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并不大,之前这里是专门为诗暄修建的小型游乐处,她长大了,不怎么去了,习暮飞仍保留了她小时候玩乐的物件,西洋的跷跷板,滑滑梯到现在都还留有。
游乐物件旁边一片又种了数株桃花树,到了春天,桃花满眼,春风起荡,那些零星花瓣飘飘洒洒地悬浮在半空中,有些落在地上,有些则稀稀落落的飘零在玩乐之地。
“小姐,别荡起那样高!”丫头明朵高声嚷着,想要近身去劝诗暄,又害怕秋千下落时带来的冲力,眼巴巴地望着诗暄,始终不敢靠前,“看着怪吓人的!小姐,你还是快下来。”
“我就是喜欢!”诗暄却更是来劲,脚上的皮鞋往上用力去蹭,一个大力随风带起,整个人在半空终飘荡,那感觉真正飞高了似的。
只听见咯咯咯的笑声如铜铃般响起,让人在好远的地方都听了个清爽。
“你喜欢也不行啊,伤着胳膊腿脚可怎么是好?”诗暄顽的时候,根本不注意危险的,明朵可要吓坏了,急得在原地打转,回头便见有人出现,忙上前低头,“军长,你来得正好,你快劝小姐,你看啊!多危险啊!”说话间,已把人的视野转到那一方跃动处。
杨踞铭倒不像明朵那样惊恐,暄暄不顽,倒不是暄暄了,他定定看了会,不禁拍手称快,“暄暄荡得好!真好!”
诗暄回头,发丝被吹拂了老高,把那张伶俐的脸蛋轮廓透现了出来,气色好得不行,脸颊还带了一个笑涡,只见她笑吟吟地道,“铭哥哥来得正是时候,快来推我一把,我可是快使不出气力了!”
杨踞铭依言,一个箭步上前,迅捷地握住荡回来的柔软身段某处,轻轻一带,已回荡得老高,高过了桃树丛,来回荡了几次,春风腻了人,叫她开心不已,清零的笑音把整个玉兰官邸都带进了快活林。
等诗暄慢下来,才发现杨踞铭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头上油光闪闪,像极了铺上了摩丝一样,再加上铭哥哥本就皮肤白皙,怎么看都像个油头粉面,不过,却不是戏文中的那种低俗的人物,他的铭哥哥真正是个标致人物,为此,她扑哧一笑,“行了,别推了,我玩够了。”
“好久没见你荡起秋千,我当真找回了当初的暄暄吗?”杨踞铭感叹了一句,握了扶在粗绳上的手指尖,只顾注意她渐渐平复的呼吸,明朵在一旁左右不便,怎么都是个多余的,所以,知趣地从月亮洞门退了出去。
“我还是我啊!”习诗暄俏皮地从秋千木板上一弹跳,从他手中逃出来,绕到那些桃树边上,又解释道,“只是我长大了而已!”
杨踞铭追了上去,她蓦地转头仰视了他的一张怪俊的脸,“瞧瞧你,油头粉面的。”说完,憋了笑后,直接用丝质的衣袖给他擦起汗来,他一直憨笑,目不斜视地对着她说,“暄暄,看看我拿什么来了?”
一张正红的婚书摊在诗暄的面前,只见一对讨喜的鹊儿绕着双喜字,尖嘴高扬,像吹起了幸福的乐章,烫金的双喜字更是浓金纯鎏,于上面可以隐约透见诗暄既羞涩又欣喜的悦色,她的脸庞边忽然贴上了一人,那人在她的耳畔啄啄,惹得她心扉顿开,“证婚人我请了江座,他的地位和威严,你是知道的,你总可放心了,而我已先你签署了名字,盖好印鉴,现在只等你.......”
杨踞铭说完,脸越发地帖近了,耳鬓厮磨了会,两人俱意乱情迷……他把婚书整张地放在她的双手间,俯身绕住纤柔的腰肢,她脸红赤耳地将婚书打开细细看来,确是有江座的印鉴在证婚人处,婚书上写了良景美语,锦瑟和鸣之类字句,端正的毛笔楷书写得恰到好处,让看得人心生敬意。
“一式两份,你我各就一份。”杨踞铭又在耳边添了一句,“你可是愿意?”
诗暄躲开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抽身跑了几丈之远,若有其事地一手一份婚书,在他面前扬了一扬,模样俏媚逗人,“杨踞铭,我问你,你可是当真从今往后,只爱我—习诗暄,心里只住我习诗暄?”
他眼睛不眨地举高手,“杨踞铭朝天明誓,从见到习诗暄第一眼起,心里就只有她一人,绝无谎言。”
“说是这样说,从古至今,男人都爱起誓,又有几个是情深意重的?从一而终的?”诗暄故作忧色,将两婚书合并在一起,摇头并作几步走去,“就你之前的表现,我还是得慎重考虑些时日。”
发誓还不行啊,他这辈子都没起过誓,就这一回,还不能信服心爱之人,顿时就急了,挡住了她的去路,“之前不都是给你气的吗?”言下之意,他
“你倒会开脱!”诗暄说是这样说,唇边却自然而然地开了一朵瑰丽的花,“你就非要拿这类事和我作对!你可以用其他方法,用......”
