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到没有啊,”桃城突然压低声音,“前辈的手机居然挂了手机链!”
“我看见了,”菊丸把头凑了过来,“网球和网球拍!”
“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挂手机链,”乾推了推眼镜,“是不是羽鸟送的?”
“也有可能是他买来送给羽鸟的,”不二补充,“要么买了一对要么送不出去。”
“噗——”海堂不给面子地笑了。送不出去?其实也有可能,手冢是多么不像会买这种东西送人的人啊,突然间买了,就算送的是羽鸟蔷薇,对方也大概会被吓到不敢要吧?
客厅门被推开,大家立刻从鬼鬼祟祟聊天变成了光明正大交谈。见手冢似乎没发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聊了一会儿,大石他们便离开了。手冢看着他们留下的礼物,顿时觉得不回礼似乎不太好。彩菜走入客厅准备收拾桌子,看见那些礼物,笑着感慨,“国光,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呢。”
是啊,六年了,和他们认识了六年了。“嗯。”
“需要回礼吗?”彩菜把桌子收拾好,抬头问。
手冢毫不迟疑地回答:“嗯。”
23点45分。
羽鸟站在了神社外,好多人来初次参拜啊。在人们的交谈声中,那派甘酒的声音尤为清脆:“甘酒,来一杯甘酒吧!”
羽鸟不喜欢甘酒,以往来参拜神社的时候她都不肯喝甘酒的,可这次她却朝着派甘酒的摊档走去。服务小姐递给她一杯暖暖的甘酒,她尝了一口,好暖,好甜。
其实还挺好喝的。
“蔷薇,甘酒好喝吗?”直人和芽衣各拿着一杯甘酒走了过来,“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讨厌甘酒的,怎么现在又喝上了?”
羽鸟摇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挺好喝的。”
“哈哈!”直人伸手勾住了芽衣的肩膀,“芽衣蔷薇,我们去排队吧。”
快要到新的一年了呢。
羽鸟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四个字,几乎不舍得按下接听键:手冢国光。
“晚上好。”她小心翼翼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来,手冢站在窗前,家里安安静静的。父母和爷爷都去神社初参了,他没去。“晚上好。”
电话那端很安静,“是在家里吗?没有去‘初参’?”
“嗯。”他听见了电话那端有许多人讲话的声音,“在神社?”
“嗯。”
时光缓缓流逝,两个人就这样听着电话,一言不发。
“大石他们来了。”手冢随意拣了个话题,“问起你。”
“问我有什么好问的,”羽鸟知道他是在找话题,也努力地想着要说什么,“大石他们的志愿选好了吗?”
“嗯。”
“是怎样?”
“大石东京大学,不二和乾是早稻田大学,菊丸是茨城大学。”之后便是微微的叹息声。羽鸟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半天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剩下了一句:“一定能再见面的。”
一定能见面的,即便人生际遇在此之后将会完全不同,但总有一天,大家能够聚在一起,一定能再见面的。
“咚——咚——”
羽鸟这边敲起了钟,钟声透过小小的手机,从札幌传到了东京。代表着人类一百零八个烦恼的钟声敲响了,两个人听着钟声,静静的,什么也没说。
当最后一声落下时,正好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年,再无烦恼。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二人异口同声。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从今以后,一定会充满欢乐。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老家_(:3」∠)_
大概2号回来。
☆、二二
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羽鸟蔷薇双手撑着头,趴在阳台栏杆上静静地望着北海道的天空。明明是新年,到处充满过年的喜庆气氛,明明是很快乐的日子,往年自己能见着爷爷奶奶,不也觉得很高兴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羽鸟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感与孤单感。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轻轻地抚摸两条十字链上分别挂着的网球和网球拍挂饰。
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又快速地把手机屏幕翻开,按下通讯录,高亮条挂在了“手冢国光”之上。手指明明已经放在了接通键上,只消按下去,在札幌的她便能连接上在东京的手冢。屏幕灭了,她按亮;屏幕又灭,又按亮;屏幕再灭,再按亮……
放弃地退出通讯录,羽鸟转而打开了相册,翻出了那张视为珍宝的照片:
Ich liebe dich.(我爱你)
嗯……
不行!脸好热啊,大冬天的为什么想穿夏天的衣服啊!
