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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李宗长虽一脸病容,却笑容温和:“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不过……你有何过可思?”
  李君儒怔楞一瞬,引身而起,激动道:“兄长信我?兄长相信是二兄栽赃陷害于我?”李宗长压手示意他冷静:“我若不信你,怎会在父亲面前拆穿岐王阴谋?”李君儒顿首:“原来是兄长替我说话!弟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兄长!”李宗长吃力地坐起来伸手扶他,李君儒起身,又扶李宗长靠在迎枕上。李宗长道:“早说过兄弟之间不必见外,你能想着来看我,我便没白为你说话,二弟与我一母同胞,却也没有你这份心思。”
  “岐王想必还不知道兄长生病的事,他与辛女久别重逢,恐怕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了,男人嘛,也是常情。”李君儒表面为岐王说话,实际却夹带贬损。李宗长自然知道岐王不知情,因为皇帝下令封锁了消息,那相王又是如何知道的?可见他这位弟弟,对兄长确实十分“上心”。
  “你也不必替他说好话,他心里惦记什么,我能不清楚?不就是我若死了,太子之位就归他了吗?!”说到激愤处,李宗长猛地提高了嗓门。“兄长切勿动怒,身体要紧。”李君儒连忙劝说,顿了顿,又道,“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唉,还是不讲吧。”他愈是如此欲言又止,李宗长愈是来气:“有什么不当讲?讲!”
  “兄长想听,弟便直言。”李君儒叹道,“不是弟挑拨,兄长康健,太子之位就一定是兄长的吗?太子之位也未必不是岐王的呀!”见李宗长眉头紧皱,李君儒解释道:“前有陆佩指认岐王谋反通敌,后有武成宽搜出岐王与周渤溢往来书信,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更何况早前他就与辛黯、与突厥有秘密往来,如今辛黯虽死,那辛女却是西突厥大可汗的总角之交,岐王借此女向北可借助突厥之力,又与谢玉明结盟,向南可借助赵国之势,形势如此,这些父亲都不知道?可他还是放任岐王,这是何等的偏爱呀?!”
  太子听罢,沉默良久,末了缓缓坐起来,拉起相王的手:“你说的,不错。”
  李君儒向前挪动,继续道:“兄长,弟实话说了吧。弟与岐王自小不和,此次更是险些害他栽了跟头,若老天无眼,有朝一日果真岐王登基,弟死不足惜,可怜我慈母爱妻都要受到牵连,弟实在舍不下她们……”说着举袖拭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朝中能救弟的,唯有兄长,唯有太子了!”
  李宗长喟然长叹:“我的处境又何曾好过你?我虚长几岁,忝居太子之位,便成‘怀璧之罪’。就你方才所论南北内外之局势,一旦他们联起手来,莫说你我,就连父亲也危在旦夕啊!”他紧握相王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事到如今,你我兄弟,也唯有同舟共济了!”
  “兄长!”
  “三弟!”
  *******
  “你是说安修明与姬繁川其中之一可能是赵国谍人?”李忧离问。
  抚悠道:“我找高行云确认过,他十分肯定兰娘子那夜说过,周渤溢杀阿贵使‘岐王使者’对他产生怀疑,而当时知道我们对周渤溢起疑的,除我之外,只有松风、修明与姬先生,除非有人暗中监视,否则,二人之中,必有一人勾结赵国。”“跟踪监视的可能不大……”李忧离问,“你觉得是谁?”抚悠道:“我都试探过,而且之后就派人盯紧了他们,但当时都没有发现破绽。不过因为是修明去向金周二人下的帖子,所以他有机会安排周渤溢在使团渡江时动手,而且姬先生舍命救我,护我北上,修明却下落不明。”
  “你觉得他是借沉船的机会遁逃?”李忧离猜测,又道,“可是你引蛇出洞的做法让周渤溢怀疑你知道了他谋反的形状,即使没有安修明透露给他确切证据,他也可能杀人灭口。”
  “周渤溢为人十分谨慎,他说过一定要等‘长安的消息’,现在推测应该是指陈王被捕的消息,可我启程之日,这消息还传不到丹阳。除非周渤溢确知我掌握了证据,否则不该提前动手。”抚悠想了想又道,“还有,我听思慎说过,修明有五六年间时常跟随我阿舅往来于晋赵之间。”李忧离点头:“是有这回事,他在赵国呆的时间不短。”“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抚悠看着李忧离,眼神犹疑片刻,垂下长长的眼睫,“他是跟着我阿舅的。”“十三郎怎么了?”李忧离此时还完全蒙在鼓里。
  “你知道这次把我押解回京的人是谁吗?”“不是辛酉仁?”“不只是他,还有阿舅,他总不该是奉了你的教令去接我吧?”抚悠叹气,“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原来他是太子谋士,官居少詹士。”
  李忧离意外,却也并不十分意外,伸手握了抚悠的手。抚悠抬头看他,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仿佛在说“你听好了,这不关你的事”——缓缓开口道:“贺兰适,字长欢,他十几年前就释褐东宫崇文馆雠校,只不过他做了太久的商人贺十三,我几乎忘了他还是东宫官属贺兰长欢了。看来这次,他是要回东宫了。”抚悠惊讶得微微张开嘴。“可如果修明是十三郎的人,他不至于对你下手吧?”李忧离疑惑。抚悠道:“我也相信阿舅不会害我,之前他几次劝我离开,如今想来也是要保护我,可他毕竟只是太子手下一个谋士,许多事也由不得他做主……糟了!”抚悠说着,突然惊叫一声。“怎么?”“阿舅跟我说他把阿娘送去蜀中,我以为他不会加害我们所以才放心,可同理推测,阿娘岂不是也有危险?”
