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觉得她好小好脆弱,一碰就会碎似的。如今耶律斜轸竟还是同样的感觉,只不过多了一丝丝怅惘。
“本王在,多睡会儿吧。”耶律斜轸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不多久便听到杨琪均匀的呼吸声。
待云翘将劲锋拿来,耶律斜轸示意她脚步放轻,生怕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惊动了怀里的人。
云翘小心翼翼的上前,将劲锋放在了枕边,并福着身子轻声道:“大王,方才奴婢去槃离居取匕首的时候,侧妃在您的院子里。侧妃说,过会儿她会来蘅芜阁给大王请安。”
“侧妃?”耶律斜轸轻声喃喃。
侧妃郑氏一向安分守己、贤良淑德,在红栾阁中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怎就蠢蠢欲动起来?
耶律斜轸眉头深锁,望着杨琪安详的睡颜,他脸色才稍微缓和。
他轻声吩咐云翘,“你去红栾阁给侧妃带个话,不必她来请安,晚些时候本王会亲自去红栾阁探望。”
“是。”云翘退下,领命往红栾阁去。
屋内忽然有一道人影闪动,耶律斜轸原以为是云翘复命回来,可仔细一想发觉不对。蘅芜阁与红栾阁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云翘就试试插上翅膀飞,来回一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耶律斜轸猛然抬头,竟见多一两陈晋靠在窗边。
耶律斜轸低沉道:“陈晋,事情办完了?”
“该办的都办完了。”陈晋双眼含笑,瞟了一眼耶律斜轸,有很快的将视线移向窗外,“我要出关,给我一道通关令牌吧。”
“出关?”耶律斜轸有些惊疑。
“你抓我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解决铸银局的事情吗,现在事情都解决了,该放我回家了吧!”陈晋装可怜,哭丧着脸接着说,“我可是人生父母养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
耶律斜轸脸色阴沉,目光暗涌烁动,极具危险。
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本王问你,将杨琪打成重伤,又伤我手下韩飞的那个人,可是你?”
“喂喂喂,做人可是要讲良心的,不讲良心也得有脑子吧,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把她打成重伤?”别说陈晋没有动机,就算他真的跟杨琪有仇,也下不去那个手啊。这可是令公膝下唯一的女娃子,他要是伤了杨琪一根汗毛,令公和其他杨家将做鬼能放过他?“再说了,若我跟韩飞交手,我能毫发无损的站在你面前?”
并非陈晋妄自菲薄,他承认韩飞是个高手,只不过伤他的人武功更高罢了。
耶律斜轸脸庞冷峻,“不是你的话,那你就去给本王查,一定要查出此人!”
陈晋无奈,“你手下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非得拉上我做什么。你的手下韩飞不是跟对方交过手吗,凭对方的武功路数,应该就知道他的来历了吧。”
不用陈晋提醒,耶律斜轸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那个人太狡猾了,用的武功竟是与他一路。听韩飞说当时他就有一种错觉,以为那个蒙面人是耶律斜轸乔装打扮的。
陈晋正要催耶律斜轸拿令牌,就在这时候,元淑端着药盈盈走来。
“大王,妹妹该吃药了。”
耶律斜轸抬头看她一眼,神情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云翘呢?”
“我也正找她呢……”元淑似乎是领会到了什么,立马跪下来请罪,“元淑擅作主张,请大王责罚。”
耶律斜轸轻轻抬了一下手,“日后这种事,交由云翘做就行。”
“元淑铭记在心,我这就把药端走。”
云翘正欲旋身之际,耶律斜轸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如今耶律斜轸在杨琪的日常与饮食上格外的小心与谨慎,即便杨琪是百毒不侵之躯,却也不得不做防范。杨琪重伤在身不说,体内的蛟骨木香也暗藏隐患,从吃喝到用度,样样都得注意。
陈晋忽然开口,“我怎么觉得这里阴气这么重啊,是不是混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耶律斜轸闻声抬头,只见陈晋张望四周,就像个小神棍一样。
他想起杨琪被噩梦所扰的情形,不由得心生怀疑。
难不成杨琪夜夜受折磨,就是跟陈晋说的“阴气”有关?
“你还会看风水?”耶律斜轸问。
陈晋摇摇头,他对风水可是一窍不通,“只是一种感觉。”他搓着胳膊,总觉得森然之气越发的明显,“现在明明是夏天,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凉快啊?”
