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王爷不就是小光头的师父,那人白长了副好相貌,最不是东西。最初我还以为他和我家有关系,问了才知道没有,上次又知道他竟然还是个什么王爷,那就更不会有了。”
“老太太,您家可有过女儿嫁进宫里做妃嫔的?”
“去,我家老头子以前是做贼的,生了儿子后才花钱买了个秀才,可也不是做官的,哪会有女儿给皇帝做老婆的。”
“这倒真是巧了,老身以前是宫里的,我侍候的那位主子不但和王爷长得像,和您家公子也像,仔细看看,和您老太太也有几分相像呢。”
叶老太太一惊,急得拉住李妈妈的手,问道:“你那位主子可是姓苏的,她在哪里?”
李妈妈摇头:“她不姓苏,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我十四岁进宫,十八岁出宫,总共服侍她四年。”
“死了?”叶老太太呆愣半刻,摇摇头,“不会是她,我那闺女不是个短命的,她走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定能长命百岁,这会子怕是和她那个情汉子相亲相爱子孙满堂,舍不得回来找她那贼爹贼娘。”
李妈妈的身子动了动,崔小眠看不到她的脸,想看得更仔细,不小心推到门,那门吱扭响了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两个人。
这种听墙角被发现的事崔小眠从小经历多了,当即一派坦然,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o(n_n)o~~
“叶奶奶,浣之哥哥回书院去了,明日放学后再来看您。”
“小光头,过来,坐到奶奶身边来,刚才还和李妈妈说起你那个不是人的师父,他在哪里?莫非你这么小他就狠心不管你了?”
崔小眠连忙摇头:“没有啊,师父去给皇上办差了,我已经长大了,会开食肆赚钱了。“
叶老太太哼了一声:“我那外孙女说了,你那师父是个病秧子废人,你从八岁就开食肆养活他,这种不是人的师父,还动不动就打你,别让我老婆子看到,他若敢再打你,我就一掌打烂他的头!”
崔小眠感动得直吸鼻子,天理良心啊,李妈妈你听到了吧,我和贺远根本就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关系。
崔小眠直到今日才知道贺远竟然长得像悦妃娘娘!她猜想李妈妈定是早就想到了些什么,所以才连她没露一点口风。李妈妈在此之前只见过浣之哥哥一次,就是一同从罗西塘子回来的时候,今天才是第二次,她老人家估计是看到叶老太太和浣之的容貌有几分相近,这才跑来套叶老太太的话。李妈妈是个有心计又谨慎的人,宫里出来的人若是没有分寸那是不可能的,贺远也是看中这个才让她来照顾崔小眠的。
别说李妈妈会多想,就是崔小眠知道这件事都是脑海中灵光闪个不停。莫非......内什么......对吧......
贺远,好师父,你快回来吧,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崔小眠的小脑袋被突如其来的八卦冲击得快要决堤了,恨不能立刻告诉贺远。难怪贺远会有那柄梳子,这梳子八成就是皇帝故意让他偷走的,原就应是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崔小眠又心疼起贺远了,他不过就是个含着金匙的半孤儿而已,他小时候为了能让皇后母亲注意他,竟然去放火,哪怕被娘亲揍一顿他都愿意,可他却连这个都没有。
“小姐啊,你怎么在这里傻站着?妈妈煮了绿豆荷叶粥,你快去喝一碗消消暑。”
崔小眠转过身来,望着李妈妈:“李妈妈,你全都猜到了是吧?你早就没有奴籍,在庄子里也能享清福,可你却心甘情愿伺候我,就是因为师父是皇子,可偏偏和悦妃娘娘长得相像,是吗?”
