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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他说感谢史良义的在天英灵保护她时,眼神柔和迷人,抚悠赶紧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想他一定想和你们一起上战场,所以就将这带在身上。”
  李忧离点点头,却又道:“可你是带着他去救我们的敌人,玉都兰大可汗。”他将史良义的名牌揣在怀里,轻拍两下,“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救玉都兰吗?”抚悠不答反问:“这很令人费解吗?”“当然,我知道你与他交情非浅,但难道只是…… ‘徇私’?”
  “我确实与夏尔是多年好友,但我之所以会救他,是因为放他比抓他好。”“有趣。”李忧离道。“朝廷还没有做好消灭突厥的准备,大王如果活捉他,或许会令这次谈判的筹码更足,但一定激起他心中更深的仇恨。于私,我不愿他被俘受辱,于公,我也以为放了他才是上策。”
  李忧离蹙眉看她,抚悠也不回避,最后他也只好无奈地笑了——所有幕僚都反对他活捉阿史那夏尔,但这位西突厥可汗的不识趣着实惹恼了岐王,所以在草原苦寒中窝了一个月的李忧离力排众议,带着一群武人一定要让玉都兰尝点苦头,想不到,最终还是让景明他们如愿了呀!
  “即便如此你也不必以命相搏呀!”李忧离心疼道,“虽侥幸无事,恐怕是要落疤了吧?
  抚悠当时觉得夏尔走出不远,便欲尽力拖延,现在想来若她真因此送了命,也太不值,但总不好跟李忧离说“我当时犯傻”吧!于是只接后一句:“原本幼时就落下一处旧伤疤,新旧相叠,并未多加。”
  “哦?那伤疤是怎么来的?”李忧离好奇,“想你幼时必然是乳母婢女环绕,轻易不会受伤,是在王庭时伤的吗?”抚悠笑道:“倒是在家时伤的,也记不清了,似乎是被鹅雁一类的畜生啄伤,也无非是兄弟姊妹们顽笑太过了吧。”李忧离点头,心里却怀着鬼胎:该不该告诉她其实是……
  这时,有婢子报说帐外行台司勋郎中杜绯卿求见,李忧离应了,让他进来,于是进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抚悠瞧这身形步态,暗觉似曾相识,细一寻思,原来是被卢娘子棒打出乔家的那位!不过上次并未看清他的长相,这次瞧得清楚,方脸、方额、八字胡,似乎……哪里见过呀。
  杜仲笑对岐王道:“大王,外面宴席已摆好,天也黑下来了,大家都等着大王开席呢。”——他这一出声,抚悠惊讶地引身而起,失声道:“你是……是那个狱官!”
  杜仲知被识出,笑嘻嘻上前作揖道:“那次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娘子见谅。”
  抚悠倒吸一口气,跌坐踵上: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事骗她呀?!
  李忧离担心她恼,忙起身道:“今晚设宴庆功,有乐舞散戏,娘子也来吧。”算是邀请,说罢使个眼色给杜仲,两人前后出帐。杜仲悄声问道:“大王,成了?”李忧离觑他一眼,道:“比洛阳城好打。”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杜仲道:“怎么了,大王?”李忧离自怀中取出名牌,交予杜仲:“让景明安排吧。”杜仲一见,便知史良义以身殉国了,虽早已看惯战场生死,心却忽然酸了一下。
  那边抚悠却正生气——以为被阿舅拔于囹圄,对他萌生好感,却原来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圈套!什么相王、什么九凤山、什么师父、什么白贺鲁,从头到尾,她除了被骗,还是被骗!当她是什么!
  阿春拿了镜子给抚悠照,问道:“今晚宴会,娘子是要如此妆扮,还是重新妆扮?”
  抚悠正恼,一甩手将镜子打翻在地,阿春吓得倒退一旁,其余端着盥洗器皿与妆奁的婢子也大气不敢出。淮阳王走进来,拾起银镜,端详片刻,挨着抚悠坐下:“阿姊,这镜背上有字呢。”抚悠扭头不理。李宗玄一脸讨打地凑过去,举镜往抚悠脸上贴,边说道:“这写的是什么?什么意思?”抚悠推他一把,转过身子。宗玄被推倒在地,毫不介意,起身拍拍衣裳,高高擎起铜镜,仰头大声念道: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
  

☆、解连环(下)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宗玄边若有其事的说着边拿眼觑抚悠,见她不睬,便故意扬声,“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
  抚悠听得耳面具红、心如鹿撞,暗恨李忧离不尊重,直与刚才正襟危坐的岐王判若两人,羞得来夺镜子。宗玄躲闪两下,故意让她夺去,抚悠看时,却是面时新螺钿花鸟镜,哪有半个字?再看宗玄,坐在榻上一手撑榻,一手捧腹,笑得喘不上气,便知自己上了当——也是,一面小小镜子,哪里写下那许多字?是她心慌意乱,连宗玄这点小把戏都不能辩了。于是气急败坏地拿镜去打,边骂道:“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诳语第一,满口胡言第二,等我何时见了师父,看不告你一状!”
