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琪的意识渐渐薄弱,力气渐渐流失,挣扎渐渐平息——
那只手,终于从她的后颈松开,然而杨琪却再没有力气呼吸……
在她的意识渐渐下沉,一双手伸进浴桶中,将她给捞了出来。
朦朦胧胧之中,杨琪看不清那人的脸庞,只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妹妹”……
杨琪恢复清醒,发现自己躺在她屋中的床帐内。
云翘红着眼,跪在她的床边,不住的垂泪。
耶律斜轸脸色冷峻,目光冰冷。
看一屋子人瑟瑟缩缩,就知道耶律斜轸雷霆将过。
立在床帐边的元淑见杨琪张眼,便惊喜道:“大王,妹妹醒了!”
耶律斜轸忙旋转身子,将勉强撑坐起来的杨琪托在臂弯里,“怎样,好些了吗?”
后劲处还在刺痛,提醒着杨琪,这并非一场梦境。
她还没开口,就听云翘哭道:“都是我不好,才害得小姐差点儿丧命,求小姐、大王责罚!”
当时她唯恐水凉了,便去取热水来,怎会想到节外生枝,险些酿成大祸了呢!
“不是你的错,你当时若在,只怕遭人暗算,便不会在这儿了。”杨琪甚是庆幸,云翘相安无事,她也大难不死,结果还算好。
元淑紧张道:“当时我也只是看见一道黑影从墙头掠过去,妹妹你与那黑衣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可曾看清那人的样貌?”
杨琪摇头,手又按上后颈,“他从我背后袭击,直接就把我按进了水里,我也没看清他的长相。我倒是没想到,关键时候,是元淑你救了我。”
元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救了杨琪一命,没得到一句感谢地话也就罢了,居然还听到这样的话——
什么叫“倒是没想到是你救了我”,搞得她会见死不救一样。
元淑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强笑道:“我本来是要等妹妹药浴完,与妹妹好生聊聊天,听到浴房里传来妹妹的叫声,才给撞上了,我也是赶巧了。”
“赶的还真巧!”云翘不禁对她刻薄道,“说什么看见黑衣人,我看你是贼喊捉贼,故意用这种伎俩,好让小姐对你感恩戴德,让大王对你刮目相看吧!”
元淑又气又急,蓦地红了眼眶,她只委屈的反驳了一句,“你别陷害我!”
云翘咬牙切齿,元淑还真会说话,一句“陷害”,不仅把自己给撇清了,还把罪名扣在了别人的头上。
她恨不能撕开元淑的皮肉,让所有人看看她的本来面目到底是多么的丑恶!
云翘可不相信元淑就会那么“赶巧”的经过浴房!
杨琪在心里叹息,云翘这么明目张胆的与元淑做对好吗?
不管怎么说,元淑是耶律斜轸的女人,算是云翘的主子,奴才得罪主子,通常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云翘,退下……”杨琪强打起精神,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很虚弱。
“小姐……”
云翘正欲强辩,却被耶律斜轸的怒喝打断:
“好一个奴才,本王管不了你,小姐的话不听,你这是要造反吗!”
云翘忙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耶律斜轸又斥,“平日里,本王借你的胆子还少吗?你有什么不敢的!”
杨琪按住耶律斜轸的手,“关心则乱,云翘也是为我好才冒犯了元夫人,也请元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元淑轻摇头,“我与云翘一起伺候过小姐,也算是姐妹一场,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她这番话听不出半点儿说服力,倒显得她有多委屈似的。
“我也相信元淑是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的,”杨琪对元淑淡淡一笑,“把我按在桶里的人,应该是个男人,他的力气很大……”
元淑一惊,慌忙道:“该不会是上回在街上偷袭妹妹的那个人吧,那个人好像至今还未找到,就连大王的得力手下韩飞也败在他手上……”
元淑望向耶律斜轸,似乎等他裁决。
杨琪略微摇头,“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她心里很清楚,上回她受伤,那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这一回受险些溺死,却是让她措手不及。
一定是有人借机要除掉她,幕后真凶到底是谁,她暂且还说不清楚。
杨琪深深地望着元淑,她不得不承认,的确如云翘所言,元淑这一次赶的实在太巧了……
“此事蹊跷,本王会彻查到底。”耶律斜轸开口,他的猜测与杨琪一致,觉得前后之事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同时他也庆幸并非同一人,若这回的黑衣人是上回将杨琪打致重伤又跟韩飞交手过的人,只怕他要偷袭,杨琪早就没命了。
元淑变了脸色,“大王,该不会是王妃……”
意识到失言,她忙又捂着嘴,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不过她泄露的已经足够多了。
杨琪有些心烦,“没有证据以前,不要瞎胡乱猜!”