李妈妈没想到她和叶老太太的话被崔小眠听到了,愣了一下,道;“小姐,这事你心里知道便行了,都是瞎猜的,千万不要告诉王爷啊,也不能和妩公主、峦世子他们提起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崔小眠的脑袋嗡嗡的,活了两世,这是她听到的最大最吓人的八卦了。
为毛这样说,换了她上一世,若是某一日,查某斯王子忽然被证实不是伊女王的儿子,你说这事有多震惊,不管你明不明白,反正崔小眠是明白了。
所以说,真相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额。
一一一
☆、第二五零章 抱月楼的姑娘好
别以为六月二十这一天的精彩时刻已经过去,现在才是下午的申时啊申时,接下来还会更精彩。
崔小眠是非常非常想和李妈妈交流一下关于某事的真相,无奈李妈妈的嘴就像是缝上了,横竖是不理她了,后来干脆去睡午觉,都申时了还睡午觉,分明是躲着她。
崔小眠无聊,只好找些有意义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在八卦中纠结,对,她是不会听李妈妈的话的,妩儿和邱峦可以不说,却一定会告诉贺远!她是现代人,每一个人都应对自己的身世有知情权,即使她还只是猜测,也要让贺远知道。
白菜带着肥仔去遛弯了,李妈妈午觉,叶老太太养伤更要午觉,崔小眠看了会儿戏本子,无奈小脑袋里都是关于某人的八卦,她索性合上戏本子摆弄宝贝枕头。
这一摆弄就看到了那柄梳子,当然也看到了梳子上的那个“悦”字,小时候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直到遇到李妈妈才知道这是悦妃之物。她又看到那枚玉佩,可惜玉佩的另外一枚被贺远拿了,将来找到婆家文定时还要再花钱买信物,真是浪费啊。
她又拿出一两银的腰牌,话说这东西在她这里也有年头了,非金非玉,也不值什么钱,她也只是当做童年纪念,和她的鸭子车泥叫子一样。
腰牌上的篆字她已经认识了“刑部监司”。崔小眠后来问过贺远,大成共有十五省,每个省都有监司。由工部、刑部和户部指派官吏掌管,主要负责各省的盐粮运输、刑狱和税收,除了这三部派出的官吏以外,这里的最高官员则是隶部指派,称为监司官。这块腰牌则是由刑部指派负责省级刑狱官员的凭证。
但就贺远所说,这也可能只是虚职,也就是说只有头衔却没有工作地点办公室的那种。
一两银是白银梅花堂的人。白银梅花堂是三皇子宁王的,宁王的老泰山就是刑部尚书。而一两银同时又是皇帝放在宁王身边的眼线,你说这人的身份有多复杂,同时挂着刑部监司的虚职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他还有其他虚职。都是掩盖身份用的。
贺远看到这块腰牌时也没有当回事,只不过是官员出入各衙门的凭证而已,并非官印,也非官凭,这种腰牌丢了还可以申请补领,给自家孩子当玩具也不错。
崔小眠便想了,或许今日遇到一两银并非偶然,他一定是知道贺远去平田和谈了,这才来找她。告诉她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想离开京城时,就拿上这枚腰牌去找他。
崔小眠这个时候脑子里忽然一片澄明,她记起来贺远说过一两银曾经逃往平田。而五夷的凤凰山中便有一条通往平田的秘密古道,但废置多年,一两银当日来到五夷,八成就是想从那条古道去往平田,但他没有找到,在白草寨子里住了那么久。他也没有打听到关于那条古道的事,否则他不会回到大成被贺远抓住。
崔小眠又想起来。那日她和贺远在紫房驿打劫平田使团时,她在墙头上遇到了一两银,这事也太过凑巧,只是那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她没有再多想,又因为贺远一直恼怒一两银把她带走的事,所以她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贺远。
如今想一想,这些事太过凑巧了,一两银为何要逃到平田,又为何从平田回来,那夜为何在平田使团下榻处出现。一两银以前为何不来找她告诉她腰牌的作用,为何偏要等到贺远去了平田这才说呢?
崔小眠越想越不踏实,越想越坐不住。说不担心贺远那是假的,从小到大,贺远每次单独出去做案子,她全都担心得要死,最可怕的就是把她扔到桃花寺的那次了,她真以为贺远不会回来了。
这就是亲情,绝壁没有别的感情夹杂在里面,她和贺远就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亲情!嗯,一定是的,不管你信不信,崔小眠是相信的。╭(╯^╰)╮哼
她把那枚腰牌揣到怀里,如今多事之秋,这腰牌或许真的能救命,至少她能肯定,一两银虽然鬼祟,但对她是没有恶意的,他是个好大叔。
把枕头里的宝贝清点一遍,看看家里的几个人还是没有能陪她八卦的,她换上一身男装,想出门找点乐子解解闷,免得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
夏日里天长,现在还是申时,离天黑还有很久。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去喝花酒了,可惜邱峦走了,不然可以让他请客。
倾心楼对他们四个有过多限制,连姑娘都不让摸一下,别说那三个小骚年,就连崔小眠这样的小萝莉都觉得没意思。
倾心楼不让摸摸,别的窑子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其实吧,崔小姑娘对摸女人也没有兴趣,只是人都有那么点儿犯贱,越是不让做的事就越是想做,崔小眠上一世活到二十多岁,可这一世受这个身体影响,往往会有些原主青春期少女的叛逆心理,所以不但犯贱还很作。
做男人时就盼着穿上漂亮衣裳当女人,如今真的做回女人,这才发现有诸多不便,毕竟这是男尊女卑的社会,有女诫,有三从四德还有七出之条。做了快两个月的女人,快把崔小眠憋疯了,穿着那身女装,她有很多事都不能做,比如一个人去茶楼听书,比如满世界的逛大街,更比如去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