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不时在一边“汪汪”叫几声。
黛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绍清分析的有道理,福哥儿当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忽然又想到一事,喝道:“春分跟夏至呢?还有采薇采萱和奶娘呢?死了不成?”
徐夫人只在一边抹眼泪,听得黛玉问起春分夏至,忙让人拿了她们进来。就见几人也是被泼醒来的,只采萱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奶娘却是在自己房里睡觉被带来的。五人跪倒在地,雪雁喝骂:“采薇、采萱,你们两个是奶奶从京城带过来的,这几日府里忙碌,特特地留了你们守院门,现在你们为什么没有在门口,却被人迷昏在夏至房里?”
采薇两人自黛玉离了苏州,每日只在这院中做小丫头,春分夏至待她们也和气,并不欺生,时间久了自然和春分夏至的感情极好的。如今黛玉好容易回来了,只是正房连进也没有她们两个进的份儿,在主子跟前露不了脸儿。
后来因为婧诗的婚事,院里的婆子丫头们都抽调出去帮忙去了。雪雁等人在华容伺候惯了的,根本不用小丫头打下手,只叫她们去守门。
采薇机灵些,知道今日福哥儿丢了,必不能善了,只希望能回忆起些线索好找回哥儿将功赎罪,黛玉也许还能从轻发落了。不敢隐瞒回道:“奴婢们本来是在门口守着的,只是后来见外边热闹,采萱便想去看看,央我一个人看会儿门,我想想这府里青天白日的,便就允了她。又过了一会子我有些内急,后来出来就见了夏至姐姐端了碟子点心经过,见了我就叫我去她房里吃点心。奴婢不该贪食,就跟着去了。进去见春分也在,我想着门口一直无人怕云舞姐姐见了要骂,用了两块就说要回去看守了,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徐夫人又大骂夏至和春分:“春分夏至,我让你们在这院里是来当小姐的啊?府里这样忙碌,我仍留着你们在院子里,就是信任你们,让你们替我照看好福哥儿,你们竟是躲在房里一声不出,我留了你们有何用?”
夏至仍忿忿强嘴:“自来看顾哥儿都是雪雁和云舞的事情,哪里有我们靠近的份儿。”春分听了忙伸手拉她,止住了她的话头。
黛玉听了她这话是在抱怨自己排挤她们了,只是现在没有心思去说这些。徐夫人听了更是恼怒,现在丢了福哥儿,倒还在这里拎不清抱怨起主子来了,福哥儿自来是云舞雪雁照顾惯了的,黛玉当然是将福哥儿交由她们照顾了,莫非主子想用谁还需要经过你们同意不成?
徐夫人气极了骂道:“好呀,还敢跟我顶嘴,拖出去,往死里打,指不定就是你们勾结外人,故意的来害我的哥儿。”春分连忙磕头求情,徐夫人只是怒极,下人哪敢违拗,将夏至拖下去了,春分听得外面传来的杖责声和夏至的哭喊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内疚,又有些怨恨,只是众人都未注意。
春分悲哀的想:怨恨又有什么用呢?生来为奴为婢的,主子仁慈时赞你两句,主子气怒时不过是个撒气的对象罢了。哪里会在乎你的心情和死活,不过是件物品虽是可以更换,可以丢弃。你再喜欢那人,都没有资格,只能默默地凝望着他,将他刻在心底。可是心里会不由自主的嫉妒起那个女人来。跟他门当户对,会吟诗作画,两人站在一起就如同金童玉女般,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只是件卑微的摆设。
黛玉强忍悲痛问道:“母亲,您和爹爹都过来了,婧诗的婚事怎么办呀?”
徐夫人哭道:“傻孩子,现在发生这样的大事,哪里还顾得上婧诗的事情,只得缓缓了,幸亏新姑爷瞧着倒是个明事理的,知道咱们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派了家人帮着我们去外面打探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告诉婧诗呢,怕她跟着白担心!”
一旁后来徐大人差人从衙门叫赖的捕快对着众人道:“这迷香是市井中常见的‘**散’,那些鸡鸣狗盗的市井无赖有自己的渠道能够买到。小人刚才在地上还找到一块沾了血迹的布料,我猜想应该是这只狗咬住那个歹人留下的。既然这位姑娘说那人是穿了府里的奴仆衣服,只怕是外人为了方便混进来冒充的,只是咱们还是先去认认府中的仆人吧!”
