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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鹿鸣园。
  园中水榭临半亩水塘,塘边砌以怪石,石间杂植兰惠,靠岸边的水面上漂浮着红白两色睡莲,其间几对鸳鸯、鸂鶒交颈游戏,不时鸣唱,母鹿带着新生不久的幼鹿在塘边闲步、饮水,草丛里窸动一阵后钻出来的是一对嬉闹的灰兔,至于那拖了一只垂死的雏鹊躲在石头洞子里舔爪子的狸猫却不是这园中豢养,而是整日不知去向的毬毬——前院正在念佛,后院却在杀生,也实在是不可教化的顽物。隔着水塘与水榭对望的亭子四面垂下月白纱帐,内有一乐伎翻弹琵琶曲,其声锵锵,如万壑千岩听松涛。
  水榭两层,二层为阁,一层三面敞开,后有一室,此时垂下竹帘,将原本开放的空间隔绝成半封闭状——竹帘透光,可由内窥外,故而并非完全封闭。帘内张如璧、高兰峪、乔景杜仲、辛十郎、曹延嗣与姬繁川等七人围一张黑漆金涂方几而坐,几上只摆了两只荷叶边大圆盘,一只盘内盛着一尺多高的红酥山,上插着彩树鲜花,另一盘内先铺一层冰,冰上堆摆着巴蜀江南早熟晚熟的荔枝、葡萄、龙眼、芦橘、杏子、甜瓜等果,饮果子酒用高足琉璃盏,饮蔗浆调冰水用颇梨杯。
  杜仲剥开一枚龙眼:“大王召我等前来,定是要议论自上月初八夜陆长珉系狱至本月十日玉华宫两案并结间所发生一切之事,不知诸位有何高见?”辛十郎捏了一串葡萄,笑他道:“你既如此说,想必已是深思熟虑,我等可不做布鼓雷门之事。”杜仲方一抬手,高兰峪便将嘴边的琉璃杯放下:“杜‘智囊’就不必谦虚了。”杜仲本也只是客套客套,不想被高驸马一眼看穿,哈哈笑道:“如此,杜某就将这几日所思所想说与诸位听听,也请诸位一同参详。杜某以为要看清眼下形势并为将来谋划,需将四月初八日以来发生之事勾画完整。四月八日陆长珉被捕,陛下令大王两度主审此案,却接连有丹阳谋反消息和大王‘通敌’书信在十分巧合之时机呈送陛下,又有辛娘子查获物证,谢煜明、周渤溢与相王三方勾结已是无疑,但这尚非此案全部。我有四点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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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多事之秋,秦吴二王祸起萧墙风波未平,右仆射韦商又重病不起。皇帝前往玉华宫时,韦商便因老病缠身不曾随行,想不到待法驾回转京师,他竟已病入膏肓,皇帝接连派出使者于太极宫和韦宅之间传递消息,君臣之义,朝野赞誉。这一夜听说韦商病情危重,本想亲去探望,却被值夜的左仆射卢矩拦下:右仆射病危,皇帝前去恐沾不吉,况且韦宅已经忙乱不堪,圣驾亲临,只会让他们更加无措,于是请命代皇帝前去探病,皇帝以为有理,欣然同意。然而卢矩深夜探访,意却不在探病。自从玉华宫李君儒出事,卢矩刻意与他疏远,那日之后,还未曾有机会单独深谈。因此他只匆匆看了眼病榻上的韦商,便在韦家人的安排下与同来探病的李君儒秘密会面。二人商议个半时辰,卢矩因担心皇帝等他消息,不敢久留。
  卢矩走后,又有薛十九引着曹延嗣进了韦宅。他旁的不说,直截就问:“周渤溢处怎会存有大王书信?大王不曾按公子所言令他当面销毁所有书信吗?或是大王派出之人竟不可靠?”曹延嗣劈头盖脸如同责问,李君儒心中有气,但前者毕竟是谢煜明的人,因此只冷笑一声:“寡人说过,那是诬陷。”
  曹延嗣眉头紧拧:“大王之意,那信是岐王伪造?”李君儒请曹延嗣入座:“延嗣莫急,先解解渴。”举了白玉羽觞看着曹延嗣,后者亦举羽觞,隔空一碰。
  “否则你以为岐王受了这么大委屈能就此善罢甘休?他也是底气不足——那字倒确实以假乱真,可信的内容却连寡人都不曾见过,你说可笑不可笑?”李君儒觉得好笑,曹延嗣却只觉得事态严峻:精心伪造这样一封书信非一时之功,恐怕并非辛抚悠临时起意,而是由岐王府的人带去丹阳;李忧离不会凭空诬陷,一定是什么环节露出蛛丝马迹引他怀疑,甚至已经确信相王交结赵国实有其事才派人南下搜罗证据,而伪造证据是以备对方销毁证据;那么这要命的漏洞出现在哪里?!这件事说明李忧离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被动,甚至有些事他已经走在了前面,形势必须重新估测,此事,他必须尽快告知公子!
