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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馨纪事 (邢若紫)


  嫡福金屋里的妈妈道:“我们主子知道侧福金是个好心性的人,只是怕侧福金多想了,特特差了我来解释解释。”
  我笑了笑,道:“你回去万万记得与福金说了我的意思。”
  “奴才知道。”她答应下来,又略略说了会话,见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便告辞回去复命了。
  下人们小心端上菜肴,侍候我用膳的秋蝉,边为我排菜边说道:“大福金怎的好像不领主子的情谊。”
  “秋蝉。不可在人后言是非。”看了一眼身旁侍候的下人个个竖起了耳朵,似在偷听,我急忙止住秋蝉不谨的话语。
  秋蝉警醒的看着尚未退下的丫环、仆妇,慌忙闭了嘴。
  虽然嘴上责备秋蝉,心里却想着额娘交待过的话:若想在府里好好过活,嫡福金是定要争取好感的。
  内心一阵烦乱,愤愤地想到:连吃个饭都要谨慎小心。
  现在才知晓,仅是谦恭的举止、安分守己的态度不能显示我的恭顺,还要伴以丰富的馈赠、得体的送与,这些才是时人真正看重的。我无奈的叹息起来。
  撤了午膳,闷闷地坐在屋内,眼光却未放在手中的书本上,只怔怔的看着窗外沐浴在阳光中的树木出神。
  突然想起那日嫡福金提起我的一支簪子很好看,仿佛很中意的样子,何不送她这支簪子呢?既不像赠送贵重礼物那般招摇又是可拿得出手的一等一的物品。
  唤了秋蝉拿来我的首饰盒,翻找出那支簪子,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大哥哥为我做的累丝嵌宝蝴蝶簪,因做得精巧,那簪子随着佩戴者步子摇动时竟像真蝶一般展翅飞舞。
  她倒是懂得挑!我心里可惜起这支簪子来,且不说那簪子的精致,单单是大哥哥为我做的这片心意,就叫我万般不舍。
  罢了罢了,我挑了个翠绿色的锦盒,装好蝴蝶簪,便差秋蝉送至嫡福金处。
  到了晚间,福金差人来请过去用膳。
  言谈间,福金态度甚为和蔼可亲,便想起伍什哈说的凡事“左不过一个礼”,心里好笑,面上越发笑得春风一般灿烂。
  二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会儿话,福金低头略一沉吟,开口道:“实实跟妹妹说吧,今日叫妹妹来,原是有事要与妹妹说,”我恭谨的在一旁等待这次谈话的主题,听得福金接着道,“府中之事无人照管,始终不是个理,我特特荐了妹妹来帮忙。也不知道妹妹是否愿意?”
  我惊讶的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言语,只得喃喃道:“福金抬爱了……素馨年幼……”
  她打断我的话,说道:“妹妹也不用妄自菲薄,我跟爷说了这个事,爷是许可了的。”
  听着原来二人已经安排好,我也不好过分强硬推辞,犹豫之间答应了下来。
  福金见我答应了,笑道:“妹妹不用担心,其实无甚紧要之事,府中事务有管事官管理1.,妹妹只需照管着内院的事便行了。若有不明白,也可以问问李妹妹。昔日我不得空闲时,原是李妹妹协助管理的。”
  我不解的看着福金,心里疑惑着为何如今不叫李姐姐监管内院事务,福金忙笑着解释道:“如今李妹妹要照顾二阿哥2.,其他的事却分不来心。如此就只有央求妹妹多多尽心了。”
  听她说了“央求”二字,我急忙表态道:“福金言重了。福金吩咐一声,素馨定当竭力去做。”
  二人又说了会话,我见她略乏了才告辞出来。
  回到屋里,屏退了下人,便与秋蝉说起这个事。
  秋蝉略想了想,笑着对我说道:“大福金说的也是实情。但更重要的是,如今,侧福金您是府中仅次于大福金的人,若要论起外家,就连大福金也比不过您家呢。”
  “是么?”我拿着茶盏的手僵了僵,叹气说道:“这未必是件好事。”秋蝉这孩子不会懂得的,外家太过强大,其中牵扯了多少利益关系。缓缓喝下剩下的茶,口中有淡淡的苦涩。
  秋蝉好似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又说道:“主子您别叹气,您看就连爷都赞成大福金的意见呢,谁还敢有什么言语。”
  我放下茶盏,顺着她的想法说道:“这可不是爷说好,下面的人就会听的事。”
  略想了想,我接着道:“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得罪人的差事,我看是推托不掉了。不过,我想一切行事还照着原来的规矩,也不用十分管他们,倒不至于平白遭人怨恨。”
  秋蝉点点头,我们又说了会话才各自睡下。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顺其自然的原则会惹来日后的麻烦。
  注:
  1.(溥杰回忆)清王府的组织:其中长史一名,由内务府派给,无实权;管事官(一般呼作“大管事的”、“二管事的”,有实权)此管事官除内院太监职责范围外,府中一切事物俱管。(《皇室内幕——有关清代皇室贵族生活内幕的揭示》)
  2.三阿哥指弘时,除弘昀二岁亡不排入行次外,弘时排行第三。(冯尔康《雍正传》)

