忘忧的一闹,我和容成凤衣之间也提不起亲热的兴致,偌大的寝宫中,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一杯茶递到我的面前,“你在想什么?”
接过茶啜了口,放了太久的茶水已经有些苦涩,喝的我口中也是苦苦的。
“我在想端木凰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懒懒地靠上椅背,轻轻握上容成凤衣的手,“我没有见过她,也不如你了解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放弃这皇位?”
所有对端木凰鸣的了解都来自于容成凤衣的描述,初始答应他的要求时,我们是彼此利用的关系,我对这个皇位根本没有觊觎之心,自然也就不在乎端木凰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现在,我有了占有心,若端木凰鸣他日归来,我是否真的能潇洒地将一切拱手奉还?
沈寒莳那日醉语耳边的话又浮上心头——容成凤衣也还给她吗?我,你也还给她吗?
这半生,从未拥有过什么,即便暂时拥有,也是转眼失去,一如木槿,一如蜚零;那时的我身不由己,没有能力对抗。但是真的舍得吗?
身份,从生下来的那刻起,我拥有高贵的身份,可不过短短一夜,我就是那护城河上飘着的孤儿。
情爱,从我见到木槿的那时起,我拥有了人性,不过三两个月,我已是冰雪悬崖下的废物。
武功,从踏进“青云楼”的那一步起,我跻身世间一流高手的行列,更写下了暗卫的传奇,但最终我成为了背叛者,废武功断筋脉。
太多的失去,太多的不曾拥有,并非我放下,而是不由我决定。
这一次还会这样吗?
我轻松的表情掩盖不了内心的阴影,我一直没有想通的一个阴影,为什么我与沈寒莳的梦境中没有容成凤衣。
是因为端木凰鸣回来了吗,我要将一切拱手还给她,包括容成凤衣,所以这个让我动情起了怜惜之心的男人,再不将存在于我将来的生命里。
“我不知道。”容成凤衣淡淡地回答,“她始终在炼丹,召见丹士,从不关心朝政,我们之间几乎不曾有什么语言的交流,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见过很多面的陌生人。”
这个答案,几乎和没有答案一样。
“我太过相信你的话,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并不如我想象中的简单。”我一口气将茶水灌了下去,“若是端木凰鸣不在意这皇位,今夜只怕就不会有曲忘忧的到访了。”
与我的紧绷不同,容成凤衣还是那不疾不徐的姿态,倒是那双眼睛在微笑间,悄然地扬了起来。
我没好气地开口,“你在开心什么?”
“你在意我。”短短几个字,他眼角又飞扬了起来,“所以失了从容的判断。”
“嗯?”
他手指摩挲着我的唇瓣,暖暖地气息撒在我的脸上,“若是端木凰鸣真的想要这皇位,今天来的就不会是曲忘忧,而是端木凰鸣本人。”
“若她对帝王之位还有牵念,曲忘忧就绝不是出手警告这么简单,他会直接杀了我。”我思量着,“曲忘忧那么喜欢端木凰鸣,气不过有人冒充她才出头而已,应该不是端木凰鸣的意思,看那男人的心性,应该是个做事只管自己喜好,根本没那么多计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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