耶律斜轸还以为陈晋这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像样的话来,敢情他方才说的“不干净的东西”就是杨琪咯。
杨琪本身就是阴寒的体质,浑身往外冒着寒气。
耶律斜轸这么抱着她,就像是在抱着一个冰疙瘩。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何才能改变琪琪这样的体质啊……”
元淑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大王,将妹妹叫起来吃药吧,不然药汤都凉了。”
耶律斜轸点头,再怎么样,都不能让杨琪把喝药给耽误了。
元淑正要将药碗端上前,就被赶回来的云翘拦下。
云翘早知道到了杨琪该吃药的时辰,一路上都是跑着回来的。
云翘将药碗夺到手里,“此事就不劳烦元夫人了。”
元淑有些尴尬,目光投向耶律斜轸,见他神色无恙,只得安安静静的退到一旁。
云翘似乎处处提防着元淑,她甚至公然在耶律斜轸面前也是与元淑针锋相对。
“大王,药凉了,我去换一碗来。”
不待耶律斜轸点头,云翘就已经端着药碗出去了。
耶律斜轸对仍逗留着的陈晋摆摆手,“你去找向东,就说是本王的命令,让他给你拿一道通关令牌。”
陈晋嘴角上翘,似乎是笑了一下,便不动声响的离开,出了房间,正好与云柏擦身而过。
每隔几个时辰,云柏都会来给杨琪把脉,时刻留意她身体的状况与变化。
正当云柏给杨琪把脉的时候,耶律斜轸问他,“云老,琪琪这几日连发夜梦,你可知道?”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王可知道琪琪小姐都梦见了什么?”
耶律斜轸总觉得很不对劲儿,他细问过杨琪,可杨琪总不愿意多说。
“她从小就这样,时常会夜里做梦,梦里面会出现她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毒蛇。”
“这就不奇怪了。”云柏说,“近日来琪琪小姐屡次遭到横祸,先是有人重伤她,然后又是熏香一事害她险些丢了性命,接连受到打击,琪琪小姐心绪不宁也是在所难免的,她感到不安害怕也是应该的。这是人之常情——”
耶律斜轸觉得云柏说的有道理,他也正是担心杨琪又会出什么意外,才会大部分时候都陪在她身边。
云柏忽然轻笑了一声,“看,琪琪小姐这会儿睡得多香,一定是从大王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耶律斜轸不禁唇角上扬,难掩眼中的悦色。
他幽幽的叹口气,却听不出他的无奈,只听他疼惜道:“这丫头,实在太让人操心了。”
“我看大王倒是乐在其中。”
耶律斜轸神色稍微凝重,“如今她身子不见好,本王哪里有乐啊。”
☆、279 袭击
杨琪卧床的这段时间,元淑总会来陪她解闷。
元淑说的最多的,还是有关于北院王府内院中的一些事情。
元淑说:“这北院王府里里外外,与大王又过关系得女人林林总总有五十七名,前段日子不知怎的,大王命人遣散走了许多,剩下的女人,包括王妃与侧妃与我在内,也不过只有十一名了。”
杨琪听的微微一惊,同时也很佩服,“元淑,你对这些事情,知道的还真清楚呢。”
元淑神情晦暗起来,眼里含着苦涩之意,幽幽的感叹,“其实留在王府的时间长了,便会觉得这日子越发的百无聊赖,也只能用这些琐碎的事情来打发时间……”她忽的嫣然笑起来,好似转眼间换了个人一样,着实的叫人捉摸不透,“妹妹可知道,别的院里的夫人都可羡慕你了。”
“我这苟延残喘之躯,有什么好羡慕的。”
如今虽然她的身子明显有所好转,杨琪却觉得大不如从前那般伸手自如了,也不知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
元淑似乎不忍看杨琪这般自怨自艾,焦急起来,并轻轻按着杨琪的手,目光带着同情,“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妹妹的福气,说不定还在后头呢,何况大王也不会对你视而不见。”
杨琪略微一笑,像清风掠过,转瞬不见。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笑啊——
杨琪想要的福气,早就被破坏殆尽了。
元淑神色恢复如常,又继续说:“正因为大王对妹妹呵护有加,日日夜夜往蘅芜阁里来,才惹得别院的夫人们羡妒不已。那日我听见府上的几个丫鬟玩笑话,她们说恨不得变成蘅芜阁里的一草一木呢,只盼能时时瞻仰到大王的威严。”
杨琪报之一笑,却听身旁的云翘对着元淑丝毫不加掩饰的冷哼了一声。
杨琪向云翘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云翘尽管有所收敛,对元淑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就在这时,阿九跑来相告,“小姐,大王来了!”
元淑很识趣一样,款款起身,“妹妹,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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