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姐姐,有些话,我听那些厨子私下叨唠了好几天了,我......可是能说与你听。”芬儿啜了一口擂茶,心里直直打鼓,目光像钉子般嵌在诗暄脸上。
诗暄也抿了口芬儿做的家乡擂茶,自顾自得地喝,脸色如常,并不所动,“既是些无谓事,不说也罢!”
芬儿可不管诗暄的兴趣,她是铁了心要揭开那层丑陋,“那要是有关你和杨大哥的,听不听呢?”芬儿将杯子稳稳放下,脸上显出了焦虑,正好被诗暄敛入眼帘,森然而刺眼。
她这些日子不闻不问,只将自己锁在房里,练字,阅书,为的是什么?她本就字写得不甚好,加上心里藏事,那些柔婉的字体被看在眼里犹如怪虫爬行,她变得很不舒坦。
“芬儿,我不想听!”诗暄啪得放下筷子,眼里掠过不耐烦,“我饱了,你慢点吃。”
杨踞铭每日都回玉兰官邸过夜,每每回来只在门外静静站一会,却迈不开步履,更谈不上敢敲门了,屋里点着灯,玻璃罩下的灯光投影在窗户上,映出一道倩影,他好几次想伸出手,却终究迟疑不敢。
末了,屋里熄灯,他眼前顿黑,只觉心里悔恨不堪。
可他有什么法子呢?他酿得果,谁来品尝?想起今夜又长夜难眠,他不禁痛苦万分,实在捱不下去,只得抽了身,然后带着一身狼藉逃去。
他去取车的路上,一个人影跟在后头,黑黑的影子在躲闪,可能以为能逃过他的眼,其实他早就察觉,只待人更近点,方便擒住。
他回身就是一个搏斗姿势,将那人的背部押在手下,嘴里厉声喝道,“谁派你来的?”
“杨......杨大哥,是芬儿……”收到这一声,杨踞铭这才拖起那人,走近月色笼罩的草坪,大力一拽,亮在眼前的人果真是芬儿,他赶紧松了开,“芬儿!怎会是你?”
芬儿甩了甩方才被甩痛的胳膊,肌肉疼得要命,她一脸的不满,“杨大哥,真当芬儿是奸细来打了!”
“哪里的话?这样夜了,你偷偷摸摸跟在我后面,我自然是以为......”他说着便去查看芬儿的伤势,“让我看看,别是哪里真伤着了!”
芬儿大方地捋高衣袖,直到肩膀,真有一条红痕挂在胳膊上,杨踞铭见了此景,更是自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摸,一时间,竟忘了男女间的肌肤之隔,芬儿倒是不在意,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把他的话当成甜言蜜语的关怀,“快到屋里揉揉去,我那有治皮肉外伤的活络油,待我去寻一寻给你送来。”
芬儿含笑不语,脸上红霞扑面,看起来倒显得十分清隽,他觉察出芬儿的意味,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忙脱开手,“你先去吧,我就派人给你送去。”
“杨大哥,天色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芬儿紧追着杨踞铭问道,其实,她料定他又要去幽会。
他点头,朝芬儿挥一挥手,芬儿却不肯走,跑到他的前面堵住了去路,一股野蛮劲上来时,又让他看到了当初天堡寨的那个小姑娘。
“你这是作甚?”他疑惑地挑眉。
芬儿笃定地一展笑意,是那么不清不楚,“杨大哥莫不是要去见那位玉小姐?”显然被问到点上去了,他在那束咄咄的目光注视下无处可藏,只好揶揄道:“不晓得你讲的什么!我要到去处理一些公文,取了公文即刻就回。”
他的回答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有什么害怕的?威严都哪里去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话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到底还是心虚!
当然,他不是怕这个姑娘,令他真正害怕的是小姑娘后面的人,她若知道,一切都完了!
芬儿不满意地摇头,“杨大哥,你何必瞒我?那位玉小姐可当真比得过暄姐姐?”
一旁有巡逻的哨兵走过,见到他,即刻立正行礼,待人走过,他拉着芬儿到了一棵树下,月色笼人,芬儿发现了他的恐惧,“芬儿,你哪里听来的?你......暄姐姐知道了?”
“杨大哥,你不能弃暄姐姐不顾,这种事情怎好瞒住一世?”芬儿的话在对他敲警钟,可他骑虎难下,现下情形到底是一错再错。
他默默地摇头,吁口气来,“你不懂,芬儿,我好不容易将你暄姐姐找回来,再不能冒失,切不能因小失大。”
☆、咖啡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是不是啰嗦又啰嗦,可是我还是不忍舍下笔锋,怎么也要让他们再遭受一番折磨才行,哈,求收藏。
金陵一家有名的百货公司里,一位打扮时髦的太太正在一处柜台换款式,转了好几套衣服,都不入她眼,旁边伺候的售货小姐已有点不耐烦的意味,那太太却不把人放在眼中,依旧不停地要求这一件,那一件。
习诗暄由孔知河陪同着,后面还跟有四个侍卫,走入这家百货公司大门,五人皆是西装一身,看不出来身份,但风范却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孔知河,随着年岁增长,现下,已然蜕变成了一名仪表堂堂的风华少年。
“这件法兰西洋装显得我上身长下身短,你到底会不会挑衣服哦?!”
