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先不再说话,他盯着她,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有浓得化不开的悲哀和无奈,也有十足的愤怒和不甘。朱卿卿有些害怕,紧张地往后退了又退,随即又站直了,梁凤歌在的呢,她不是一个人。
周嘉先出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他看到朱卿卿瞪圆了眼睛的警惕样子,不由得更加悲哀,“你放心,我没那么下作。日后,我再不会纠缠于你。但你也小心些,周家想要那本食谱,梁家未必不想要,当初梁凤歌与我都是为了那本食谱去的。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小心。”
周嘉先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美丽的胭脂红色,朱卿卿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得再也看不见,心里空了一块。很奇怪,他选择了他的家人和功名前途以及食谱和朱悦悦,她却不恨他,最多是心酸罢了。也许是因为当初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她的需求并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也许是即便走到一步,他也始终保持风度,没有恶言相向的缘故。
朱卿卿有些不懂自己的想法,便扶着树发怔。
梁凤歌从树上跳下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嘴里“啧啧”出声,再伸手将她的脸掰过来对着他自己,微笑着道:“我怎么都不知道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好?”
朱卿卿挥开他的手,讥讽道:“这是好么?分明是劣性难改好吧?你没听出来我在骂你是疯子?”
梁凤歌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和你是有婚约的,你不会不承认吧。”
朱卿卿差点给他跪了:“梁大爷,我和你有婚约?婚书在哪里?定亲之物在哪里?媒人是谁?你总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吧?”
梁凤歌笑嘻嘻地摸出一件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口头上的婚约哪里有婚书?媒人虽还没来得及请,却不代表就不能作数。你若问定亲之物,这不是?”
白色的玉环,青紫色的丝绦,看着好眼熟,朱卿卿瞪着大眼睛盯了一会儿,伸手飞快地去摸自己的腰间,这才发现系在腰间的玉环不见了,不由气急败坏:“你个登徒子!不学好的登徒子!还学小偷小摸了啊!你还我!”
梁凤歌的眼睛比天边的启明星还要亮:“我不还,你是要怎么样?”
朱卿卿想和小时候一样扑上去挠他,又想起来自己已经长大了,他更是十八岁的昂藏男儿了,这里也不是她家的后花园,便站在原地跺脚发狠:“我告诉你娘打断你的腿!”
梁凤歌笑得不怀好意:“欢迎!欢迎!你去告我啊,我一准儿不拦着你,你爱怎么告就怎么告。”
他家远在兴阳府,她若要向粱夫人告发他,就只有跟着他去兴阳府。但是这样真的好吗?朱卿卿脸上的愤怒之色渐渐淡了下来:“还我吧,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梁凤歌盯着她看了片刻,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突然冷嗤一声,不耐烦地把玉环扔了过去:“装得这样小家子气做什么?不就是一只玉环么?当我没见过好东西?”
朱卿卿飞快往前一扑,接住了玉环,如获至宝地拿着仔细看了又看,又皱起眉头:“还有一只。”这玉环是一对,他只还了她一只,另外一只当然是他拿走了要和她恶作剧。
梁凤歌抱着双臂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什么还有一只?”
朱卿卿皱起眉头:“这玉环是一对,我一直都带在身上的,你只还了我一只。”
梁凤歌很凶地瞪她:“你是讨债鬼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你玉环了?我就只拿着一只,已经还你了,哪里再去寻一只来还你?”
朱卿卿眼圈红了起来,也不说话,就是咬着唇瞪着他,大眼睛里的泪光莹然,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眼泪来。
梁凤歌有些心虚,表情就更凶:“看我做什么?我没拿!没拿!你个糊涂虫,自己的东西掉在哪里都不知道!真只是一只玉环也算不得什么,你要多少我都可以去寻了来还你。关键这是你娘留给的要紧东西,谁都知道你日常带着的,要是有那居心叵测的捡了去拿了去,拿来诬陷你,赖着要娶你,你怎么办啊?笨蛋!”
朱卿卿将信将疑:“真是不是你?”
“你若是系得紧,我又怎会轻轻一触就掉下来了?说明就是你没系好。”梁凤歌没好气地再白她一眼,“还不赶紧去找?你都从哪些地方走过来?”
朱卿卿也给他说得急了:“我就是从我住的地方一路走过来。”又安慰自己,“也不算什么,周家家规森严,下人捡了东西决然不敢私吞,我请周大太太帮着问一问也就知道了,还可能是方才换衣裳的时候就没系上,落在房里了。”
梁凤歌斜睨着她冷笑了一声:“魂不守舍的是为什么呢?”