不管礼数,不管位置了,燃着火一般炙热的唇就迎逢了上去,滚烫的热量包裹着她的心脏……她挣扎了几下,却也毫无用处,慢慢地陷入了......手指窸窣摩擦衣物间,就攀上了脖颈。
婚书落入地面,仅仅是噗地一声,两颗心任是隔着衣物,也阻隔不断那份引力他啜着芳润,慢慢吸吮,小心翼翼地品尝了幽兰气味,嗅一股乱人心智的芳香,哪肯放手。
他渴望已久的心愿得以实现:她的回眸正眼,两心相悦终是大功告成,到了现在,他才相信习暮飞当初的话,他当时总以为习暮飞不过是为了安慰他而已。
习暮飞曾说,“我的女儿我了解,她的心里有你,只要你肯耐心,有那么一天,必定会接纳你,你们一定会幸福。”
他的话一点也没错,还好他肯等,终于等来了她的回头,就差一点,只就这么一点罅隙,缝合的时光竟会那般漫长。
险错一步,便是今生无缘,悔之错之。
可喜的是,他们都走对了路。
孔知河正往后院走过来,被捂着嘴笑的明朵撞了个满怀,明朵见是他,来不及收起羞色,连声道,“孔侍卫长。”
“小姐还在玩吗?杨军长来了没有?”孔知河见了明朵红着脸,憋了一口的笑,只觉奇怪,只见明朵朝后面指了一指,“喏,小姐和军长在......”到底是个不足二十的小丫头,话含在嘴里,打起转转。
笑红了脸的她揶揄了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孔知河都被她弄糊涂了,他望了过去,只能略微见到杨踞铭的背面身影,其他也见不着了。
不知何故,孔知河的脸色也变得不自然,心里微微一动,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前跨了一步,只见那方的桃树都羞了脸,花枝乱颤的,好让人心旌摇荡。
☆、花满地
作者有话要说:
夜里突袭一段柔腻风雨,淡淡细细的尘雨,飘在脸上,总带点暗香的湿气,盛开正好的海棠,芍药,桃花,散出的花粉,混在雨水当中,落之处,自然带了些暖香攒动。
绿罩灯被拉亮,习诗暄将婚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里冒出了无数个美丽的气泡,即使外面天气不佳,也丝毫不影响此刻的心境,签了以后,她挂了一个电话到前线,炮火轰天电话筒那端传过来,习暮飞没有听完她的话,就没声了,许是断了信号。
几日后,一封电报回来,只有五个字,很好!我可放心,落款处,父亲。
诗暄将婚书收好,藏在柜里,逐步在屋里打量,卧房里摆着一对红蜡烛,是她吩咐明朵去采办的,蜡烛外周刻了龙凤呈祥的字眼,盘绕至上,满屋顶堆积了粉色的氢气球,两边拉升起来,做成了一个绕屋顶的空中大花环,被褥床套都是崭新的大红喜色,英式桌上摆了一套红釉茶具,与两束喜烛静默呼应,衬得这满屋的喜气红意,就连床后的矮桌上也摆了酱红色的蕾丝纱布,下面坠了些流苏。
装饰台上有一对艺术雕刻正朝着床的侧面,是她最近在金陵的南洋百货里逛来的,那是葡萄牙来的舶来品,雕塑中的男女簇拥在一起,既有艺术之美,又有生命之暖。
男子用手抵着女子的腰背,女子抬起烈光似火的唇,两人目光却是纯净透明,诗暄甚至于看见了男子黝亮肌肤上的晶莹汗珠,与女子白皙透亮的光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放在橱窗作展示的这一雕塑艺术品让她驻足良久,其他的都相继失色,她一眼瞧上了,掩嘴痴笑,不一会就叫孔知河去付了帐,她心里想着,西方社会讲究人体艺术,果不其然,确有形象妙哉之处。
咚咚咚,诗暄正盯着雕塑品出神,不想到,明朵在外面敲了几声门响,“小姐,小姐!”
“是他回来了吗?”诗暄隔着门问明朵,明朵连声答道:“军长,哦,错了,错了!我应当称姑爷才对!姑爷方才挂电话,说已经在回官邸的路上了。”
诗暄几步并作一步,轻快地走到门前,打开门吩咐下去,“那你去备点酒菜,还有......”话在嘴边,楞了住,门口的人影不止一个,明朵回头一看,呀地叫了一声,也连口讶异,“姑爷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简直是飞得嘛!”说完,两人都笑颜逐开。
“你也真是,弄得一身湿气!也不叫人打打伞。”待明朵退下去,诗暄才走近,一瞧,整个人都披了水,手指贴在杨踞铭的戎装上,弄上了一手的露水,“外面不是下小雨么,怎么你还被淋得这般湿?”
相似小说推荐
-
懒妃有毒 (二月柳) 潇湘VIP2015-08-17完结“确定快死了?我嫁!非嫁不可!” 温暖,现代中医药博士,擅制毒,实验身死,穿越为...
-
嫡女风云录 (三溪明兰) 起点榜推VIP2015-05-14完结她本是安国候府的偏房小姐,聪明漂亮又清高自诩,她的父亲袭爵,她们这一房终于可以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