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听了心里冷笑,当着我的面就开始上起眼药来了,这话岂不是说自己故意的想她掉了这孩子?
不待她话说完便接道:“哎...若不是叶姨娘身体虚弱病了,哪里会两三个月无法来我房中请安,导致我从叶姨娘怀孕后竟一直没有见到过人。若我早看到了你用了这些胭脂香料的定会阻止你了。”
徐裴远在一旁听了,知道是叶姨娘借着怀孕,恃宠而骄,不去请安。怀了孕还一心争宠,涂脂抹粉的不庄重,这才掉了孩子。当下心中便不快,又想着自己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这孩子既没了,只怕是天意,和他没有这个缘分。脸色冷了几分,声音一沉:“你好好休息吧,这也怨不得旁人。”
起身对徐夫人说道:“你去问问那些个丫头们吧,我不管了,今日我在书房处理公文不回来了,不必等我。”
徐夫人答是,便陪着他一起出了叶姨娘院子,只留下叶姨娘满目怨毒之色,手紧紧攥着背面青筋凸出。
作者有话要说:
☆、回苏州
八月二十六日一早,众人早将行李归置妥当,徐绍清为了怕黛玉带着福哥儿坐车不舒服,特意早早订做了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外边看着普普通通,只比一般的马车大一些而已。
众人动身将原来带的仆人都带了回苏州,只留了吴叔一家和那守门的婆子。叶师爷依然留在县衙处理事务。
别的都好办,只壮壮见了黛玉雪雁要走,跟在后面不肯回去,吴叔待要捉了它回去关到狗屋里,无奈它聪明的很,似乎知道吴叔的用意,撒丫子就跑,谁也追不上它,骂也骂不回去。众人都没有办法,只得带了它一起回了苏州。
徐夫人本早早就要派了人来接的,只是想起徐绍清信中说带着孩子只怕时间难定,不必来接。一行人进了苏州,徐大人收到消息,忙差了人来接。
等徐绍清领着妻儿仆从到苏州之时,徐绍清才派了侍墨快马先去报信,徐夫人领着一众人等在厅里焦急等候看了,叶姨娘正在坐小月子,且这样的日子就是平日也没有她出来碍眼的分儿。
等黛玉抱着福哥儿从二门处袅袅娜娜走进来时,婧诗已经先一步迎到了徐绍清和黛玉面前,笑着问了好,便接了福哥儿到手上来,一瞧小家伙正睡得流口水呢,当下乐得不行,先就抱了他去厅里给徐夫人看,黛玉等人笑眯眯的跟在后面。
徐夫人眼见自己的小乖孙就在眼前了,哪里还坐得住,急急起身大步上前,从徐婧诗手里抱过福哥儿,见他在襁褓里睡得正熟,现在长开些了,瞧着小脸红扑扑的,嘴角流着口水,还带着丝梦笑。见了徐绍清携了黛玉走进来,徐绍清先跪下来:“母亲,儿子回来了!”黛玉也在一旁跪下,从华容来的雪雁等人也跟着跪倒在地。徐母眼睛一红,滚下泪来:“好孩子,快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快将你媳妇儿扶起来,才出月子不久,可别跪坏了身子。”
又对着林妈妈等说道:“你们在华容照顾主子们都辛苦了,也都快起来,我还要赏你们。”
徐婧诗和黛玉也拿了帕子抹眼泪,连徐绍清的眼角都红了,母亲在家操持大小事务,自己和黛玉去了华容后,亏得还有个婧诗在家可稍缓思念儿孙的苦,可如今婧诗也要出嫁了,日后岂不感孤单?
徐婧诗忙去搀哥哥起来,顾妈妈去扶起了黛玉,徐绍清恭声道:“儿子不孝,不能在您身边常伴左右,惹了母亲牵挂担忧。”
徐夫人抱着福哥儿不松手,婧诗将帕子递给她,她擦擦眼泪:“娘这是喜极而泣,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如今又给我添了小孙孙,我是再高兴也没有的了。不必说这样的话,我看你们一路远来也累了,绍清带你媳妇先回房去歇息,用饭时我再派人去叫你们。你们爹出去办事去了,我已派了人去通知他回来。福哥儿就留在我这里,我瞧见了他就心满意足。
黛玉笑道道:“婆婆一片慈爱之情,媳妇惭愧得紧,咱们行得慢,倒不觉劳累,绍清一直思念母亲,正要陪母亲说说话呢,母亲倒叫我们去休息。”
徐夫人便装赶人说:“我现在只看得到我的乖孙子,只想和他说说话,你们都要靠后了,先回院子休息去吧。”
黛玉等知道是徐夫人体谅,便不再坚持,正待回去,就只听得外面一片嘈杂之声,又传来丫鬟们的尖叫和“汪汪”的声音。雪雁听了这是壮壮地叫声,还未来得及出去,就见了壮壮闯了进来直朝黛玉跑来,只把徐夫人唬得大喊:“玉儿快躲开!”
