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那就是——
崔小眠今天遇到很多事,让她心绪不宁并且烦燥,她想要去喝花酒散散心,再找两个姑娘松松骨捏捏腿舒服一下。
崔小眠喝花酒是贺远教的,所以贺远知道她去喝花酒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即使在倾心楼被当场抓住,也就是稀里糊涂放过她了,为何?因为崔小眠是被他带坏的。
倾心楼不做她的生意,抱月楼却一定会欢迎她。
果然,崔小眠一到抱月楼,老鸨子花姑娘就围上来一大堆。
“崔公子,这阵子都没来,又到哪里风流去了。”
“崔公子啊,你可想死奴家了,奴家刚学了个曲子,就等着给您喝来听听呢。”
“崔公子,你快闻闻,奴家换了薰香了。”
......
你看,崔公子的女人缘有多旺,你当这些女人不知道她是女的啊,以前或许猜她是个娘娘腔,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贺王爷的徒弟是女的,这些迎来送往的姑娘们早从客人那里知道了。
可人家就是会一视同仁,管你是男还是女,有银子那就是我的爷。
崔公子爱财如命,可喝花酒从不吝啬,这也是贺远教她的,况且她的钱也没有白花。
“香花,这个月你卖出去三张订餐卡,提成是三十两。”
“黄花,你可退步了,这个月只卖出了一张卡,下个月要努力啊。”
“青花,你......”
总之,你明白崔小公子为何如此热衷喝花酒,而姑娘们为何如此盼着她来了吧,这就叫互惠互利。
崔小眠当了回运财童子,把姑娘们的提成发放完毕,这才开始享受姑娘们的温柔服务。
她喝了几杯酒,便到二楼的*廊里让姑娘们给她松骨。说起来抱月楼虽不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但知名度却并不比倾心楼小,这里的装修不是最豪华的,姑娘也不是最漂亮的,但这里的姑娘们却有项绝技,那就是松骨,类似现代的色情按摩,所以,你懂得。
*廊原本是个开放式的长廊,放了一接溜的豪华象牙床,牙床之间用精美的屏风隔开,屏风上画的都是各不相同的春|宫图,这还不算什么,最刺激的是牙床两头各有一面磨得透亮的大铜镜,将床上的一举一动全都照在镜子里,啊,所以,你懂得。
崔小眠叫了相熟的香花姑娘给她松骨,虽然明知崔公子是女的,可香花姑娘还是把身上的纱衫脱去,只穿着长裙和肚兜,你说这姑娘的职业道德有多高尚啊,根本就不因崔小眠是女的而缺斤少两。
“香花,你给我捏捏脚吧,这阵子没坐马车,走路走得脚疼。”
可不是嘛,和贺远决裂了,连带着阿木也给打发回去了,远的地方可以雇车,每日从铺子回家的这条路便就是和浣之哥哥步行晒月光,真的挺累的。
香花给她捏着脚,崔小眠半咪着眼睛靠在引枕上,隔壁显然是有两位客人,时不时的有聊天声飘进她的耳朵。
“爹,你说那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准知道,你爹我去找人问了,那红头阿三有日子没出现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听说他欠了不少银子,说不定跑路了,也说不定让人弄死了。”
“爹啊,你傻了啊,你就是找到他,他也会说是真死了,拿到手里的钱难道还有退回去的道理。”
“其实依我猜,八成就是你姐瞎猜的,你姐这个赔钱货,这么多年也没爬上王爷的床,如今反倒疑神疑鬼。”
一一一
☆、第二五一章 崔公子是女的
隔壁聊天的人竟然是六叔和堂弟崔子其!