  李忧离回想一下,道:“这你放心,送贺兰夫人去蜀中这事他与我商议过,护送夫人和在蜀中照料夫人的全都是王府之人,我想恐怕他也是想到这一点,怕将来动起手来,他虽不忍,太子却不会顾惜你们母女,才特意要通过岐王府来做这件事吧。”抚悠听是如此,才长长松了口气。
  “阿舅虽然没有对不住我们母女,可他毕竟背叛了你。”李忧离不说,抚悠也能想到这件事绝不像他说得那样简单——贺十三郎掌握着岐王府的情报网,一旦他叛离,他所任用的人给岐王府提供的所有消息都将变得不可靠,尤其岐王府在赵国的苦心经营和布局都将变成徒劳,如果短期内晋赵开战,李忧离所能做的只有放弃使用谍人,完全依靠正面战场!
  李忧离淡然道:“自从知静被杀,太子针对我的态度已愈发明显,他虽还佯装置身事外,却早在暗中推波助澜,坐收渔利,不复昔日兄弟情义。十三郎原本就是太子派来暗中协助我的人,现在他要回去,于他,无可厚非,于我,无话可说。”他越是轻描淡写,她越是忧心忡忡,抚悠心中瞬间滑过十二字:
  兄弟离心、父子离德、亲信离叛 !
  “你等等!”她起身跑到妆镜前。李忧离跟过去盘膝坐在她身后,手捏下巴探头看她翻找,莫名道:“找什么?”从妆奁中翻出一条五色丝缕,抚悠扬手道:“端午那日我好歹求人路过集市时帮我买的彩线,给你打的续命缕。”李忧离接过来拿在手上,问她:“干嘛不早给我?忘了?”抚悠低头撅嘴咕哝了一声:“太丑。”谁叫她小时候把学女红的时间都用在骑马射猎上了。李忧离看了看,诚实道:“确实。”
  抚悠正要拿眼瞪他“嫌弃就还给我”,却见他已笑嘻嘻戴在手上了,脸上瞬间云开月现,娇横化作了娇羞。她郑重俯首:“愿君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李忧离正襟危坐,扶起她,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她的额,脉脉注视她水光涟涟烟霭沉沉的眼眸,突然问:“阿璃,你想做皇后吗?做我的皇后。”
  *******
  翌日,清晨的阳光布满山谷,推开了笼罩宫殿的浓雾,夜的密谋,暗的勾结,邃的怀疑,全都不见,玉华宫在林间鸟儿婉转的鸣唱中醒来,依然是宫室华美、锦衣绣帐、升平宁和。
  “大王!大王!!”安思慎一溜小跑追上大步流星往庆功殿去给皇帝问安的李忧离。他昨夜睡得晚,且满脑子都是烦乱无绪之事,四更天才睡踏实,因此起得迟了,换在从前去晚些皇帝也拿爱子无法,还会帮忙开脱一句“年轻人就是贪睡,朕以前还不如他呢”,可他知道,那宠爱他的慈父如今已不在了。
  他不是去向父亲大人问起居,而是去向九五至尊的皇帝问起居。
  李忧离脚下生风,片刻不停:“我正赶着去听无漏寺清远和尚讲《大目乾连救母变》,有事回来再说。”他傲惯了,不肯讲是急着去给皇帝问安——其实也都是一回事,一早庆功殿的内侍就来传旨,说无漏寺的大和尚来讲变文,至于皇帝此时要诸皇子听“目连救母”,无非敲打众人一个“孝”字。
  安思慎锲而不舍,追着道:“大王,就两件事。”李忧离看左右没有生人,边走边道:“说。”
  思慎语速极快道:“太子前夜发病,病情凶猛,不过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不知为何消息被陛下压下去了,再有就是,昨夜相王以探病为由去见了太子。”李忧离在这段话中捕捉到三个重要信息:皇帝对外隐瞒太子病情;相王却知道了本该保密的病情;相王与太子见面一定不会只问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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