黛玉忙拉住了壮壮,转头对徐夫人道:“母亲莫怕,这是我们在华容养了看家的狗儿,乖的很,不伤人的。”
徐夫人听了黛玉解释,这才将福哥儿递给顾妈妈抱着,喝了口茶,自己用手拍拍胸口:“真是吓死人了,它这样冲进来,我只当是野狗呢!”
云舞便出去,见了侍墨站在院里低眉顺眼不敢动,说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不将它看管后,倒让它冲进了内院,惊着了太太。”
侍墨苦着脸,听云舞责问他,回答说:“姐姐息怒,它见了奶奶和你们进来就一直想挣脱绳子跟进来,它力气又大,我一会子没注意它就跑进来了。”
云舞跺脚:“你呀,只等着吧!”
黛玉将壮壮交给了雪雁,说:“这狗平日里就爱跟着我们脚边转悠,这次回来怎么赶都赶不回去,只好带了一起来了。”
徐夫人平静下来,见壮壮长得精神抖擞,倒也不怕了,只嗔道:“你们真是小孩儿性,回趟家连狗儿都带回来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福哥儿早醒了,顾妈妈忙笑着说:“太太您快瞧瞧,哥儿醒了,这黑溜溜的大眼睛哟,真真是俊!”
徐夫人忙又将福哥儿接过来,婧诗也过来瞧他,见他睡眼惺忪的,竟也不哭闹,只将手指头伸进嘴里吮吸,徐夫人瞧了笑得牙不见眼的,婧诗瞧着也乐了。
徐夫人只摸摸他的小脸蛋说:“真乖,福哥儿认得祖母吗?”
黛玉便笑说:“自然是认得的,你瞧他平日里睡醒了总要哭两声,今儿个倒乖巧得很,可不是因为见了祖母要给您留个好印象呢!”徐绍清知道黛玉这话不过是为了哄徐夫人高兴罢了,福哥儿虽然偶尔睡醒了会哭,但是大多数时候是不哭的,当然也不会拆穿她的小谎言。只是徐夫人听了这话只觉得窝心,更加觉得这个孙子招人疼。
黛玉唤了奶妈过来给徐夫人见礼,徐夫人见这夫人倒干净整齐,便点点头:“赏!”
黛玉便和徐绍清回去休息。
徐夫人抱了福哥儿回房,现在福哥儿还不会认人,因此并不闹腾,只老老实实呆在徐夫人的怀里吃自己胖乎乎的手指头。看得徐夫人整颗心都柔软了。婧诗见他小小的,软绵绵的也只盯着看,觉得他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可爱来。
倒是徐夫人到底做过娘的有经验,想起他自醒来还没有把过尿,便亲自抱了他去后面把了尿,果然一拎着他就尿了,喜得徐夫人直夸这孩子乖巧懂事。
顾妈妈也在一旁凑趣,又夸了许多哥儿相貌好,生辰也好,总之是样样都好,徐夫人一律不谦虚的受用了。
奶娘又给他喂饱了,他吃饱了一直在玩,不多时,徐大人就从外面急急的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聚首
徐裴远见了妻子抱着孙子在怀里,一脸慈爱,倒忆起当年和妻子新婚燕尔之际,妻子还不似这些年这般强硬,也是如花美眷,温婉可人。不到两年见添了清儿,两人都是初为人父人母,将一腔爱意全部倾注于儿子身上。后来母亲给了个通房丫头,妻子心中便有些难过,自己却因着是母亲所赐,再加上几分男人喜新厌旧的天性,自然是和那通房好了一阵。就是那时候起妻子渐渐对自己有了隔阂,只是自己当日没有发现。所以中间才隔了好几年才有了婧诗,那时候自己倒是常常陪伴妻子居多,只是她已经有了怨言,夫妻两个一直相敬如宾,再回不到浓情蜜意之时了。
等婧诗稍大些,自己的官也慢慢的大了,在外面应酬喝花酒,逢场作戏,还有些上司下属送来的歌姬美人,来来去去的妻子更加不过问自己玩女人的事了。照样操持好家里,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只是除了说起一双儿女的事情她会热情些和他商量,别的时候仍有些若有似无的疏离。
自己不过贪那些歌姬们风情罢了,都是过段时间就送出去了,只留了母亲赐的通房和后来在母亲坚持下抬进来的叶姨娘,只是妻子已经不再在意他做了什么了。
暗叹一声,脸上不显,走过来笑道:“晚浓。”
徐夫人闻言抬起头,丈夫已经很久没有唤过自己的闺名了,这个男人在大部分外人眼里实在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该尽的责任他都尽了,远比这世上大部分男人要尽心尽责,可是自己终究容忍不了他成别的女人身上爬起来以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身边。所以自己也断了对他的那份情意,将那些奢望都收起来,给不了我全心全意,我也就不再去想那可笑的情爱,我也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也不阻止你去寻欢作乐,只是你也别再想我如从前般爱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