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内各有官司,只是都不表现出来,徐夫人起身,笑着迎上来:“老爷快来瞧瞧这小家伙,瞧他这机灵劲儿!”顾妈妈悄悄的退了下去。
徐裴远见了福哥儿也是欢喜得不行,更是将叶姨娘那流掉的孩子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徐夫人对那些伺候的丫鬟们不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趁机将那些丫鬟们全撤了,你既然怀疑有人对你不利,重新再换批人就是了,管是那个害你的,还是你的心腹都给你撤了。
叶姨娘心里恨极了也不敢反对,徐裴远表明了态度随了徐夫人处理,徐夫人又因家里办喜事,不能见血为由,不过是将人全部送到了庄子上去。叶姨娘也无可奈何。
夫妻两人逗弄一会儿孙子,徐裴远看着徐夫人手上的福哥儿,眼神放柔。顾妈妈的声音就从外间传来:“老爷太太,宴席已经备好了,奴婢已经差了人去请大爷和奶奶姑娘们了。”
徐夫人应了声:“知道了。”转头对徐裴远说:“咱们先去用饭吧,别让孩子们等。”
徐裴远点点头先去了,徐夫人等顾妈妈进来,将福哥儿交给她和奶娘看着也去了饭厅。
等徐夫人到堂中,婧诗早已经和黛玉两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了。徐绍清也轻声和父亲说着自己在华容的一些政务上的问题。徐夫人心中多了几分安慰,她现在只求儿女过得如意幸福她也就知足了。
因为只有几日就是婧诗出闺之日了,沈书娴也来过一次送添妆之礼,见了黛玉先羞红了脸,黛玉见她一部分头发挽着个花髻,剩余的散落着,发髻后面贴着精致细小的花钿,戴着支点翠白玉琥珀穿枝梅花簪。着一条浅紫轻罗百合裙,罩着件缎织掐花对襟外裳,更显得体态修长,眉目清俊,现在已经出落得娉婷有致,倒比原先多了几分端庄娴静之色,也不似从前多穿戴简单利落。便和婧诗一起打趣她:“嗯,娴丫头这个样子倒果真能和慎之一起撑起林家的门户了,果真是长大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放心了。”
婧诗便附和道:“可见得沈伯母是下了苦心了,难为了你倒老老实实肯学了,从前便是绑了你在家也要跑出去的。”
沈书娴羞恼,只又奈何不得她们两个,便道:“再不理你们了。”转头对着琉璃和雪雁道:“好姐姐,你们带了我去看小娃娃,我还没见过呢!”
黛玉又笑道:“雪雁,快带了哥儿的舅母去瞧瞧他。让他认认脸儿。”徐婧诗见了沈书娴只将脸羞得通红,飞快的拉了雪雁去看福哥儿。黛玉在后面笑道:“等等我们,可要记得给外甥见面礼呀!”
沈书娴便先一步去了黛玉院外,待脸上潮红稍退,只在那里等着黛玉和婧诗一起才进去。
徐夫人也是一日要来好多回的,只是眼看着婧诗婚期近了,不过早晚间来瞧瞧福哥儿,徐绍清也在外间帮忙筹备。
沈书娴和徐婧诗瞧着福哥儿,黛玉在一旁一脸满足慈爱之色,心底都不约而同对未来的婚姻生活生出了些憧憬,自己也会有一个小家,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就连婧诗的心也没有那么慌乱了。
沈书娴倒果真叫绣儿拿了个小包裹过来,里面是套小衣服,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白玉小老虎的挂件。沈书娴红着脸说:“这衣服好歹是我自己动手缝的,知道比不得你们两个,只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徐婧诗笑说:“嗯,果然是有几分舅母的样子了!”
书娴听了只恼得要打她,黛玉忙笑着劝了和。
姐妹三个聚在一起,说了许多的私房话,尤其是婧诗后日就要出阁了,可是嫁的人连面都没有见过,只靠着运气去赌一把了,心里自然说不出的紧张。不像沈书娴和林慎之毕竟是见过的,且林家和沈家也是极熟悉的,瞧书娴和林慎之的样子,也是两人心里都满意的,日后成婚自然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可是婧诗这里现在就是只知道家世相当,是二叔帮着看过的,打听出来的是人品不错,事实怎么样都还不得而知。只能寄希望没有看走眼罢了,怎么会不惶恐?
黛玉是过来人,现在又是大嫂,虽然比婧诗年纪还小些,但是已经有了经验了,自然更加用心好好劝慰,让她不那么提心吊胆。不过也知道这个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只希望她运气好些能够碰到一个疼她的人,好好的过日子。
沈书娴也在一旁听着,不时的安慰徐婧诗几句,姐妹三个一转眼黛玉已经做了母亲,徐婧诗和沈书娴先后也要出嫁,不免感叹韶光易逝。几个伤感一回,笑闹一回也就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亲们看到“二叔”这叫法,会不会又想起蕉太狼叫灰太狼二叔?噗...