朱卿卿垂着眼不说话。
梁凤歌突然用力踢了旁边的树一脚,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很难听的粗话。
朱卿卿气得浑身发抖:“你是在骂我?”不知为什么,他骂她,比其他人十倍的打她骂地还要让她更伤心更愤怒。
梁凤歌瞪她:“我为什么要骂你啊?总要有个理由,你自己说,我为什么要骂你啊?”
理由……朱卿卿呆了呆才道:“你怪我骗你!”
梁凤歌冷笑:“原来你还记得这回事,我还以为你未老先衰忘记了呢。既然你记得,正好我们算一算账。”
朱卿卿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梁凤歌阴险地笑:“过来!我数三声,一、二、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暮色里,周嘉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梁凤歌,“这就是小梁将军吧?”
淡红色的霞光把他的背影和整个园子都染成了一片 朱卿卿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会有人到这里来,特别这个人是周嘉人。刚经历了周嘉先的事,所有人都以为她应该悲痛欲绝,至少也应该是黯然无趣,谁知她一转眼就和梁凤歌在这里玩闹上了,怎么看她都有些没心没肺,还有一种类似于做了亏心事的负疚感。
朱卿卿对着周嘉人就有些不自在起来:“我散步消食,不期在此遇到了故人。”
梁凤歌收了脸上的嬉笑之色,—本正经地给周嘉人抱拳行了个礼:‘见过周姑娘。”
周嘉人十分亲热地挽住朱卿卿的手臂,小鸟依人一样地靠在她身上,仰头看着梁凤歌,似笑非笑地道:“小梁将军何必如此客气?打今儿起,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了。”
不知为什么,朱卿卿觉得她这句“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了”的话格外刺耳,也发自内心地排斥周嘉人这样没骨头似的挂在自己身上,还很不喜欢周嘉人脸上那种莫名其妙的笑容。便皱了皱眉头:“我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周嘉人死死拽着她不放:“卿卿你不会是嫌我烦吧?看见我来了就要走?”
朱卿卿这下子便走不掉了,只好求救似的看向梁凤歌,她可以和梁凤歌瞎扯,也可以和周嘉先把话说清楚,却没有精力再对付其他的人了。论心眼,她本来就弄不过她们,而且也不想和她们弄。
梁凤歌却和没看见她求助的目光似的,转过头看着暮色卞的园子叹道:“这园子的景色不错。”
周嘉入眼睛亮晶晶的,兴致勃勃地道:“难得梁大哥你有这个闲情雅意,我们陪你逛园子啊。”
干吗拉上她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梁大哥了?朱卿卿好烦躁,用力将手从周嘉人的臂弯中抽出来:“我累了,真的要回去了。”
周嘉人无辜地看着她:“卿卿是嫌我打扰了你们吗?还是因为那件事连带着恨我了?”
朱卿卿烦躁得想拔头发,悻障地道:“不是。”
周嘉入拍着胸口吐了一口气,笑靥如花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搭理我了。你没生我的气就好,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我总是一直当你是亲妹妹的。”
周嘉人比朱卿卿大半岁,发育得非常好,胸部十分饱满,这样热的天气,她当然穿得不多,又因为宴客,她打扮得就更是漂亮,这样一拍胸口,就连朱卿卿都感受到了振动,觉得那两只肉包子简直呼之欲出。
朱卿卿斜睨着梁凤歌,这个登徒子,就连她这样儿的豆芽菜都不肯放过,更不要说是周嘉人这样的肉包子了。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表示他的惊奇和好奇,朱卿卿恶寒又愤慨,这好好的人,怎么就不学好呢?
梁凤歌目不斜视,根本就没多看周嘉人—眼,当然也就没看到刚才上演的那一幕,他盯着远处的彩霞十分感慨地道:“陈州是个好地方。“朱卿卿满意了,总算不是很丢脸。但是梁凤歌丢脸又关她什么事呢?
周嘉人立即松开朱卿卿的手臂,很自来熟地走到梁凤歌身边指给他看:“梁大哥,你看见那边的山了么?那里的风光才好啊,明日我带你去看好么?”
梁凤歌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狭长上挑的凤眼里精光四射,周嘉人的脸立即红透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讪讪地道:“卿卿还没去过呢,正好一起去了。”见梁凤歌不表态,就又笑起来要去拉朱卿卿,“你去么?你在这里也算是半个主人了,总要招待一下故人才是,不然真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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