这时候云柏上前来向耶律斜轸提醒,“大王,如今琪琪小姐需要静养——”
耶律斜轸心领神会,对元淑等人挥了一下手,“散了吧——”
将杨琪妥妥的安置在床,耶律斜轸也随元淑他们一同离去。
元淑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大王不留下来陪妹妹吗?”
耶律斜轸微微回头,往帐床处忘了一眼,扑朔神情着实的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没了外人,杨琪将云翘留住。
云翘恃宠而骄过分,杨琪不得不唠叨她几句。
杨琪伸手将云翘召到跟前,云翘见她起身吃力,忙上前扶住。
“你说你,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啊!”杨琪不得不加重口气,否则云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你现在与元淑的身份不同,不管她出身如何,她现在是北院王府的元夫人,是你的主子,你怎么能对她不恭敬?”
云翘并非不服气,也承认自己对元淑确实有很大的成见,但就事论事,她就是觉得元淑城府极深,对杨琪心怀不轨!
“小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元淑接近你,分明就是有所图,她这招棋走的可谓是极深啊!”云翘不认为元淑会有那么单纯。
杨琪忍着笑,“照你这么说的话,当时元淑分明有机会将我溺死在浴桶中,她为什么不那么做?”
云翘神情一顿,不禁也疑惑起来,这个地方却是有些说不通。要是元淑真的将杨琪当做不除不快的眼中钉肉中刺,当时就应该会对杨琪痛下杀手啊。
杨琪神色凝重起来,义正辞严道:“姑且就当这是元淑安排的一场戏,她敢对我下手,你以为她就不敢对你下手了吗?”
云翘神色一紧,心悸起来。
杨琪脸色缓和,轻声道:“不管你再怎么讨厌她,日后别再冲撞她了。”
云翘终于意识到,她将自己处于多么大的险境。
☆、281 跪见
家丑不可外扬,郑氏要堵住北院王府众人的悠悠之口,却独独没有差人到蘅芜阁来提醒,杨琪可不觉得她是无心忽略蘅芜阁的存在。
女人心,海底针,城府不可谓不深。
身边狼子野心者成群结队的汹涌而来,一开始觉得有趣,杨琪日渐发现,每日与这样的人虚与委蛇或是逢场作戏,自己竟变成了与她们同一类。
杨琪不由得对自己心生厌恶。
北院王府是个舞台,而耶律斜轸是坐在台下看戏的客观,为博他一顾,为博他一笑,台上的人极尽所能施展才艺,用尽了各种手段……
杨琪不想成为这台上的一员,了结一道心愿,她便会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人心诡谲的地方。
她踏出蘅芜阁——
这是她身子大好以后,第一次离开蘅芜阁。
身边的云翘如影随形,她生怕杨琪有了闪失,总是小心翼翼。
“小姐,脚下慢些。才下了雨,这路子湿滑的很。”
见杨琪蒲柳之姿,似若不经风,云翘心上一痛,忙吩咐下等婢女,“阿九,快去给小姐拿件衣裳。”
到了槃离居门口,杨琪被左右两名威风凛凛的侍卫横槊拦下,其中一名更是气势汹汹道:“槃离居重地,不得擅入!”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这是——”云翘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吞吞吐吐了半晌,却不知接下来的话该如何接。
确实难为了云翘,杨琪在耶律斜轸身边,只能算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
正当云翘绞尽脑汁时,有两名力壮的侍卫抬了一个麻袋。从槃离居出来。
那麻袋的形状大小,还有那沉甸甸的分量——
麻袋里竟装了一个人!
云翘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躲开。想要避开视线,然而那麻袋上的一片红斑斑的血迹像是一块儿吸睛的磁铁。让她如何也挪不开瞪大的双眼。
杨琪确实一派淡然,她可是见过比这更惨烈的血腥场面……
她无动于衷,只撩着长裙,双膝一曲,跪在了槃离居门前。
左右两旁的侍卫目露不满,为求大王一盼而不惜用类似手段的女子,他们可是见多了。
云翘大为慌乱,忙去搀杨琪的手臂。“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小姐,求你快快起来,你这身子可受不得半点凉啊!”
杨琪双眸一敛,心中难免自责。她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主子,确实让云翘费了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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