☆、福哥儿失踪
到了初六这日,阖府上下张灯结彩,人人面上喜气洋洋。丫鬟仆从们忙碌不已。
黛玉既是长媳,嫁过来没有几天就一起去了华容,现如今自然要以徐家妇的身份出现在苏州一众贵妇小姐们面前应酬交际。和徐夫人忙了个脚不沾地,徐绍清自然也是在外头接待宾客,打理大小事务,这日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极多。
等到黛玉和徐夫人将里里外外的事务忙好,那厢来迎亲的队伍也已经快到了,就只等了新姑爷过来迎亲了。
黛玉正觉得松了一口气,稍微可歇歇了,又突的觉得胸口莫名的有些慌乱起来,也只当是自己体力不济,太累了所致,正要叫雪雁扶着她去厨房看看。徐夫人见她脸色不好,也体谅她身体较弱且才产下福哥儿不久,便关切的说:“辛苦你了,这次多亏了你们回来了,帮了我的大忙,先去休息会儿吧!也没有什么事了。”
黛玉强打精神说:“谢谢母亲疼*,我不妨事的。”正要再说话,就见了壮壮从那边飞奔过来,嘴里还“汪汪”大叫,黛玉心中恼怒,云舞这丫头怎么倒越来越粗心了,又将它放出了院子,万一冲撞到客人怎么办?
雪雁忙要去牵住壮壮,将它赶回去,原来壮壮但凡见了雪雁或者黛玉来抱它,抚摸它,总是会乖乖大的伏在那里摇头摆尾。今日却只朝着黛玉吠叫,雪雁拉都拉不住,上来就咬着黛玉的裙摆往里面拖。雪雁急喝道:“我的小祖宗耶,你这是在做什么?今天是怎么了?”
黛玉突然的心一慌,想到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悸,又见壮壮只是如同疯了一样的咬着自己的裙摆似乎要拖自己去哪里,忽然想到壮壮跑出了院子,云舞知道这几日府中忙乱,客人又多,若是知道了不可能不派小丫头们出来寻它,现在却没有见到自己院中有人来。
徐夫人见了也奇怪,这狗除了第一天冲进来找黛玉,后来倒真像黛玉说的,极通人性,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黛玉忙向徐夫人告罪:“媳妇先随它去看看。”不待徐夫人说话,便带着雪雁跟着壮壮往里面走去,院子里人来人往很正常,黛玉的心稍微放下。
待到了自己院门口,壮壮便狂吠起来,拼命往里冲,黛玉一惊,见了门口并无小丫头看着,黛玉冲进正房,这些日子黛玉都是将儿子放在自己房里,自己忙时也让奶娘来房里喂儿子,自己忙完进来好第一时间见到儿子。现在见那张小床上空空如也,见林嬷嬷云舞躺在榻上人事不知,黛玉如同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冰凉,一时呆在那里几乎要昏死过去,雪雁惊叫一声,将黛玉惊醒,是了,现在不能倒过去,我要冷静。
“雪雁,”黛玉的声音都在发抖了,嘴唇乌青,拳头死死握紧,“你快去外面找大爷,快!”
雪雁不待多说,忙飞奔出去,黛玉仔细的看着屋子里每一个角落,从洗脸架上端起水盆往云舞和奶娘脸上一泼,云舞和林嬷嬷霍然惊醒。
云舞见了黛玉脸色铁青,再瞧福哥儿不见踪影,冷水顺着头发滴答下来也不敢擦,忆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现在丢了福哥儿那就是丢了姑娘的命了,哪里还想别的,只“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努力回想起有用的记忆,急声说“奶奶,奴婢昏迷前见了有一个穿着家里奴仆衣裳的男人身影从门口进来,然后就没有了知觉,昏倒前最后一瞬间似乎听到了壮壮地狂吠声,还要那男人一声惨叫。奴婢想定是壮壮咬住了他呀!”
林嬷嬷听了也慌忙跪倒:“奶奶,老奴对不起您,没有看好哥儿!”
黛玉心中一片冰凉,凄然道:“怪不得你们!”
徐绍清和徐大人夫妇已经疾步进来,后面跟着几个管事,徐夫人已经是满脸泪痕。黛玉死死忍着,云舞忙将话又叙述了一遍。
徐夫人大恸:“老爷,是谁这么狠心,抓走了我的福哥儿呀!”
徐大人忙吩咐管家将全府所以下人带到花园中检查,又命管家带人先搜查全府,以防万一那贼人还没出府也说不定。
徐绍清见黛玉随时都要倒下,却仍然坚持着,只紧紧抓住她的手,冷静下来又分析说:“此人既然选在今日抓了福哥儿定是和咱们家有仇,我现在立马去和管家查查今日进来了些什么人,所有的人等一一排查一番,总会有些线索的。他既然将福哥儿带走了,就定不会伤他性命,总是有所求才对,玉儿你带了云舞和壮壮去认家里的仆人。”说完便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