黛玉带了壮壮和云舞去认府中仆从,云舞并未确切见到面容的,黛玉想起她说那贼人被壮壮咬了一口,徐夫人只要顾妈妈和另外一位信得过的管事一起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口,结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查找
眼见着天色渐晚了,婧诗也知道了事情不对,自己一直在房中等着吉时到了要出去了,结果一直没有动静,琉璃陪在自己身边,便叫琉璃出去打听。结果琉璃进来只说无事,要稍微再等等,婧诗见她强颜欢笑,只是忍耐着不说,初时还只以为迎亲的队伍在路上耽搁了,怕自己心中不高兴,最坏或者是婚事有变。婧诗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看着天都快暗下来了,总要有个说法,不应该嫂子和母亲没有一个人过来,难道发生了争执不成?结果一再逼问下,琉璃才将福哥儿被掳一事说了,婧诗当下心就一凉,纵是自己婚事被退,也不会比这个糟糕了。
福哥儿是母亲和兄嫂的心头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母亲和黛玉伤心成了什么模样,哪里还能平静,匆忙赶到黛玉院中。
婧诗见黛玉面容憔悴,双目通红,母亲也在一边抹眼泪,自己想起福哥儿小小年纪,遭逢这样的不测,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心中已是也如同油煎。倒是黛玉红着眼睛问:“你怎么过来了,你哥哥已经去外面查了,你只回去好好歇着吧,有消息了会派人告诉你的。”
婧诗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休息,只要留在这里陪陪黛玉和母亲,多加开导罢了。
徐夫人一把抱住婧诗哭道:“我的儿啊!你说福哥儿好好的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呀!你别怪母亲耽搁了你的婚事,咱们现在没有法子了,只能等找到你小侄儿才能再办你的事情了。”
婧诗急得直哭:“娘,如今自然是已福哥儿为重,哪里还管什么婚事不婚事。”
徐夫人心里才稍微舒服些,紧紧攥着婧诗的手,黛玉见她母女二人哭作一团,自己也是心如刀绞,纵是真如绍清所说的,既然是将儿子抱走,应当不会伤他性命,可是福哥儿还这样小,一时饿了,一时凉了可怎么好?
她脑子里不断浮现福哥儿饿得哇哇直哭的样子,想着他这么小遭受这样的磨难,似乎在那里叫娘亲,抑制不住的在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让黛玉几乎要窒息过去,她越发痛苦,强自沉下心仔细的推敲此事,怎么会时间上就这么巧,院子里另外几个丫头全部被聚到一起的时候给迷昏了,据了采薇所说的她不过去出恭到吃两块点心,前后不到半刻钟。那个贼人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若不是壮壮机警,只怕现在自己还才发现儿子不见了。采薇和采萱是自己从京都带过来的,卖身契在自己手里,且年纪也小,纵然一时埋怨云舞雪雁没有给她们露脸的机会,但是应当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是巧合还是有内鬼?
想到这里,黛玉猛然起身问:“母亲,春分和夏至关在哪里?我要去问她们一些话。”
徐夫人疑惑道:“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事?”
“母亲您只先让人将她们分开关起来,另外将采薇采萱也分开关,我一个个的问,总要问出点什么来。”
林嬷嬷在一旁听了,倒有些回转过来,她毕竟宫里出来的,这种事情见得也多,极有可能是某个丫鬟因*成怨,或者收了人家的好处受了蛊惑,才引了贼人进院子里抱走了哥儿,自己也中迷药昏迷,等醒了后一时也查不出她的行迹来。林嬷嬷暗怪自己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主要是进了徐府后,徐夫人颇有手段,因此内院倒没有什么乌遭事儿,且黛玉夫妻成婚后并未在徐府住过几天就去了华容,黛玉小夫妻关系又好,很可能那人见如今大爷和奶奶恩*,她插足不了,嫉妒心起帮着别人害了哥儿。
徐夫人如何还能想不明白,将牙都快咬碎了,吩咐一个管事妈妈下去准备,便要和黛玉一起去,黛玉阻止了:“母亲莫去,还要麻烦您想想,这府里还有什么恨了咱们,再迁怒到福哥儿身上的人,我瞧着这带走福哥儿的人似乎对咱们家很是熟悉,不然怎么会没有惊动一个人就走了?”说着又记起平日壮壮常*围着福哥儿打转,想来福哥儿人小,身上的奶香味让壮壮很喜欢。从前看那奇闻异事,有人办案时,专门带着狗狗去寻找证物,帮忙破案。也许壮壮能够帮忙找到福哥儿也不一定,便忙让云舞去将壮壮送至徐绍清处。主仆几人匆匆分头去了。
徐夫人仔细想想,觉得很有道理,捕快仔细问过门房,今日来的要么是老爷官场上的朋友,要么就是亲眷,并无可疑的陌生人出入,且后宅更加不会让生人进来。
亲眷?徐夫人忽然急促起来:“顾妈妈,快将今日守角门的人带过来!”
顾妈妈忙喝人将门子带了来,徐夫人问:“今日从角门进出的人你都记得么?有没有什么人拎着大的包裹,或者能藏下个小孩的东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