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酌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继续手里头的动作。
楼逆也没指望凤酌会回答,他又说,“盘刹邀约,今夜子时一见,那蛮子伸手不若,且一身力气极大,不若师父与弟子同去,拼杀起来,也多些胜算。”
凤酌应了声,她想起那满头小辫子的蛮子,眉尖蹙起,很是不喜。
是夜,子时正,正是月黑风高。
距离绥阳城南郊三十里外,正有片白杨树林,林子不大,敞亮的很,有无埋伏,一眼便知。
凤酌与楼逆自是早就来了的,两人躲在树冠之巅,挨的极尽,往下瞅。
之时一刻,楼逆正待回城之际,猛然听闻破空声由远及近。
他凤眼一眯,带起深沉的暗芒,“来了。”
果然,不多时有道高大的黑影奔驰而来,且身后还背九环大刀,正是盘刹无疑。
盘刹骑在战马上,左右张望,眼见无人,虽喝道,“大夏亲王,吾盘刹满腹诚心,还请出来,一见。”
多日不见,这盘刹说起大夏话来,还是舌音很重,古里古怪的。
凤酌戳了楼逆一下,又瞥了瞥下面,哪知楼逆不为所动,专心抓着她的手指头,又是揉捏又是凑到嘴边轻咬,一股子的黏糊劲,让凤酌很是受不了。
底下的盘刹顿了顿,座下的马儿打了个响鼻,就听他又道,“大夏亲王,吾有笔买卖相谈。”
凤酌见楼逆纹丝不动,遂抬脚,冷不丁将人踹了下去,尔后皱着看着满是湿润的指尖,很是嫌弃地掏出帕子擦了擦。
跌下树的楼逆一个翻身,稳稳落地,他这才双手背剪身后,对盘刹很是傲慢的道,“买卖?本王有什买卖与你可做的?”
盘刹哈哈大笑,他翻身下马,学着大夏礼节的模样,冲楼逆抱了抱手,瓮声瓮气的道,“听闻,大夏人,最是宅心仁厚,还有大夏富饶非常,吾戎吴算是整个边漠最强盛的部落,可每年冬天,仍旧食不果腹,兴起战事,那也是迫不得已,若有足够的食物,吾顷刻就能退兵。”
楼逆望着盘刹,狭长的凤眼眯起,玩味而危险的气息就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你是在威胁本王?”
盘刹摇头,他拍了拍胸脯,声若洪钟的道,“吾听闻,大夏有好几位皇子,眼下更是二圣临朝的局面,莫非,大夏亲王就没想过,成为圣人?”
这才三两句话的功夫,楼逆哪里会昂盘刹试探出底线,他冷笑了声,并不回答。
盘刹又道,“不若,吾助你夺取朱雀大营!”
这是个很让人心动的条件,楼逆勾了勾嘴角,看向盘刹的目光带着凛然,“哦?你要如何助?”
“这个简单,”盘刹取下背后的九环大刀,嘭的插在地下,杀气斐然的道,“让朱雀主力出击,吾配合,当场杀掉朱雀营的将军,你,便可接手朱雀营。”
一直趴树冠的凤酌,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用想,她都晓得,徒弟肯定是心动了。
“条件。”果然,楼逆问道。
如愿以偿说服了楼逆,盘刹仰头大笑,他道,“吾要食物,很多的食物。”
闻言,楼逆用看蠢货的目光看着盘刹,“喂肥了尔等蛮子,等冰雪隆冬一过,就又大肆进犯我大夏不成?”
盘刹还真这样想的,如今被一语道破,他也不觉心虚,只嘿嘿笑了几声。
反倒是楼逆略一思量,就压低嗓音语带蛊惑的道,“朱雀大营的将军,你自不必杀,本王兵不血刃也能夺了朱雀营,至于食物,你想要多少本王都会给你,不但如此,便是精良兵刃,本王也能弄给你,但是……”
听到这,盘刹已经心头火热了起来,要知道边漠最缺的就是食物和兵器,如果有这两样,他便可弄出所向披靡的骑兵来。
“如何?”盘刹上前一步问道。
“本王要你一统边漠!”最后一字方落,楼逆的眼里就迸发出烈焰般璀璨的华光来,将他心头所有的野心照亮。
盘刹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楼逆说了什么,转过味来,他猛然一挥九环大刀,大笑三声,“善!”
一统边漠,他不是没想过的。
眼见几欲亢奋到癫狂的盘刹那刺满石青色印记的脸上浮起的狰狞和野望,楼逆勾唇点笑,皮相俊美而无华。
一直到凤酌与楼逆悄然回了绥阳城,凤酌都不晓得自己徒弟到底要干什么。
楼逆并未回自个的房间,他顺势跟着凤酌一起,摸进她房间,就着微弱的壁角烛火,瞧着凤酌,浅笑道,“师父,在担心什么,有不明之处,直接问弟子便是。”
毕竟这一路,凤酌就没说一句话。
凤酌抬头,她望进他眸底深处,很是不确定的道,“你,还是想做圣人?”