其十 惊变

 (康熙五十年十月事)
  这日天气大好,虽不能出府游玩,我便领了丫环们在院子里放纸鸢,一屋子人跑着跳着正闹得不成样子,忽看见苏公公急急跑进院内,匆匆给我请了安。
  我把纸鸢交给秋蝉,慢悠悠饮了一口茶,笑着问他:“苏公公今日倒大早呢,未知有什么事?”
  苏培盛焦急说道:“福金,赶紧收拾收拾,爷那边急请呢。”
  我吃惊于他慌乱的神色,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匆忙回屋命秋蝉为我更衣。
  不到一盏茶功夫,我收拾妥当后出了内室,对着在室外等候的苏公公说道:“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苏培盛惊讶的回望我,反问道:“福金不知么?”一面急急赶路,他一面喃喃说道,“出了大事了1.,搞不好要兴大狱呢。”
  “兴大狱?”我唬了一跳。这阵子朝堂上风云变化,太子党与八爷一党争斗得分外厉害,我怎么知道每日有何事发生?
  “据说戴名世与门人书信私自议论大清皇位的正统性,其文集《南山集》内语多狂乱,皇帝震怒无比。”苏培盛见我一副不明所指的样子,又补充说道。
  “戴名世?他可是江南的大学问家呢,他的集子我都看过,并未有……”我止住话头,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文字之狱,又怎是一言两语说得清的。
  说话间,我二人已到了书斋外,苏培盛压低声,轻声道:“福金忍着点,爷正生着气呢。”
  “慢着……”公公你倒是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这朝堂上的文字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一头雾水呢。
  我无奈跨进屋里,抬眼便迎上他的一张冷脸,不等我发问,他劈头就来一句:“你怎么管理府中事务的!?”
  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我听着室内回荡的低沉声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环顾四周,发现嫡福金、李姐姐、三位格格都在。
  “我……”脑中轰然,我一时间觉得面子下不去,正欲分辨,却看见他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好像告诉我:不要争辩。
  我才勉强把反驳的言语压了下来,低着头听着他继续说道:“府中怎会还有《南山集》这样大逆不道的书在?你不知道戴名世的事情么?”
  我镇定了心神,回答道:“这是素馨的疏忽,请爷责罚。”我以为自己够坚强,紧咬嘴唇,不让泪流,可声音的颤抖出卖了我伪装的坚强。
  额因姐格格见我一人受责骂,上前解释道:“侧福金只是……”她低下头想了想,正欲接着说话,便听见嫡福金在一旁劝道:“爷就原谅妹妹……”
  他打断福金的话,冷冷说道:“这也是你的疏忽。如今外面查得这样紧,你还让这本书进了府。”
  好没道理,这样也能责怪大福金。我瞪视地面,听着他的话语。
  福金平淡的接受了他的指责,脸上看不出一丝可以称为不平的情绪。
  我握紧拳头,努力维持着镇静的表情。是谁,那日是谁荐了这本书给我,我翻了翻,便扔在角落,遗忘它的存在。
  也是我的疏忽,那日的邸报,竟只略看了几眼,恍惚间看见《南山集》的字样。
  这不是与世无争的王府内院么?为何还要时刻警醒关注朝廷发生事件,以防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
  看着四周各色人物的表演,或高高在上、暗自庆幸事不关己;或流露出真诚的担心;又或者洋洋得意、妄想落井下石。
  我冷哼一声,低着头,听着,承受着。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的回到屋子,不想听也不想看,扬起一抹苍白的微笑,淡淡的对关心我的秋蝉说:“下去吧,我没事。”
  “主子……”她欲言又止的担心,我知道,好孩子,我记得今天你为我的担心,只是,我很累,“我想一个人待一下,不要让人打扰。”我吩咐下来,不等她的回答,便关紧了房门。
  泪水再也止不住……
  我不恨他的责骂,因了我的疏忽,可能把他推向无望的深渊。
  我愤恨的是,那些个落井下石的自得小人;更气愤,明明是别人的错误,却要我承担私藏集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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