  但曹延嗣此来另有目的,便先按下心事,道:“曹某前来,是要告知大王一事,岐王恐怕有意要保陆长珉。”相王怪道:“他还嫌跟头栽得不够大?”“就因为栽得狠了,才更想逆转,这也符合岐王的行事作风。”曹延嗣将白日岐王府议论之事简要叙说,“杜绯卿推测出卢相举荐岐王审案,并控制着事情发展的节奏,而陆长珉虽然诬告岐王,却并不知道自己是连环计上的一环。如果陆长珉获救,并知道自己遭人利用,在岐王承诺的保护之下,极可能翻供。”顿了顿,他道,“大王若信得过,让我去杀他,他对我,没有戒心。”
  相王想了想,笑道:“为何不等岐王露出破绽,告他图谋不轨心虚灭口?你说他在陛下面前,如何说得清楚?”曹延嗣显然早已料到李君儒会有如此反应:“我劝大王不要如此,若不能抢在岐王府之前,我倒建议不要再节外生枝。这祸起萧墙之事已令陛下十分头疼,岐王若被发现营救陆长珉,定会一口咬定陆长珉做了伪证,要被灭口,救他是为了保护人证,这件事就又回到了大王与岐王的兄弟之争,纠缠不休,不能真正伤了岐王,反而牵累大王令陛下反感。大王想想,是不是得不偿失?”李君儒被他这一绕,倒也觉得在理,曹延嗣趁机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先发制人,灭口。”
  李君儒一笑:“你们可也是兄弟呀!”曹延嗣只微微掀了眼皮瞧相王,他不需要反驳,眼前骨肉相残的不是亲兄弟?李君儒自觉没趣,道:“此事就交你处置吧,需要什么,找薛十九,不过可不要怪寡人不提醒你,万一你做得不干净,被人发现……”曹延嗣笑道:“那这笔账就算在岐王头上。”李君儒听了哈哈大笑,笑罢又问:“你说杜绯卿推测有四,才说了其二。”
  “这其三、其四,”曹延嗣续说道,“他们已经确认太子与大王结盟,岐王在众人压力之下,表态不惜同胞决裂,而天子之所以含糊处理两件‘谋反案’,不过是平衡朝局的帝王权术,但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哪怕一根羽毛落下,都可能引发天崩地裂。所以,他们劝岐王先下手为强。”
  “那岐王说了什么?”相王关切。曹延嗣道:“岐王只说了八个字‘静观其变,后发制人’。”——岐王不动就抓不住他的把柄,这可实非曹延嗣所愿,而岐王不急的原因之一也十分可疑——“有件事,岐王倒是更急,他竟要急着操办与辛氏的婚事,此事甚为蹊跷,我怀疑,他是欲借婚事掩饰什么。”
  李君儒前面听得极认真,可听曹延嗣说岐王急着与辛女完婚,却哈哈大笑:“确实是不得不急,也确实是有所掩饰!”“怎么,大王知道?”李君儒得意道:“这十月怀胎,孩子可等不了。”
  曹延嗣怔楞片刻,他想不到辛抚悠竟会做出此等有辱清誉之事,但也无心评价,只是……“大王如何知道?消息可靠?”李君儒“哼”一声:“我遣人将那姓皇甫的打了一顿,他什么都说了。”
  曹延嗣大惊:“大王鲁莽!”“你放心,寡人自有分寸,这事我纵然知情,也不会声张。”李君儒不屑他如此大惊小怪,“既然陛下令众人封口,若是走漏风声,第一个查皇甫逸,查到皇甫逸寡人不就危险了?所以我不会说,我不说,皇甫逸走夜路被醉汉打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曹延嗣松了口气:有这样一个徒有其表却自命不凡的盟友真不叫人省心。
  “既如此,岐王忙着娶妻,必然分心,戒备松弛,倒是个机会……”曹延嗣喃喃,似是自语。李君儒听了却大为兴奋:“延嗣所言正与寡人不谋而合!我们要好生想个主意,让他二人到地下做一对鬼夫妻!”
  曹延嗣心中叹息一声:所谓兄弟啊……“大王说的是,不过有句话曹某要说在前面,岐王死活我不管,但辛氏,要留活口。”李君儒哂笑:“这又是为何?难不成延嗣也与那陆佩一样,为情所困?”
  曹延嗣不屑分辨,目光越过李君儒,微微一笑:“这并非曹某之意,而是公子的意思。”
  少陵公子,岐王被诬案的一手谋划者,整件事中他无所不在却又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简直鬼神一般,神秘得令人忌惮——李君儒打了个颤,不由顺着曹延嗣的目光回头瞄了一眼……
  “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欢胡教的岐王在家大办法事打脸piapiapia 【大王爽吗?

☆、鸳鸯锦

  “昔有苗不宾,唐尧薄伐,孙皓僭虐,晋武行诛。赵国偏安江表,不施仁政,百姓倒悬,暴殄天物。权臣谢璨,窃国之贼,挟令国主,倒行逆施,朝野不宁,吏民嫌怨。反视国朝,君臣同德,官民一心,西吐巴蜀,东收洛阳,舆图万里,年丰物阜,人才济济,士马精强。当此之际,一鼓作气,讨伐昏君,诛灭乱臣,上应天意,下顺民心。臣虽不才,毛遂自荐,愿陛下委以南征重任,旌旗所向,咸歌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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