210、反咬
那双浅色琉璃眼瞳,自来都是黑白分明,纯澈又干净,即便是在杀人的时候。
楼逆瞧着里面映出的自己,他愣了下。继而似是而非的问道,“师父,不想弟子能走的更远么?”
凤酌摇头,她眨了下眼,认真的道,“只要是你所想的,为师都不会反对,你若能成圣人,那只能说是宿命使然,但----”
“我不会进宫!”
这便是凤酌的回答,她会为他似锦前程而欣喜,也会力所能及的去帮衬,然。她绝不会违背自个心意。
她从来都觉得,无论世事如何沧桑,当初心不改。
历经两辈子。这点性子却是无论如何都未曾改变,旁人道她一向活的肆意,却是不知她有着自己的底线。斤圣刚划。
哪知楼逆轻笑着半搂她道,“师父脾性直接,哪里适合皇宫,且弟子也不愿师父受那等委屈。是以,弟子没那念头。”
他与凤酌并股挨坐床沿,微薄的烛光透过层层纱幔,再照进来之时,已经氤氲不真切。
凤酌盯着自己的绣鞋尖,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睑,长翘的睫毛投落下的暗影缤纷。就将她瓷白的脸映的越发精致,“眼下放弃,很是可惜呢。”
楼逆转了转身,伸手抓着她放在膝上的手,暗地里揉了揉,挑着眼梢道,“无甚可惜,若想要那个位置。还不有个皇后拦着,不到万不得已,弟子不想与皇后对上,太孤注一掷,弟子可舍不得累及师父。”
眼见凤酌看着他,他翘了翘嘴角,又道,“弟子与那盘刹与虎谋皮,不过是防着罢了,且也是权宜之计,盘刹若一心一统部落,至少好几年内,他是没有心思进犯大夏,这二来,还可让皇后有所顾忌,省的她为了给十一肃清障碍,对弟子下手。”
“那若盘刹一统蛮夷部落,日后兵强马壮,岂不是养虎为患?”凤酌皱眉道。
楼逆嗤笑了声,对凤酌竟会开始考虑这些,显然心头很是温软,“这等事,师父都不必担心,弟子可没跟盘刹承诺,只助他一人,况整个边漠部落何其多,戎吴虽强大,可也不是唯一的。”
话到此处,凤酌总算晓得楼逆在打着什么心思,无非是让边漠部落自个乱起来,狗咬狗罢了。
“师父,”楼逆又唤了声,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磁性的沙哑,犹如陈酿果酒,嗅之则醉,他目光灼灼,带着缠绵的热烈,仿佛视野之处竟是霹雳巴拉的火星,能将整个人都烧起来,“弟子曾孑然一身,眼下也唯有师父一人而已……”
他说的从容,可那话却十分动容,缱绻轻叹,他唇落在凤酌眼睑上,后缓缓下落到鼻尖,再至唇角,又辗转摩挲到唇尖,只以唇缓缓磨蹭她的。
极尽的温柔,满心的宠溺,叫凤酌根本生不出任何抗拒,反而对这样的被捧在手心的小心翼翼呵护,让她觉得很是慵懒舒服,像是躺在云端,全身上下都被暖人的柔软给包裹住,最是放松。
她微闭的眼眸,也就没看到楼逆上挑的眼梢间流泻而出的笑意。
以至于当凤酌躺在床榻上,看着顶上菱纹细格的纱帐,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在她脖颈间,还有个脑袋在拱,锁骨处细细密密啃咬带来的酥麻,让她四肢发软,微凉的胸口,提醒她迅速清醒过来。
手微抬,抵着厚颜无耻的徒弟额头,叫他再碰触不到自个,凤酌这才眸色冷厉地看着他道,“下去!”
然而,此刻她衣衫半松,虽还未解下,可连肚兜金线都显露了出来,细细的挂在脖子上,横过他起先宠过的锁骨,眼下还有红痕未消,说是冷厉的神色,可飞红的眼梢,琉璃瞳中明媚的水光,盈盈如碧玉,还有嫣红似艳的粉嫩娇唇,哪里还有半点威慑之力。
晦暗的床榻间,楼逆的眸色又深邃了几分,他双手撑在凤酌身子两侧,抽离一分,这才哑着声音道,“弟子孟浪了,师父莫恼,弟子只是想与师父暖褥,并无他想。”
分明他的眼神还流连在她的松散的胸襟,却睁眼说瞎话的并无他想。
凤酌抬脚就想踹人下床。
哪知,楼逆早有准备,膝一抬,就将她幼细的腿和小巧的脚给死死夹住,人往侧边一躺,手横过她腰身,蹭了蹭她铺泻开来的青丝,呢喃道,“师父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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