习诗暄出了电梯门口,远远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女声,此刻显得怎么有点刻薄?那金陵腔正是到位,说得不偏不倚,但委实有些刺耳。
“对不起,太太,这件衣服是最新到的款式,我以为太太您会喜欢......”售货小姐唧唧索索地不敢正眼瞧人,太太横了她一眼,走近试衣间,不一会,就走出来,将手中的衣服往售货小姐身上重重一放,“真是扫兴!挑件衣服也不会。”
售货小姐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一听这话,内心自然反感,也不加思索道,“太太已经挑了我们柜里几乎所有的进口洋装,我真不知道太太到底觉得什么款式称心如意?”
听了售货小姐挑衅的话,太太心想还得了?顿时扬起眉,怒目圆珠,对着售货小姐就是一顿狂批,“呀!我本就是挑剔,人总要找了合心意的才好说,你家的衣料子不好,服务态度就更加不行!南洋百货就是这种服务态度,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给我个说辞?给我找你们总经理来!不来,可是要你的好看!”
被人指着鼻子破骂的售货小姐当真知道了这位太太的厉害。
“哭什么哭!你方才不是很横吗?!”太太手指一抬,拿着绢巾的手指向泣不成声的售货小姐。
售货小姐仅说了一句不算重量的抱怨,太太就如吐弹珠一样,连环抛出一大堆说词,太太还在较劲,口里停不下来,习诗暄步入身边,太太还浑然不知,只听了一句话才惊然回首,“鲁太太,今日好大的脾气哟!”
秋凌反应过来,那场责骂还不能休止,回头看见了诗暄,故意抬高音量,“还不都是遇上个服务顶差的招待小姐,我试我的衣服,难道还要被人说三道四么?大名鼎鼎的南洋百货就是请这种质素的人来为顾客服务的?那我还不如去洋行看看,都比这强百倍,人家是茶水点心下人伺候着,不知道多用心!”
这时,已有人急急忙忙地赶了来,一个衣料讲究的中年男子出现了,当了解情况后,忙与秋凌倒不是,又当着秋凌的面,狠批了几句一直啜泣的售货小姐。
“算了,秋凌,也不是多大的事,你出出气也就行了,别难为一个小姑娘,人家出来做事不容易,你这样一闹,保不定,她就被辞了工。”诗暄在秋凌一旁吹风,希望她就此完事。
秋凌本来与丈夫闹情绪,气正没处发,正好碰到了燃火点,一触即发。
幸亏诗暄一番话,经理和售货小姐又再面前连番致歉,给足了她脸面,她的气自然也冲不起来了,她昂着老高的头,眼尾略扫了一下店里的各色洋装,再说,“今后,可不能像今日这般无礼了,方才那件荷叶绿纹的法兰西洋装替我包起来。”
经理忙陪着笑脸答应着,亲自帮着去付账,这件事才算安落下来。
“喏,这件我瞧着你穿得肯定合适。”秋凌把呈着那件法兰西洋装的礼盒递给诗暄。
“你方才不是说不喜欢么?”诗暄笑着问她,秋凌在柜台里瞎转了一周,眉目一抬,“我不是不喜欢,是我最近身子宽了,穿得实在不好看。”说话间,又上下来回打量了一下诗暄,啧啧地叹道,“还是你的身段子好,穿什么都标致!活活的衣架子!”
诗暄这才在穿衣镜面前转了转身,略微觉得腰身稍宽了半寸,秋凌站在身后,说,“你最近越发瘦了,我可是越胖,真是气死人了!”
虽说秋凌心情糟糕了,但依然不影响金陵的艳阳高照,气候炎热起来,诗暄身上仅穿了一件中西式样的衣裙,西式洋装派头的薄纱长袖,身子则是桃红色绒面绣金丝线的旗袍,她头上拿起一把白色镂花伞,正好可以挡住顶头的烈日。
秋凌则穿的一件蔚蓝色团花暗纹旗袍,薄薄的衣料贴在身上,使她变得臃肿了一些,她拉了诗暄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那枚戒指,眼神跟着盯了会,不过,很快就转了别处。
走在热闹的大马路旁,两人说了一会体己话,就走向一个拐角,进入那个熟悉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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