崔小眠为祖父崔老帝师悲哀,他老人家若是知道崔家后代父子二人一同逛窑子做兄弟,定会老泪纵横;他老人家若是知道还有个未及笄的嫡孙女也在同时逛窑子,定会一头撞死!家门不幸啊。
崔小眠感慨,遂揉揉耳朵继续听墙角。*廊除了松骨的姑娘,还有吹拉弹喝的女乐坊,客人掏缠头银子可以点上一曲,若没有客人点曲子,便就自顾自地在那里咿咿呀呀。六叔和堂弟的说话声并不甚高,又是夹杂在乐曲声中,但崔小眠几乎日日都在锻炼耳力,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莫非崔蓉蓉已经怀疑真正的崔绛春没有死,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怀疑?只是因为自己变成女子了吗?不对,当年她只有三岁,相貌和如今大不相同,就连亲生爹娘都无法肯定,只有十三岁的崔蓉蓉更不会认出来。
可崔蓉蓉为何会怀疑呢?沉寂十年的事如此却被重又提起,这当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崔小眠七上八下,脑袋里转得飞快,却又听到崔子其道:“爹,有几个开赌坊的兄弟听闻我是崔家人,便想要算我一股,你知道的,这赌坊可是一本万利,可娘说她那里凑不出银子。”
六叔冷笑:“我说你小子怎么孝顺了,请老子来逛窑子,原来是手头紧了,你爹我哪里有钱。你找你姐去要,你娘回来说那个掌家的小崽子已经出去住了,现如今还不又是你姐说了算。”
“爹。你整日泡在赌坊里,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那个崽子是个女的,城西老大一家酒楼就是她开的,说起来她捞得比我姐可要多,我姐就是个笨蛋,若早些和王爷做了那事。这会子孩子都有了,眼瞅着那个假货就快及笄了。到时她一圆房,我姐就是个妾室,连这掌家的权利都要给拿走了。”
“你个傻小子,那假货她哪敢!咱家握着她的把柄呢。到时还不是你姐说了算,别说是要银子,就是把半个王府都搬回来也行,你娘说了,就盼着她快些长大掌家,到那时咱们什么都有了。”
“爹,那这开堵坊的银子从哪里来,我算你一半,到时发了财就是咱们父子两个的。”
“要多少?”
“二千两。”
六叔倒吸口凉气。咂着牙花子道:“这么多,怕是你姐也凑不出来。”
“五伯父那里呢?”
“两三百两还行,二千两把他们一家子卖了也凑不出来。”
“咦。爹,要不咱们找那个假货要去,她就算没有银子,随随便便拿上几件首饰也就够了。”
这时有姑娘的莺声燕语传来:“两位爷,可歇够了,给您二们把酒菜备好了。咱们换个地方吧。”
六叔父子姑娘们打情骂俏,正欲离开*廊。忽然一个姑娘道:“咦,不是说崔公子在这里吗?”
崔子其笑嘻嘻道:“哥哥我就是崔公子啊。”
那位姑娘咯咯娇笑:“去,您不是帝师府的崔公子吗?奴家找的崔公子是女的,你是吗?”
“女的?”崔子其原本还要在调笑几句,听到那姑娘说崔公子是女的,便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先前进来的姑娘笑道:“红花,你找的是师徒菜的崔小公子吧,她在隔壁,方才姐妹们都兑了银子,就差你了,还不快去。”
叫红花的姑娘嘻笑着绕过屏风,来找崔小眠,却听六叔和崔子其异口同声,声音却是压得极低:“隔壁有人?方才不是没有吗?你们说的那个人还在吗?”
隔壁传来红花不满的声音:“呀,崔公子也真的,人家的银子还没兑,她倒先走了。”
六叔父子闻声也绕过屏风,果见床上空空如也,只有香花正在穿衣裳。
“这儿的人呢?”
香花指向楼梯口:“走了。”
“刚走?”
“是啊。”
“快追!”
父子二人边说边向楼梯口跑去,崔子其道:“爹,或许她什么都没听到,听了也不知道咱们在说啥呢?”
“混帐,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这事传到王爷耳朵里,那你姐和那个假货都不保。”
直到六叔和崔子其踩在木头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崔小眠才从床底下探出头来,香花冲她眨眨眼:“崔公子,跟奴家从后门出去。”
每个妓|院都有一道直通后巷的楼梯,这道楼梯往往很隐蔽,开妓|院的,免不了三天两头就会有醋娘子们带着三姑六婆拿着扫帚棍棒打上门来,这道楼梯便是给客人们临时逃走的。
崔小眠从小就在江湖上混日子,这些规矩她全懂。方才听到有姑娘找崔公子误被指到崔子其那里,她就知道要出事,连忙躲进床下,这种事香花见多了,自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眼下香花带着她往后楼梯走,崔小眠从怀里掏了锭银子塞给她,便独自跑下楼梯。
刚走了一半,就听到崔子其的声音传上来:“爹,这里果然还有道楼梯,那崽子定是和婊子一起骗了咱们。”
六叔的声音也传过来:“一路上没看到她,咱们上去。”
这父子二人刚才追到抱月楼的大门口,守门的就没有见到有人出去,这崔家父子也是常出入青楼妓馆的,立刻想到了后巷的暗楼梯。
崔小眠闻言转身便往上跑,这时六叔父子已经上了楼梯,崔子其眼尖,一眼就看到崔小眠的背影。
“那个小个子八成就是了,爹,快点追,别让她跑了。”
这时天已擦黑,这道楼梯藏在暗处,没有点灯,楼梯上一片漆黑,崔小眠情急出乱,一个不小心便被楼梯绊倒,她人矮腿短,本就不如年青力壮的崔子其跑得快,这一摔倒,没等她爬起来,崔子其已经拽住了她的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