  宗玄边躲边还口:“阿姊你唬人也唬得真些罢,这事你倒要怎么跟师父开口?难道说你以为岐王以镜示爱,结果是我信口胡诌,所以恼了我吗?”这实在连婢子们都看不过了——淮阳王嘴快得都跟岐王有一比了——阿春忙上去拉宗玄:“大王少说些罢,娘子的病才好,别惹她生气了。”
  宗玄见抚悠果真变了脸,也偷偷吐舌头,心道:“糟了,只顾顽笑,忘了正事!二兄命我务必请姊姊赴宴,她要恼了不去,我在二兄面前可没脸了!”于是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抚悠哪里肯听,只教他出去。
  “要我出去也可,阿姊记得赴宴呀!”宗玄一脸自食其果的苦相。抚悠哼道:“我何时说过要去了?”宗玄急道:“岐王已为阿姊留了坐席,阿姊若不去,群僚面前,多没面子!”
  抚悠笑道:“岐王是你的二兄,可不是我什么人,他有没有面子,与我有什么关系?”宗玄上前拉扯抚悠的衣袖:“阿姊的舅舅也在岐王手下做事,还是不要拂他的意吧。”抚悠知他必是在李忧离面前自信满满,称一定能说动她去,方才被他消遣,这回可轮到她为难他了,于是甩袖斥道:“别这样拉扯!岐王绝非挟嫌报复之人,淮阳王可不要乱说!”宗玄委屈得咬嘴唇,抚悠看了暗暗好笑,却佯怒道:“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阿姊要实在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就自己出去吧!”说罢往榻上盘腿一坐,“反正我不出去。”
  真是气都要被他气笑了。抚悠使劲绷住脸面:“我出去就一定是赴岐王之宴吗?我现在就出去拉一匹马往玉都兰那边去呢!”说着要走。宗玄急忙起身拉她,“好阿姊”,“阿姊你心疼我吧”,肉麻话说了满莒满筐,又可怜兮兮地道:“我答应了岐王呢,军令如山,阿姊若不去,我可要被军法处置了。”抚悠只是无动于衷,冷笑道:“难道你打仗时也这样草率?若是这样,活该被军法处置!还不走!”宗玄见她如此无情,只得放弃,垂头腹诽:“难怪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抚悠虽是有意对宗玄略施小惩,然她自己也确实没有拿定主意:岐王看来平易谦和,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即使她不去,想必也不会怪罪,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开就不要出头……
  阿春见抚悠兀自沉思,似在犹豫,便上前道:“娘子心中定还没有主意,不知愿不愿听奴婢一言?”抚悠抬头望她,道:“请说。”阿春笑言“不敢当”,又道:“娘子赴不赴岐王之宴倒也无妨,不过今日乃上元佳节,长宁宫过来的人,昨日就开始搭灯树了,那灯树花样既多又高大轩壮,我听说最高的有二十丈呢!”“二十丈呀!”“那得多高!”众小婢纷纷附和惊呼。阿春续说道:“想必夜里极是好看,娘子若不愿赴宴,何不去观灯?自娘子痊愈,还没出去走走呢,这大过节的,闷在帐里多无趣。”
  “今日是上元节?”抚悠自嘲道,“我这都病糊涂了。”
  阿春问道:“那娘子意下如何?”又有几个嘴甜的婢子围上来,从旁怂恿:“娘子就去看看吧,往年在宫中,不能出宫游乐,谁想到到了这风俗迥异的北方大漠倒能一尝所愿呢,娘子就带我们去吧。”
  抚悠被她们逗笑:“既然你们这样说,我要是不去,岂不是太扫兴了?”“娘子这是答应了!”婢子们拍手欢呼,无不喜悦,忙忙搬来鱼洗妆奁,重新为她梳妆,更换上簇新石榴裙,外罩一件白绸罩面的狐裘,行走间红色时隐时现,仿佛探出一枝盛开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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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节北方的夜晚滴水成冰,可喜今夜无风,用皮帐将场地团团围了,生上几十大盆木炭,火光下徐徐上升着热气,银杯里荡漾着葡萄酒浆,场下激昂着军中乐舞,几杯美酒入喉,微微发汗,再下场比划两下,火力盛的年轻人连夹衣都穿不住,恨不能赤膊上阵。
  李忧离换了件素白圆领衫,外披着同色翻领胡服,在身后花团锦簇的玉鸦头织锦团纹行障的映衬下,素得格外俊俏,翻领及袖口处的银鼠灰织成凤鸟纹以银线做地纹,活动间,层层银光浮耀,栩栩欲飞,与他那飞扬的神采交相辉映。场下正舞的是以新词入旧曲的《破阵乐》,六十四名披坚执锐的甲士左列圆阵,右成方阵,前效冲锋,后拟队形,是真真正正地以阵入舞、以战入舞的军中雄风。其歌曰:“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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