可是……满脑子都是他啊……
他挥动球拍,他在夕阳下漫步,他在车站等车,他钓气球,他捞金鱼,他射箭,他强忍着痛,他对她笑……他的快乐他的悲伤他的一切,都牵动她的心神。
瑠奈瞧着明明在阳台上受冻却毫无知觉甚至还在傻笑的羽鸟,顿时便猜出了她为什么连瑠奈进房都不知道的原因。她的傻丫头恋爱啦,心里有人啦,小蔷薇长大啦。瑠奈欣慰地笑了,这样,她便可以放心了。国光是个好孩子,尽管一辈子太长,谁也不敢打包票,但是就目前而言,他一定能对她好。
一月五日,天降大雪。
羽鸟仔细地清点好自己的行李,终于要回家了,回到她在东京的家。虽然不舍得爷爷和奶奶,但札幌毕竟不是她的家。爷爷奶奶是她的牵挂,但东京才是她的根。何况——
那里还有她喜欢的人。
“有空回来啊!”瑠奈再三叮嘱,芽衣正帮着直人把行李塞到后备箱中,羽鸟握着瑠奈的手,点点头,“嗯,一定。爷爷奶奶多保重!”
“当然!”瑠奈哈哈一笑,“我还要看着我的蔷薇结婚的呢!对了蔷薇,下次回来也要叫上国光啊!”
羽鸟满脸通红,嗔笑:“我知道了!”
直人和芽衣也走了过来,站在了羽鸟的旁边。直人笑着点点头,“爸,妈,下次回来看你们。”
“好。”幸夫笑答。
直人坐在了驾驶室内,羽鸟坐在了副驾驶上,芽衣坐在了后排。瑠奈在幸夫的搀扶下上前,一一挥手道别,最后来到了羽鸟面前,竟是止不住泪,“蔷薇,一定要回来啊。”
“是。”她郑重地点头。君子一诺千金,她向来说到做到。
直人发动汽车,放手刹,轻轻踏下油门。汽车开始缓缓地朝前驶去,最终消失在了瑠奈的事业之中。瑠奈仍旧不舍地对着车子挥手,幸夫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尽管心中充满不舍,却还是笑着安慰她:“蔷薇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嗯。”蔷薇和国光,都这么答应她了,他们都是好孩子,所以一定会言而有信。没错,一定还能见面的。
汽车缓缓行驶了一段路后,直人渐渐把速度提高。前方路上的雪早已被前方的汽车压成了路,直人保持着与前车较大的跟车距离,随着车流朝着东京行驶。飘雪,商店,广告牌,来来往往的车辆……羽鸟看着这一切,想要回东京的心情竟越来越强烈。为什么,明明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了,不是吗?她亢奋地睁着眼,瞧着前方侧方的一切事物,一动不动地坐着。直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嘿,这孩子,平时坐车坐飞机总爱睡觉的,今天竟然不困?啊,想必是想人了吧?他掩嘴偷笑,“蔷薇,怎么不睡了?”
“不困。”羽鸟如实回答,直人哈哈大笑,“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默默地撇开头。爸真是的,不就是不想睡么。
雪轻轻地飘着,羽鸟的心思也轻轻飘着。由于路上大堵车,羽鸟一家回到家时已经快到凌晨了。匆匆收拾好行李后,三人回房倒头就睡。早上起来时,羽鸟发现手机上多了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是手冢国光。再一看发件时间,羽鸟傻眼了——居然是凌晨一点!至于内容,更是让羽鸟觉得对不起手冢:回来了吗?
她当时大概……已经……睡着了。
羽鸟连忙按下回复键:抱歉,你发邮件来的时候我已经到家,未能及时回复真的很抱歉。
很快她便收到回信:无妨。
羽鸟悬着的心放下了。可当她刚要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时,却又感到一阵震动,传到耳中的是新邮件的提示音。她连忙打开手机,发件人仍是手冢:蔷薇,来我家。
“腾”的一下,她的脸红透了。这感觉太奇怪了怎么回事?不对这有什么奇怪的?先前她不是邀请手冢去她的爷爷家了么……这算礼尚往来!没错,礼尚往来!
“唰”地打开衣柜门,羽鸟翻来翻去总觉得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想起渚和长泽送的礼物,羽鸟毫不犹豫地扒拉了一件浅蓝色大衣,穿上白色冬裙和裤袜后,把浅蓝色大衣套在了外面。戴上项链和手链后坐在梳妆镜前,羽鸟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注重仪表。想起以前自己去手冢家偷桑椹的事儿,真是欲哭无泪啊!怎么办,她再怎么打扮,人家伯父伯母对她的第一印象肯定是根深蒂固的“偷桑椹”,而且还是拐着手冢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