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从来都是秋家人惯用的手段,秦祯已经吃过一次亏,上次在普济寺秋梨遇险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就又来了一出,扑朔迷离让人有点头疼。
“这样啊……那案子也算是清楚明了了,好在有秦太医明察秋毫,使得本官免于失误,现在本官宣布,梨香阁与本案无关,而罪魁祸首刘豹也已经畏罪自杀,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帮凶,”陆百万说到这,眯着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心里想,谁叫你那么笨的,这个黑锅都让你背好了。这样想着,他继续说道:“王汉!你伙同他人谋害结发妻子,还满口胡言误导本官,陷害良民贪图钱财,你可知罪!”
王汉眼神无光的看着地面,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陆百万见状,也不多费口舌,一拍惊堂木喊道:“来人,把王汉关押到大牢之中,秋后问斩!”
听到秋后问斩这四个字,已经麻木的王汉突然又直起身子来,惶恐至极地大喊大叫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没有人听从他的求饶,更没有人同情他,捕快很快把他拖了下去,客厅顿时空荡下来。
伴随着一种尴尬的气氛,陆百万咂了砸嘴说道:“秦太医,本官不是有意要和秋姑娘过不去,都是因为那个王汉狡猾奸诈,本官一时不察,所以才会中了他的奸计,如今案情也已经明了了,你看……”
秦祯心中冷笑连连,越发对这个陆百万不齿,此人是个毒瘤,一日不除,一日就是个祸害,想到此番离京时皇帝对他的嘱托,他越发的厌恶此人,奈何此时还不是最佳时机,只能先如此了。
于是他难得大度地笑了笑说道:“都说陆县令是个好官,今日一事,秦某也当真是对陆大人钦佩无比。希望他日还能和陆大人有合作的时候,到时候希望不像今天这么尴尬才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回生二回熟,本官这不就和秦太医熟了嘛,来日方长,本官等着跟秦太医再次联手。”陆百万笑的眯起眼睛,让人越发觉得阴险狡诈。
事情到这里也告一段落,秦祯懒得再和此人多费口舌,于是携着秋梨就要出门而去,沈之航见状也欲告辞,陆百万却偷偷拽住了他的袖子,俩人对视之际,忽听得门外击鼓声阵阵,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击鼓鸣冤,恐怕是有人来上县衙告状呢!
管他是谁,秦祯此时此刻都无心再管,他心里如今惦记着秋梨,只想快些回家安抚她,却没想到被陆百万叫住了。
“秦太医留步!”
秦祯不悦地回头,“陆县令又有何事?”
“刚才还说着要与秦太医合作的事情呢,这不,话音未落,本官可就又有求于秦太医了。”陆百万精明地笑了笑,捏着小胡子说道:“县衙来了个告状的人,说自家娘子中了毒,我一听那症状跟刚才王汉家的那位一模一样啊!你说这一个两个都是水银中毒,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秦太医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陆百万这话说得不算含蓄,秦祯一听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还不是成心在调侃他,说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秦祯一哂,再低头去看秋梨,见她眼含好奇,想是对破案有了兴趣。他心领神会一笑,点头应了陆百万,“既然陆县令都这么说了,秦某也就不推辞了,那咱们去公堂之上吧。”
“请——”陆百万大手一挥,几个人徐徐迈步进了公堂。
众人都择了公堂一处坐下,秦祯则有心把秋梨挡在了身后,因为升堂后前来围观的人众多,他可不想让什么人都一堵心上人的风姿。
秋梨被他挡在身后,只能趴在他背上,偷偷露出眼睛查看。
她刚伸出头来,就被一嗓子男高音吓得缩回了头去,只听:“还请青天大老爷给小民作主!小民的娘子吃了刘家鱼摊上买来的鱼之后,就重病在床,看了大夫才知道是水银中毒,小民和他们无冤无仇,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拿喂了水银的鱼卖给我,可怜我娘子已经有孕在身,现在可能要一尸两命了!”
这个人哭得情真意切,跟刚才的王汉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秋梨见状不免唏嘘起来,再往前瞄一眼,突然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刘宝柱和他的媳妇巧珍!
