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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金钗布裙 (鸡丁)



而蝶笑花饮过三杯,宽了外衣,剩个碧蓝精绣薄绸子的中衣,中衣领口扣子还解开一颗,肉香四溢,媚眼流盼,气场全开。

来给云华灌酒的无聊人士,先被刘晨寂的倒下,吸引了注意力,之后就流着哈喇子跟其他人一样聚到蝶笑花脚边了,像被肉摊上香气吸引来的苍蝇,任摊主左挥右驱,百赶不去。

——摊主就是那自封护花有责,不胜群蝇之扰的七王爷。

云华居此宴会,芒刺在股,坐立不安。男人就喜欢这种调调?见识了!反正以后她打死都不要来了。

小童生免过被灌酒的劫难,又来同云华攀谈,云华也理解他:毕竟席上看来,只有云华一人跟他年龄相近嘛!雄性动物的本能,年长的都爱欺负弱小的,小童生估计平时被欺负惨了,遇见云华,如茫茫大海中攀住一根浮木。

可云华小身体里装着个老灵魂,纵然心怀宽广母爱泛滥,也不见得此时此地愿与他交谈——她还怕多说多错呢!

小童生殷勤的喋喋不休,拷问至祖籍家人。她微笑敬他一杯酒,自己只抿了一口,轰然倒地,百问不答,效刘晨寂状。

闭上了眼睛,云华看不到刘晨寂此时的危险,否则,未必敢学他。

轻狂书生从蝶笑花身边被挤了出来,转头忽见刘晨寂俯在桌上,肌肤如玉、布衣国色,顿生歹念,踉跄过去,待趁醉把手搭在他肩上,吃顿豆腐,忽觉天旋地转,似乎是酒力涌上来,禄山之爪再也搭不下去,跑出去吐了,吐至一半,忽忆及一事,心头凛然:

城东某富翁,听说也是此道馋痨,贪吃不顾形像的人,某日召刘大夫视疾,见色起意,病榻边就要毛手毛脚,忽的病势大危,昏迷了三天三夜,几乎没能抢救得转来,人都说他自作孽。

除此人之外,还有某无赖儿,想用计谋,逼刘大夫就范,谋划到一半,家遭祝融,流落街头,这也是自作孽。

再加上他今儿喝到吐……

想对刘大夫不轨的人,似乎很容易自作孽,不可活呢?

ps:

<鸡丁碎碎念:>中午十二点多睡下去,五点多被推醒,感觉自己不是睡觉,而是昏迷。。。

<下一章:>子夜冬歌。

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六十三章 子夜冬歌

云华在屋里,装醉都装得腰酸背痛,不断腹诽此宴之不可理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有,如果是她安排的宴会啊,看到有客人醉倒,立刻就安排扶下去,软褥上卧着,奉碗醒酒汤了!何至于就让客人趴到现在?

想啥就来啥,还真有个粗喉咙道:“把醉了的兄弟都抱到那边躺着吧!老板,来几床褥子,这么趴着要生病的!”

重脚步往她这边来?

咦,“兄弟”要亲自来抱她?这个待遇她经不起呀!云华赶忙要坐起来,发出“嘿嘿多承厚情小兄弟我醉完了”之类的解释——总是太生硬了吧?

“池贤弟醉成这样!”云柯晃过来,“走走,咱们回去。”

“柯兄你这么快就要回去?!”很多人不答应,“酒才喝到一半呢!”

“前些时候输了钱,家父发怒了……晚回去,又要挨揍。”云柯非常惭愧的解释。

“怕什么?”还有某个浑人唯恐天下不乱,“来来,酒喝完它!”

“谁再敢留我,就是与我为敌!家父打我一棍子,我非打回谁十棍子!”云柯要发狠,是真狠得起来,一手拉起云华,“走走!瞧你醉成这般样子,你爹见了,准也要打我。”

云华就摇摇晃晃跟他走。

走出酒庐,云华发现不是云柯拉着自己,而是自己扶着云柯。他不晓得喝了多少酒,膝盖都软了,大半个重量倚在云华身上,压得她眼冒金星。

幸好云柯的骡车就停在旁边。

所有人都醉坏了,没人出来送他们,车子旁边,小僮与车伕都不在。云华独力把云柯丢进车子,累得都要散了架,猛省这是个问话的好机会,振奋精神拍拍他的脸:“五哥?”

云柯眼睛都阖上了,口中含糊不清道:“唔?”

“你欠了好多债?”

“嗯!”