作者有话要说: 呐,我把杀妻的王汉定了个秋后问斩的罪名,不造是不是太严重了
☆、鱼肉风波
秋梨是看见了宝柱和巧珍,但是他们俩却没有看到秋梨,这个时候正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呢。
巧珍那种泼辣的性子到了公堂上也使不出来来,只是一味的掉眼泪,她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到这种阵势,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还是宝柱稳重些,连连喊冤之后就开始陈情:“县太爷,小的在安陵县卖鱼有十来年了,从来没有人是因为吃了我的鱼得病的,小的连死鱼都不会卖的,怎么会用水银喂鱼呢,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陆百万一双小眼睛眨巴了几下,严肃地说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给自己开罪,不过我就问你了,那鱼是你卖给赵四的么?”
宝柱愣了愣,老老实实点头承认了。
陆百万轻哼一声,又说:“鱼是你自己打来的么?”
宝柱只好又点点头。
“鱼没有经过别人的手,是你自己打来的,又是你自己卖给赵四的,现在赵四的娘子吃了鱼就中毒了,你还敢说水银不是你放进去的!”陆百万气咻咻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声响震耳欲聋,围在公堂门口的人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秦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继而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来,心里想着这个陆百万这么糊涂是怎么当上县令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审出来多少冤案了。
陆百万听见秦祯的笑声,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他侧头看了一眼秦祯,不悦地问道:“不知秦太医为何发笑?”
秦祯咳了咳,淡然道:“秦某在想,刚才的王汉怎么会想毒死自己的娘子,大概是因为他娘子不生孩子的缘故吧……”
陆百万听得一头雾水,没想到秦祯竟然想的是这种事情,他瘪瘪嘴转过了头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难不成刚才秦祯的意思是这赵四给他娘子下得毒?
想到这,陆百万突然冲着赵四喝道:“赵四!本官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你只把鱼给你娘子吃,你自己没吃?是不是你一早知道鱼是有毒的,所以你故意害你娘子?”
赵四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长大了嘴巴看着陆百万,仿佛是看什么稀有的怪物。陆百万见状,不由得更加认定赵四就是凶手,又是以及惊堂木拍下去,狠狠说道:“好啊,又来一个愚弄本官的,来人啊——”
秦祯这次笑的更大声了,刚才他还忍着,这一回却是怎么都忍不住了,这个陆百万真是有够笨头笨脑的。
“秦太医,你这次又想到什么了?”陆百万十分不耐烦地瞪了一眼秦祯,心想这个人怎么那么多事。
“陆大人,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个赵四说的都是实话么?他之所以把鱼肉都留给自己的娘子,是因为他舍不得吃鱼肉,想必他家中贫困,平时吃不起肉,唯有鱼肉便宜,他才买回来给怀孕的娘子补身子用的,只是好心办了坏事,那一条鱼也不知道吃进去了多少水银,那些水银都都到了他娘子肚里去,他娘子自然就中毒了。”
秦祯话音刚落,赵四就朝着他拼命磕起头来,虽然赵四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十分感激他说的这一番话,要知道刚才他可是被陆百万给吓惨了,这一下有人为他主持公道,他自然激动至极。
“多谢公子帮小的说话,公子真是神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说到底还是怪我,我要是不去买鱼,我娘子也不会中毒,也不会受罪了……”说着说着赵四又呜呜哭起来,分外悔恨。
此刻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这一场案子审的着实精彩,状况百出,越来越吸引人了。围观人群中自然也有不少人开始观察秦祯,纷纷猜测这个能在公堂上说上话的玉面公子是何方神圣。
陆百万看着场面发展成这样,心里窝着的一团火更盛了,想到秦祯的诸多表现,越发觉得秦祯是在故意坑他,让他出丑,他堂堂县令,又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呢,这个秦祯真是不安好心!
生气归生气,案子还是要接着审,既然这个赵四没有嫌疑了,那问题就只可能出在宝柱和巧珍身上。
刚才秦祯没说话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没注意到他,等这两个人意识到秦祯的存在时,脸上的表情就更是复杂了,尤其是巧珍,脸色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这张面孔她还记得清楚,越是记得清,她心里越是发毛,想到当日秋梨住在他们家时,她所做的种种,她就怕的要死,如果秦祯公报私仇,那他们就死定了!
巧珍心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仿佛已经知道无力回天,垂头丧气地拽了拽宝柱呜咽道:“这下我害惨你了,以前我虽然总是凶你,可是也没想过让你去死,可是我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这下咱们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