“不如骗明珠姐姐偷东西出来帮你还吧!她一定肯的。”

“馊主意,都已经害死她了……”云柯回答。

云华眼前一片血红。

这是他亲口承认了。

其实她也早料到这个答案,他就是为了还外头烂帐,想哄明珠偷个东西出来而已,阴差阳错,害死明珠。可心里。总有一丝丝期盼吧?盼他还有点什么其他原因,让她死得更值一点。结果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她发现自己的右手抚摸着发簪。

她今天妆扮的是少男。双丫髻上插的是男式短簪,按当时流行的样式,簪身较阔,簪头很尖。摸这簪是想要做什么呢?她不知道。

她左手摇摇云柯的肩:“你晓得明珠当时只有那尊金像是最方便挪用的大宗金钱?你晓得一动金像就性命相关?”

没有回答。云柯醉死了。

云华发现自己不是拍云柯的肩,而是摸着云柯后背。脖颈下头,两边肩胛骨中间的地方。

从这里,用利器扎下去,人不死即瘫。

短簪可不就是利器?

云柯醉死了,毫无反抗能力。

嗳呀云华不会懂得人身体上这个关窍的险要,云华也没有害云柯的动机。只有明珠在穷巷子里见过流浪汉以此法杀猪屠狗。只有明珠与云柯有性命之仇。明珠死了,没人能怀疑云华。

他亲口承认了,是他为贪财骗谋她性命。亲口承认了。还要怎样?

只剩下复仇。只剩下一命还一命。

云华拔下一边发髻上的簪子来。

再纯良的人,夺命之仇总要报吧?他安了心骗她的,情无可原!再说,这样好的机会……是他自己存了坏心骗她出来。他一骗再骗,把自己骗到她手里。是他自寻死路了,不怪她!

云华簪尖抵在云柯后背那一点上。摸得很准,这一点是软软的皮肤,没有肩骨或肋骨阻碍,扎进去,等碰到里头脊椎骨的时候,他就非死即瘫了。即使是云华的这点力气,也能扎透薄薄皮肤血肉,直抵他的脊椎。

官府会要她抵命吗?她及时跑开,把簪子洗干净插回发髻,编个谎话,说不定能把罪名推在强盗身上吧?最近私盐贩子是很猖獗嘛!云柯赌虫斗鸡,又结交三教九流、欠下很多债,不少人都跟他有仇吧?云华,娇滴滴的云华,怎会杀五哥,这是任何人的心理盲区吧!

没有任何人在,小僮和车伕仍没回来。要动手,就在此刻,错过了,还能有这样好的机会?

他毫无反抗呢!

他的血管在她指尖下,温暖的跳动。

云华自己的指尖,血管也在跳,与他应和。同一个父亲的血,谢云华、谢云柯。

操纵这个身体,把他的性命夺了,又怎样?经官为他抵命又怎样?死好了,死好了!大不了是死!又不是没死过?那仇,前世的仇,总算是报了!

他浓黑的眉毛,他不整齐的尖牙。进府多年,看着他从个半大小子长成个少男,忽而某天冒出胡髭,成了个男人。这个小小的男人还是撒娇的笑着,粘着她:“明珠姐姐……姐姐对我们最好了!”

云华抬起手,狠狠把簪子丢开去。

利器!利器丢开,要杀他也没工具,她也免得挣扎了。

另一只丫髻上还有短簪,云华越性想把它也丢掉。

她在骡车车厢中。刚刚那只簪子往车板丢,落下去,掉在车座后面。

“喔哟”一声,车座后面立起来一个人。

云华全身的血脉都凝结了,想拔另一枝发簪的手,也僵在那里,只有瞪视的份。

车座后头立起来的,是“黄公子”。他看好戏的青蛙眼,再没这么可恶过!云华的血液短暂凝结之后,哗啦啦的烧,在她耳边叫:“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纵云华聪明过人,又能怎么办!

车厢很小,七王爷立起身来之后。略略前倾,手就够着了云华面颊。他指尖擦过云华的面颊,替她拈住另一枚发簪:“怎么样,是想拔下来?丢掉呢,还是握紧了杀他?”

云华向后一夺,“当啷”一声,发簪落在地上,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

“说起来,这位是谢家的吧?”七王爷仔细端详云柯,“看起来。跟云剑是有些像呢。”

“你认识——谢、云……剑?”云华一发绝望了。

七王爷不答,只是自己数算谢家家谱:“大云剑,二娘娘。三云书,四小姐,五云柯,六七又是小姐——是啦,这位年龄跟谢五公子对得上。又调皮捣蛋,是云柯罢?”

云华咬唇。

“你呢?看眼睛也有点儿像,衣服穿得不如他,旁支?还说什么姓池,”七王爷展眉道,“啊。你是私生子!早听说谢二老爷在外头处处留情。”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云华气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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